第99章 海王023

第99章 海王023

第二十三章

「月照!」安室透生氣,四年前,他知道景光去往月照身邊,肯定少不了刁難,但是他沒有想到月照竟然將用在城內教授身上的手段,用到了景光身上。

他想起景光現在對月照的不同。

是不是景光真的受到月照的蠱惑?

安室透心中一梗,轉念又想到月照最後祈求他幫忙的模樣,不,從漫畫的結尾來看,景光已經看穿了他。

只是景光對月照無可奈何,明明知道他對待敵人不會留情,明明知道他罪大惡極,萬分可惡,可是他卻無法憎恨月照,比起殺死他,他心中更想要抓住他的手,讓他回頭。

因為他也一樣。

安室透在心中嘆息,從不後悔的他想到曾經的漫畫,如果現在的漫畫是更改后的世界線,那麼如果他按照一開始的漫畫行動,月照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安室透斂眉嘆息時,諸伏景光翻看到這一頁。

他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着月照垂落下來的眼神,看着他眼中的憐愛與包容,兀自出神。

他看了這幅場景好一會,才緩緩翻過去。

【諸伏景光是一個溫柔的人,所以他能夠原諒殺死自己父母的兇手。

為了卧底任務,親手殺死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他不僅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更忍不住厭惡自己。即使他知道,月照可能是在哄騙他,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在得知他殺死的並不是一個好人時,他確實在月照的話中獲得了一絲絲慰藉。

但他沒有探究月照話中的真假,因為他知道,無論真假,他都無法否認自己的妥協。

只是沒想到,公安同事告訴了他事情的真假。

「雖然我們確實沒有處決的權利,但是景光,你跟隨月照后,殺死的都是一些罪有應得人,板上政員死後,他做的一些惡事也隨之暴露,真是人不可貌相,總之,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

或許看出最近他的狀況不太好,上司拍了拍肩,開口安慰他。

諸伏景光微怔,沒想到月照所說的竟然是真的。

回到組織,他尋找了自己出任務的記錄,以往沒有發覺,如今仔細觀察,他發現確實,在月照下達的任務中,他的狙擊對象都是一些罪有應得之人。

察覺到這一點,再仔細留意,他發現月照確實很關照他。

月照總是說一些似是而非試探的話語,但是面對琴酒真正的懷疑時,他會給他打掩護。

觸及到會暴露他卧底身份的任務時,也會讓他避開。

當他想要在月照身上獲取一些組織信息時,月照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似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然而就在他以為月照不會給他任何有用信息時,他卻又裝作無意中透露出一些。

每一次察覺到,諸伏景光有一種被月照縱容的錯覺。

他知道,這是月照的目的。可是月照做的太過自然,太過隱晦,掩藏着、藏匿着,讓他即使清醒,也時不時會被迷惑。

他以前從漫畫上便知道月照不好招惹,實際體驗后,他發現自己還是想的太過簡單。

月照的示好與溫柔潤物細無聲,等你反應過來時,便已經模糊了距離,想拒絕也無法拒絕。

如果不是依靠預知漫畫,知道月照一部分品性,想必他早就對月照生不起絲毫惡感了。

在他艱難與月照周旋時,漫畫也到了下一話。

漫畫的開頭便是砰得一聲槍響,穿透了兩個分鏡,穿着侍應生服裝的諸伏景光將手|槍掩蓋在托盤下,淡定開槍。

組織下達了新任務。

任務目標是一個企業的獨子,他似乎知道了組織內一些不能流傳出去的消息,於是組織便想要除掉他。

暗殺目標也知道自己惹了殺身之禍,身邊帶着許多保鏢與雇傭兵,近距離保護他。

月照見狀,知道遠狙不好下手,選擇接近目標任務。

沉伏一個月後,他們得知任務目標會在一場宴會上出現。

於是,月照獲取了宴會的邀請函,決定當誘餌,誘|惑目標人物出現在狙擊手的射程之內,而諸伏景光則作為侍應生,暗中保護月照的安全。

一切如他們計劃,月照藉助任務目標的女友,將任務目標引到狙擊手好下手的地方。

經過一個月的緩衝,任務目標也放鬆了警惕,防備得不再那麼嚴苛,他被憤怒沖昏頭腦,跟着月照走出了宴會。

組織的狙擊手正在另外一棟別墅內等待,等月照將目標人物引到別墅草坪時,狙擊手的狙擊槍就會對準他的腦袋……

然而,這是組織的計劃。

公安對這位小少爺知道的信息很在意,於是得到諸伏景光的消息后,在組織行動前,公安與這位小少爺達成交易,今晚,公安會保住小少爺的命,與之相對,小少爺要將他知道的消息告訴公安。

所以,這是一場演戲。

得到消息的小少爺會穿上防彈服,裝作上當的模樣,跟隨月照出去,但是在中途,他會被人攔住。

這個時候,組織計劃有變,諸伏景光就能順理成章的出手。

他會將子彈打在小少爺的后胸處,打爛小少爺背後的血袋。

再之後,小少爺只要提前安排好醫生,假死去國外避風頭就可以了。

子彈發出后,喧鬧的宴會竟然有片刻的安靜,隨即在尖叫聲中,遠處的小少爺胸口淌出鮮血,演技逼真地直愣愣倒在地上。

與他交談的人臉色大變,飛快環視四周,蹲下躲避子彈,並大聲叫着:「醫生!醫生!」

周圍的女人僵在原地,或攥着雙手尖叫,或跌跌撞撞後退……

諸伏景光流露出和其他人一樣的驚慌,不動聲色地收起槍支,夾雜在人群中,向後退去,

遙遙的,越過小少爺,他與中庭中的月照對上了眼神。

在一片慌亂中,月照靜靜地站在花園的觀賞樹下,銀髮反射着月的幽光,清澈的藍眸只是望着他。

諸伏景光心中一顫,有一種被月照徹底看穿的感覺。

他收回眼神,終究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忽然,心思被月照吸引的諸伏景光一個沒注意,手中的托盤被前面的人撞倒。

紅酒杯落在地面,碎成一片,紅酒灑了他一手,賓客的後背也弄得都是紅酒漬。

往常出現這種情況,侍應生總是少不了一頓責罵,現在,罔顧逃命的客人看也沒有看諸伏景光一眼,暗罵一聲晦氣,便忙不迭繼續向房間內逃去。

諸伏景光心不在焉,也沒有在意,他隨手將托盤放在餐桌之上,尋找機會離開宴會。

遠離吵吵嚷嚷的宴會,遠離燈光輝煌的別墅,諸伏景光進入別墅內的生態區,明明是他先離開的,走出富豪的宴會大門時,月照卻比他快一步等在林邊小路。

他兀的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月照會說些什麼。

他有自信可以瞞過任何人,但是月照似乎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看穿他。

他微頓,停下急促的腳步,走到月照面前。

十分鐘前,他的耳朵還聽着宴會中悠然的音樂,在驚恐與尖叫中穿過,現在,幽靜的樹林中,似乎只有他和月照兩人的呼吸。

不管生氣還是憤怒,總是似笑非笑的月照臉上第一次沒有笑容,他盯着他,安靜又無聲地盯着他。

「月照,我們不離開嗎?」諸伏景光搶先打破沉默。

夜色與月光下,月照的肌膚有種柔軟的細膩,他翹起唇,慣常的笑再次浮現在他臉上。

他依舊一句話沒說,只是目光挪到他的手上,伸手向他探來。

諸伏景光忍耐住想要後退的衝動,然後便見月照攥住他的手腕,輕輕抬起他的手。

白色的手套被緋色肆虐,留下斑駁又濃烈的色彩。

方才他太過緊張,一時間沒有感覺到,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他的手套剛才在不經意間被紅酒酒液浸透了,濕漉漉的黏在手上,格外不舒服。

諸伏景光手腕收緊,想要拒絕月照:「月照先生……」

「不要動。」月照輕聲制止,他垂下眼眸,蔥白的指尖認真地幫他將染紅的手套脫下。

手套被剝離五指,諸伏景光有一瞬間的不自在,手背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他的手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彷彿月照不只是脫掉了他的手套,更是脫掉了他的衣服。

「我自己來……」

月照不輕不重地捏着他的手,表達他的拒絕。

諸伏景光覺得月照真的是他的天敵,他只是這樣不咸不淡地制止,他就僵硬了身體,在這裏任他施為。

他看着月照隨意將手套扔在一邊,然後拿出手絹,認真地為他擦拭沾染上紅酒漬的手。

諸伏景光微怔,將目光放到月照的臉上,他雪白的睫羽在臉頰拖曳出淡淡的陰影,瑰麗的藍若隱若現。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月照會是這個反應。

柔軟的棉絲擦過手心,諸伏景光忍不住思索,月照察覺到他們的計劃了嗎?還是只是單純的……

不等他仔細思考,幫他把手搽乾淨的月照收回了手,抬眸看向他,瑰麗的藍傾注在他的眸,笑着道,「好了,不要再弄髒了。」

諸伏景光喉結微動,月照身上的焦苦的咖啡味傳來,諸伏景光忽然回想起在接這個任務時,原本大家默認埋伏的狙擊手是他。

可是月照卻一反常態,提出了反對意見,讓他擔任任務中貼身保護的角色。

這給他們公安的計劃增添了許多波折,沒有辦法,他們只有找人攔住小少爺,他才順理成章的出手,讓小少爺假死過去。

月照為什麼不願意讓他擔任這次任務的狙擊手?

諸伏景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潔白,只殘留淡淡的酒香。

難道是因為月照知道,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個好人……

諸伏景光連忙斂起思緒,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他想多了,無論月照做什麼,都無法掩飾兩人相反的立場。

轎車恰到好處的出現。

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月照收回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諸伏景光回過神,也跟着走了進去。

車子緩緩向前開去,帶着他們逃離他們創下的罪惡現場,狹小密閉的空間,月照的存在更加濃烈了,若有若無,他又聞到月照身上淡淡的焦苦味。

或許是這車開得太過平坦,諸伏景光看着窗外不斷掠過的樹枝,腦海不自覺地跳出那本想要被自己遺忘的漫畫。

那是一本在他年輕時看來極為色|情的漫畫。

漫畫的開篇便是房間昏暗的酒店內,月照的臉龐被隱藏在黑暗下。

作為另一個主角的他臉色蒼白地坐在酒店的飄窗上,身後是夜晚的霓虹,他只穿着褲子,赤果的上身纏繞着繃帶,鮮血滲透,白色的繃帶染上點點鮮紅。

月照穿戴整齊地從黑暗中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受傷的他。

「為什麼那麼做?」他不解地詢問。

下一秒,他們兩人的面容便靠的極近,月照的手指滑過他身上的繃帶,用力碾壓他還未癒合的傷口,「景光你只需要像個女人一樣,躲在我背後,依賴着我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做多餘的事情?」

月照像是溫柔的擔憂,又像是不滿的質問。

在他的質問下,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他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喏喏地仰頭,望着月照的眼睛,無力地說:「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

月照翹起的唇殷紅,施於他痛苦后,又毫無負擔地靠近他的唇畔,雙眸如蜜地對他傾訴,「我喜歡這樣的景光,你什麼都不做,保護好自己,我就很開心。」

漫畫中的他猶如被月照盯上的獵物,月照給予他痛苦,又給予他蜜糖,他依賴着月照,像是被蜜糖毒死的獵物,甘願被他咬住脖頸,不去掙扎。

諸伏景光想着那樣可怕的月照,不自覺從回憶中逃出來。

他絕對、絕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種下場。】

漫畫上自然沒有將諸伏景光的回憶展露出來,他的怔愣,漫畫作者只寫了一句——月照身上的味道是咖啡的焦苦味。

諸伏景光看着這一段劇情,卻回想起了自己當時的心情,進而又回想起那部漫畫。

那部漫畫的陰影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實中,月照也曾經對他說過這句話,只不過比起漫畫中的曖|昧纏綿,現實中,月照只是看着他受傷的他,調笑般地說出了口。

「覺得勞累的話,你只要像個女人一樣,躲在我身後,依賴着我就可以了。」他還記得月照唇角的笑,「這是你的特權。」

想着月照的笑容,他唇角的笑卻有了幾分苦澀。

另外一邊,月照也看完了漫畫。

對諸伏景光來說充滿回憶的故事,對月照來說卻看得直打哈欠。

他是不是對諸伏景光太過溫柔了,明明還有更加殘酷的方法可以策反諸伏景光。

不不,或許四年前的自己考慮到漫畫讀者的承受能力,所以徐徐圖之,不管用什麼辦法,至少從現在的走勢來看,諸伏景光確實是他現在的一大助力。

果然,比起四年前的自己,失去記憶的他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

月照心思轉了一圈,認真檢討。

和月照、景光沒有當一回事的兩人相比,安室透的反應則是大很多,他看着漫畫中月照與景光兩人之間的氣氛,神色古怪極了,他甚至想要掀到漫畫封面去看一看。

看一看這真的是一本偵探漫畫嗎?

為什麼……他從景光和月照之間的相處中看出了……不不不,月照也太沒有距離感了吧?景光竟然沒有拒絕?

說起來,在論壇更新之前,他和月照之間的故事也是一本愛情故事,景光和月照之間也不是沒有可能?

之前他一直以為景光只是被月照哄騙信任,難道這個騙還包含了愛情?

安室透怔怔地坐在床邊,腦袋亂成一團。

不知道安室透的想法,月照繼續翻看下去。

【回到組織內,諸伏景光借口當時看狙擊手似乎沒有出手的機會了,於是鋌而走險開了槍。

他這個做法除了太過冒進,沒有別的錯漏。

從結果來看,任務也完成了。

沒有人提出異議。

諸伏景光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看向了一直沉默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月照。

他心中隱隱明白,月照已經看穿了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並沒有拆穿他。

他悄悄挪開目光,沒去深究。

一個星期後,就在諸伏景光沒有在意這件事時,琴酒卻突然將參加這次任務的所有人叫了過來,捆了他們,然後在他們面前扔下一沓照片。

照片落在地面,諸伏景光打眼一掃,風流浪蕩的小少爺在飛艇上吹着海風,和模特親親熱熱,瀟洒又自在。

各個角度,遠近近景全都有,絕無錯認的可能。

琴酒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怒氣。

「他不是死了嗎?」琴酒銳利的眼神像是刀片一樣刮在每個人的臉上,「所以,我們組織是進了老鼠嗎?」

所有人都知道,本應該在組織任務中死去的目標卻活蹦亂跳的再次出現,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諸伏景光的心沉了沉。

那位小少爺太小瞧組織了,以為出國就沒事了,就隨意的露面,他卻不知道,組織的勢力在國外也根深蒂固。

琴酒冷笑,「審,審不出來,那就以防萬一,全都去死好了。」

「等一下琴酒,我只是在遠處狙擊,不管我的事情。」

「是,這應該是事後偵查組的錯吧,他們確認消息出了錯。」

……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辨白。

「我確實打中他了,其他的,我不知道。」諸伏景光也跟着說了一句。

琴酒冷笑着,根本不聽,直接讓手下上來,讓人把他們帶走。

最後,這個任務中的大多數人都被帶走審問,只有月照還站在琴酒身邊,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月照和琴酒一樣,都是boss得力的屬下,更是琴酒的老搭檔了,幾年的任務下來,琴酒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他。

被帶走前,諸伏景光看到月照輕輕瞥了他一眼,藍色的瞳孔在黑暗的環境下,透着深邃的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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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曝光后,我每天都在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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