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世界的NPC*12

那隻毫無血色的手上，藍色的熒光粘液沿着指尖滴下，比車窗還要巨大的獸首從車頂探出在景償面前，那根本不應是地球孕育出的生物，它的動作像被抽幀的視頻，極快及其靈敏，它雙眼注視着景償，一口一口將那隻手吞掉，脖頸上的肉緩緩裂開，變成一條一條的蛇狀觸鬚，像一朵綻開的詭異合歡花，獸首的動作停頓一秒，若不是窗外風景不斷掠過彷彿時間靜止，下一刻動作快到無法察覺獸首已經張開血盆大口，那隻嘴像蟒蛇一樣開合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它的喉中全是破碎的人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收藏，頃刻間車窗破裂，車門被整個從外面撕開，巨大的鋼爪從車頂伸出直直的刺向他們。

景償呼吸急促左手擋在面前緊閉雙眼，那是魔鬼蛇神也不能比肩的存在，那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地獄中的惡魔，惡鬼不該存在於世，可它就出現在景償面前。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沒有撲面而來的利爪，沒有腐屍一般的手臂，柯洛輕輕在他耳邊，像是在吟唱。

景償睜開雙眼，大口大口的喘氣，心跳甚至比一千米達標時還要快，環顧四周，這輛伏爾加行駛在郊區的大路上，夕陽掛在山頭將一切映的火紅，但是依舊平靜，平靜的景償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世界，剛剛那一幕真實的令人髮指。

“緩一緩，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它們。”柯洛淡淡地說。

他還握着尼祿的手，這是剛剛景償與現實唯一的連接。

“有沒有感到天敵般的恐懼？”柯洛問。

“什麼？”景償皺眉**着。

“就是連逃跑都做不到。”尼祿輕聲解釋。

連逃跑都做不到？景償剛剛恨不得踢開駕駛員自己把油門踩到頂！

“沒有，我當然想逃跑.”景償擦擦額頭的冷汗。

“吼吼，這就對了。”柯洛大笑，輕輕在景償背上拍拍，明明看起來沒有太用力，卻像被重重鎚了幾拳。

“咳...剛剛那是什麼東西？特效？電影？”景償咳嗽一聲趕緊問。

“不，剛剛那段實景還原發生在半年前的也門薩那，當時車內一家四口全部死亡，而這段視頻被完整保存了下來，是目前我們拍攝到最近距離接觸它們的影像，被用來當作尖兵候選人對它們是否具有抵抗性的檢測。”景影欣解釋，“景償，世界上正在爆發一場戰爭，而它們，是這個戰爭中，不曾向大眾公開的武器。”

“它們叫做，瑪駰，是a聯盟製造的生物兵器，投放到戰場代替士兵們作戰。”柯洛補充，“不過瑪駰比士兵更可怕，它們只有殺戮的獸性，所過之處橫屍遍野。”

“為什麼不向大眾公開？”景償注意到這個問題。

“因為二十二年前的那次離子風暴，那次風暴使地球上所有的電子設備毀壞，短時間無法生產，無法再建，人類幾乎從頭開始發展，同樣的，在人類發展倒退一百多年的情況下，發展成為主流，能源危機不可避免的發生，三年前太平洋另一頭向世界挑起戰爭，那些怪物出現在戰場上時，我們無力反抗，為了避免恐慌，同時也藉助了通訊不便的現狀，國家對內封鎖瑪駰的一切信息。”景影欣嘆了口氣慢慢陳述。

“現在能對付它們了，你父親的研究，可以用納米機械人強化士兵，還有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些人形機械裝甲，駕駛它們的便是強化士兵，尖兵，兩者組合在一起便使我們擁有能和那些瑪駰對抗的力量，我就是出自你父親之手的作品。”柯洛伸手在副駕駛的景影欣肩上拍拍。

“算了吧你。”景影欣表情有些複雜。

景償已經不想再知道更多了，他的世界觀在一天中不知道被摧毀了多少次，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每個午後睡醒時看到的那個平靜普通的世界，他曾以為電視上時不時提起的戰爭離自己很遠，直到周沁在自己面前送進救護車中，直到現在戴上眼鏡后看到的那些不可思議的戰場。

“那些只是全息投影。”尼祿仍握着他的手，倒不如說是他剛剛害怕的不敢鬆開，也是這隻手一直提醒他現實還在，“那塊鏡片能看到肉眼看不見的光。”

“抱……抱歉。”景償急忙鬆手。

尼祿把耳朵捋尖，一副願望使魔的腹黑樣感嘆道：“誰讓我邀請你來拯救世界了，當然要對你負責嘛。”

“拯救世界？那種東西……要我幹什麼......”景償不知所措。

“ok啦！小景同學，新手教程到此結束，來聽首歌吧！”柯洛把耳機塞到景償頭上，景償詫異的看向他，柯洛擺擺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令人安心。

“傑洛特為了救女兒希里與狂獵戰鬥，克雷多斯為了完成妻子的遺言帶兒子踏上屠神之路，就連超級馬里奧也總是為救公主在各種管道里跳來跳去。”柯洛翹起二郎腿，雙手背在頭后，“故事的開始總是需要一些理由，不過小景現在只是要和不負責任的老爹團聚而已，先不要考慮這些了。”

耳機里放的是《supermarioworld》的經典配樂，景償點點頭，其實能和老爸呆在一起，別的牛鬼蛇神之類的之後再考慮吧，聽着這首bgm景償又忍不住吐槽，“將軍你用的是盜版磁帶吧。”

“那是當然，任某堂的bgm當然要用盜版的！”柯洛看起來極度驕傲，“將軍很了不起嗎？叫我洛叔就好！”

“我們到了。”景影欣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車隊離開學校后一路向城郊行駛，最終停在一塊空地前，這片空地足足有四五個足球場大小，是個巨大的廣場，三面環山呈現一個凹字形的地勢，公路從凹字頂部橫貫而過，所有路經此地的遊人一定會被這裏吸引，看到面前的這些他們一定會停車坐看良久或沉默哀悼，因為凹字形廣場最深處佇立着兩具客機殘骸，它們像是塊石碑告示路經此地的人們曾在世界上發生過的悲劇，二十二年前一場突發的離子風暴襲擊全球，兩架失控客機墜毀在這裏，這座客機豐碑不止紀念這兩架墜毀的客機，更是銘記所有死於那次風暴的人們。

今天的路上沒有其他車輛，只有八輛肅穆的黑色轎車慢慢駛入，伏爾加停下后，景影欣推開副駕駛的車門步入這片廣場，景償和尼祿跟在後面。

“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春遊來過這裏。”景償喃喃的說。

“他們來了。”柯洛在他身後指指天空，所有轎車的引擎都已經熄滅，卻仍有滾雷一般的聲音環繞在這片廣場，飛機殘骸的那邊山頭上的樹木劇烈搖晃起來，似有颶風漸進。

景償摘下耳機，一架軍綠色的大型雙旋翼直升機翻越山頭，颶風從天而降塵土飛揚，景償抬手遮掩，面前的景影欣在風中站得筆直，柯洛伸手扶住差點被雙旋翼直升機吹倒的尼祿景償兩人，他就像個石牆巍然不動。

颶風慢慢停止，魚鷹般優雅的雙旋翼直升機停在廣場中央。

公元2125年6月26日，星期四，旋翼機在豐碑的廣場前停落，宛若漆黑棺木的轎車中走出那個少年，他會想，也許世界的npc也會手持聖劍屠殺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