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病
日子就這麼平淡又毫無未來的過着,十幾天後,船速降了許多,但仍然沒見到任何可能被救的跡象。
沒有遇到任何一艘路過的船,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可能的島嶼或者陸地,人們開始煩躁起來。
食物方面還好,海里的魚越打越多,讓人擔心的是漸漸地雨水竟然也少了,這可不妙。
原本,很多人對於飲用雨水還有些抵觸心理的,畢竟這些水既混沌還有海腥的氣息,所以唐順就不斷地用純凈水給予稀釋。
如果不是唐順當初搞了兩桶水,他們的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就這樣,當雨水的比例越來越大的純凈水堪堪見底之際,眾人竟然無比懷念能敞開喝雨水的日子。
又重新回到了按天分配水資源的生活,食物倒不限了,但是沒有人多吃,因為吃不下。
乾渴確實是人體第一大敵。眼看着掛在船艙里的魚肉卻下不去嘴的滋味,沒有受過這種罪的人是不明白的。這段時間裏,唐順安排曬了一灘海水,得到一批寶貴的鹽,這樣,多出的魚肉就能比較好地保存了,而且吃起來味道比純粹的魚肉好很多。
就是比較費水。
只是吃了十幾天的鹹魚肉之後,看到魚肉就有發嘔的衝動。不單是唐順,其他人都有了這種反應,尤其是大小姐出身的阿普、林心雨等人,都是吃一點吐一陣,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
剩下的人也好不了多少,王文憑再也沒有那種浪漫的想法了,果然現實主義才是對付浪漫主義的良藥。
實在難過的時候,唐順就靜靜地躺在駕駛室或者船員艙發獃,藉以減少身體水分的流失,也能避避暑。
這天下午,他覺得一陣噁心,頭暈、目眩,站起來時眼前發黑、頭暈眼花,他知道這是極度缺水的徵兆,現在要做的,就是保存體力,不然會更遭。
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例行躺平,一會的功夫就沉沉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王文憑過來了,坐在唐順旁邊:“怎麼了?”
唐順沒有說話,王文憑看着他,感覺有些不妙,趕緊摸摸他的頭,發著燒。
馬上眾人都被驚動了,唐順是他們很多人的主心骨,這些天來虧得他極力支撐,才使大夥勉力生存下來。現在他生病,好幾個人都慌了。
韓國人尹智慧是個醫生,她過來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這是缺水的癥狀。不單是他,其他人其實已經有好幾個都出現這種徵兆了,只是因為唐順還要忙着做事,身體消耗比一般人又多,所以先支撐不住了。
其實目前的水源分配也不公平:大家在一起平分,男女都一樣,看似公平了,其實是最大的不公平。
因為男生要做些消耗體力的活,比如掌舵、比如觀察、比如釣魚之類的。作為全船的臨時首領,唐順的付出更多。
缺水這種“病”要治也簡單,勤喝水、多喝水,只要營養再跟上,兩天後就是一個生龍活虎的男子漢。
可是在這條船上,真要了命了。
反正唐順昏昏沉沉神遊萬里之後,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爭吵聲,接着就醒了。
“每個人每餐半杯水是大家確定的,他多喝點,別人怎麼辦?”聽着像是氣勢洶洶的納吉在說話。
“可他生病了啊!”好像是連嬌的聲音。在這群女生中,就她做事最風風火火。
“他是為大夥忙累着了,讓他多分一點不是應該的嗎!”聞春莉也幫腔。這個精明的下屬,自己沒白提拔她。
“要說辛苦,誰不辛苦?沒理由他比別人多分的!”這個肯定是韓國人朴玉京,他的英語極爛,很有辨識度。
都說危難時刻人性是最沒光芒的,不管平時付出多少,傷及別人利益的時候,對方就不管情分了。
“你們講不講道理?”沒想到章麗麗能在這個時候很強勢地:“要不是他從船長手下藏了兩桶水,我們大家早就渴死了!”
納吉嗤之以鼻:“這水本來就是大家的,他藏起來不代表就是他的!”
章麗麗很憤怒地說:“早知道我就不把它說出來,讓你這種人渴死!”
當初,在唐順藏水時她還腹誹來着。然後在船長和船上的主力客人離開之後,是她第一個慷慨地把兩桶水說出來然後公用的。在她的想法裏,所謂同舟共濟本來就該如此。
可是沒想到人性如此之惡!
納吉被將了一軍很難堪,但是仍然不鬆口:“反正我不同意,你要是想做人情,把你的水分給他喝好了!”
現在全船就三個男人,自己和朴玉京意見相同,丹尼斯是個憨厚的菲律賓人,通常沒有什麼意見的;
林心雨和鄧佳兩個空姐是一撥的,也不敢惹事;
周甜似乎和唐順他們不是太熟----這點他的判斷力倒是有的,這個周甜是個實習生,進公司還沒兩個月,這次只是因為缺個本地嚮導才找的她。
僅兩個男人,就足以壓制住連嬌等五個女孩子了!
所以雖然連嬌等人佔了大義,但是如果人家不吃這套,就一點用處都沒了。
唐順聽到這裏,然後被嗓子裏的一陣甘甜喚回來了。
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王文憑乾燥的嘴,還有擔心的臉,自己正偎在她的懷裏喝水。
很錯愕啊,怎麼睡一覺是這種場面?哥也會害羞的好吧!
“你醒了?”王文憑所有的表情都變做激動。
儘管頭還有些昏沉----這回絕對是睡多了的,唐順還是清醒許多。
王文憑的叫聲驚動了爭吵中的人,連嬌等人都趕緊圍過來。她們現在才發覺,別看己方人多,真有事的時候還得需要有個男人給她們撐腰!
“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看他恢復了神采,王文憑高興得不得了。她是善良的人,也就準備息事寧人。
唐順看了一眼眾人,聯想起剛剛聽到的話,大致明白了什麼。因為章麗麗憤憤不平的神色,他想發作來着,可是這段時間以來身體得不到正常的補充,又病了一場,早已虛弱不堪。
他不知道已經過了整整一天。
或許,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