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孫大山歿
第二天，老宅子收拾一下，兒子兩口子就搬了進去。
看著兒子他們歡天喜地的樣子，楊軍感嘆孩子長大了，迫切的想要離開父母的懷抱，想着振翅高飛，一展凌雲之志。
其實，按理說兒子已經不小了，十八歲已經算是成年人了，要是在古代，孩子都一大堆了，只是楊軍一直還把他當孩子看，總想着一直保護他，其實不然，兒子已經具備展翅高飛的能力了，不再需要他庇護了。
除了感慨兒子長大了，楊軍也是發自內心的欣慰。
搬家的時候，楊軍沒有過去幫忙，主要是抹不開當父親的面，自古以來，父子一般都是不怎麼對付的，就像宿敵一樣，一見面就掐，楊軍以前也是這樣的，可是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才意識到父親那麼做是為了他好。
可是，當天知道感恩的時候，子欲養而親不待，父親已經永遠離他而去了，這也算是他心中永遠的遺憾，當下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孝敬母親。
其實，老宅子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那邊一直有人在打理，隨便收拾一下就可以搬進去住了，為了照顧兒子，伊秋水特意從這邊調過去八個能幹的保姆照顧他們兩口子的飲食起居。
兒子搬家的時候，楊軍則在河邊釣魚。
一如既往的穩定，空軍。
剛開始的時候，楊軍還在乎是不是空軍，是不是沒面子，可是後來時間一長，他也懶得在乎這些了。
這不，坐久了，就有點犯困，眼皮子直打架，馬上要睡著了。
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大腳丫走來。
楊軍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有人打擾他睡覺，他很不爽。
“楊叔。”
隔着老遠，就聽見孫招財急吼吼的叫道。
楊軍睜開眼皮，不滿的看着他。
“你爹死了？”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可是沒想到孫招財聞言卻大吃一驚。
“您怎麼知道？”
說完后，連忙糾正道：“雖然現在還沒死，不過也快了。”
“剛才我弟弟從老家來電話，說我爹他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想要見我們一面。”
楊軍聞言，大吃一驚。
他有點後悔說出這種晦氣的話，簡直比開了光還靈。
“招財，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
他完全忘記，這個玩笑還是他先開的。
孫招財一臉着急的跺跺腳：“楊叔，我再和我爹不對付，我再不孝順，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我爹他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楊軍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於是也認真起來。
“那還等什麼，趕緊回去見你爹最後一面。”
楊軍一邊說，一邊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孫大山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知己，怎麼著也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這段時間，老友接二連三的離他而去，他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壞透了，先是二大爺劉海中三大爺閆埠貴，然後再是魏大全，現在又是孫大山，接下來他就不知道是誰了。
一想到老友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他的心情是無比的沉重。
“招娣通知了嗎？”楊軍問道。
“我姐她和傻柱先我們一步去了。”孫招財回答道。
這傢伙別看平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和自己老子不對付一輩子了，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心裏還是擔心老子的，他滿臉的慌張之色，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丫頭……這真夠性急的。”
來到門房，楊軍吩咐警衛員準備車子。
剛吩咐完，就改口道：“車子來不及了，通知機場，給我準備一架直升機。”
孫招財的老家離城裏大約三四百里的樣子，如果要是開車的話，最少也要半天，山裡崎嶇，再加上馬上要天黑了，有可能時間會更久，楊軍決定動用直升機。
以他的地位和待遇，是有專機伺候的，至於調動一架直升機那是更簡單不過了。
“楊叔，時間還能來得及嗎？”孫招財一臉擔憂的看着楊軍。
“一定能來得及，相信我。”
看到孫招財如此緊張，楊軍安慰道。
隨後，楊軍一行人坐車去機場。
到了機場之後，一架直升機早就等在那兒了。
楊軍也不廢話，直接讓飛行員起飛。
有了直升機，速度就快多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到了孫招財老家的上空。
由於是晚上，再加上多年沒回來地形不熟悉，直升機在村莊的上空盤旋近十分鐘才找個空地停下。
下了飛機后，孫招財憑藉模糊的記憶帶着楊軍一行人直奔家裏而去。
“爹！”
剛到家門口，孫招財突然嚎了起來。
把楊軍嚇了一跳。
楊軍見狀，瞪了他一眼。
“閉嘴。”
“你爹還沒死呢，別你嚎一嗓子，把你爹送走了。”
孫招財聞言，立馬不哭了，嘴唇微抿，一副情緒激動的樣子。
孫家。
里裡外外站滿了人，他們都是本村的村民，按照村裏的規矩，都要來給將死的人送一程。
大家神情沉重默默地站在那兒。
“招財。”
有些村裏的老人看到孫招財他們來了，忍不住叫出了聲。
孫招財也不說話，沉着臉往裏走去。
楊軍落後他一步，跟在後面。
“哎，這孩子，來晚了。”
有些人忍不住低聲道。
我楊軍走在後面，聽后，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壞了。
有可能自己真的來晚了。
不過，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步履蹣跚踉蹌的向里走去。
“爹！”
楊軍剛到門口，就再次聽見孫招財嚎叫聲。
這次楊軍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看到孫大山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客廳里，而且臉上還蒙上一張黃紙，他的旁邊還燒着火盆，孫招財的幾個兄弟姐妹個個披麻戴孝。
旁邊角落裏有個蜷縮着蹲在那兒的女人，女人抱着二三歲的孩子，蹲在那兒不停地抹眼淚。
楊軍一眼就認出了他，她就是孫大山續弦的夫人馬小翠。
看到這一幕，楊軍心情瞬間一沉。
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連孫大山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這也許就是人家最大的悲劇吧。
不過，楊軍對此也沒什麼後悔的，見了又如何，無非是生離死別那種場面，他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早已看開了生死。
孫招財跪在那兒不停地嚎啕大哭，整個靈堂內就屬他哭的最傷心。
他兄弟姐妹六個，就屬他和孫大山不對付，爺倆鬧了十幾年的彆扭，平時見面也不說話，跟仇人似的，可是到最後，還是孫招財最疼愛這個老父親。
孫招財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連帶着他們的家屬看到了楊軍也來了，他們臉上不但沒有悲傷的表情反而有一種歡喜的樣子，甚至有幾個還起來和他打招呼。
“楊叔。”
開口先說話的是孫招財的弟弟孫招福，這傢伙只比孫招財小一歲，和孫招財一樣，長的也是五大三粗，甚至比孫招財還壯實一些，孫大山這些孩子是認識楊軍的，平時孫大山來看他的時候，也會帶上他們。
楊軍沒有像照顧孫招財和孫招娣他們姐弟倆一樣照顧孫大山其他的孩子，只不過，他們也混得不錯，利用楊軍的關係現在在國營公司當上管事的，大大小小也是個領導。
屋子裏還有其他的人，他們都是孫大山的兒子孫子，兒媳婦等，他們披麻戴孝的跪在那兒。
聽見叫聲，楊軍沖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孫大山的跟前，鞠了三躬。
農村人不講究鞠躬這一套，那是城裏人的規矩，他們弄出講究的是跪拜禮，就是無論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不是死者的長輩都要磕頭。
楊軍自然不會那麼做，再說了他的身份也不允許，能鞠躬算是給他們面子了。
鞠躬后，看着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孫大山，楊軍心情莫名的沉重。
他上前一步，伸手解開孫大山臉上黃紙一條縫，看了他一眼。
只見孫大山的臉色呈現金色，看樣子已經咽氣有一段時間了，恐怕在他們從燕京出發的時候他就已經沒了。
看着眼前這個躺在床上身高八尺的壯漢，楊軍心有戚戚。
人這一輩子，誰還不是來人間走個過場，無論是你身高八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還是三尺稚童，最後的結局無非是三尺黃土覆身，誰也不能例外。
楊軍把黃紙放下，然後來到了馬小翠的身邊。
馬小翠看着楊軍，淚水簌簌的往下落，懷着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停的哭鬧。
“他楊叔……”
馬小翠叫了一聲，然後哽咽的說不出話。
楊軍點了點頭，然後蹲在了她旁邊。
小聲的問道：“老哥怎麼走的這麼突然。”
路上的時候，他也問過孫招財，可是孫招財也說不出頭緒，他也是急匆匆接到弟弟妹妹的電話才知道父親不行了的，具體什麼原因離開的他也不清楚。
聽到楊軍問這個問題，馬小翠淚水再次嘩嘩的落下。
馬小翠神情悲傷，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悲傷的說不出話。
她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倒是孫招福開口罵道：“都是這個賤女人，他害死了我爹。”
“楊叔，你一定要給我爹主持公道，讓這個女人給我爹陪葬。”
楊軍聞言，皺了皺眉。
二話不說，上前就是抽了他一巴掌。
“這裏是長輩說話，哪有你晚輩插嘴的份？”
“再說了，她是你繼母，你們就這麼跟他說話的？”
孫招福：“可是，楊叔，是他害死了我爹，是我親眼看到的。”
孫大山的其他姐子女也紛紛附和。
“是啊，楊叔，我爹他就是被這個女人害死的，我們都可以作證。”
孫招財、孫招福、孫招祿。孫招喜、孫招壽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紛紛出言指責，指責馬小翠就是害死他爹的兇手。
楊軍聞言，皺了皺眉。
慢點嘈雜的吵鬧聲，他心情壞到了極點。
馬小翠蹲在牆角，緊緊的抱著兒子於直不停的抹眼淚，她也不解釋，似乎默認了孫大山是被她害死的。
楊軍見狀，心頭疑雲更濃。
“都給我閉嘴。”
楊軍吼了一聲，靈堂里頓時安靜下來。
楊軍回頭對站在門口的羅小軍道。
“小軍，清場，不許任何人靠近靈堂。”
“是，師叔。”
羅小軍應了一聲，然後手一揮，一群警衛員立馬把那些圍觀的鄰居往外趕，然後親自帶着守在門衛。
等村鄰走完后，靈堂里就只剩下孫大山一家人。
楊軍見靈堂里還是鬧哄哄的，於是看了眾人一眼，道：“除了你們兄弟姐妹幾個，其他人迴避。”
孫家幾個兒媳婦女婿們見狀，對視一眼，然後領着孩子們離開了靈堂。
等她們離開后，靈堂里就只剩下楊軍馬小翠以及孫招財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了。
“現在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楊軍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把目光停留在馬小翠身上。
他不相信馬小翠害死了孫大山，夫妻二人關係還不錯，不存在謀財害命或者其他的目的，楊軍相信這裏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相對於孫家這幫崽子，馬小翠無疑是弱勢的一方，所以，楊軍希望把第一個開口的機會留給馬小翠。
馬小翠聞言，任憑淚水打濕臉膛，搖了搖頭。
“我……我承認，是我害死了老孫。”
說完這句話后，不再開口，把頭垂下，任憑淚水滴落在胸前。
“楊叔，您聽見了吧，她自己都承認害死了我爹，這下沒話說了吧。”孫招福叫道。
在這個家，孫招財和孫招娣早已離開了，家裏就屬他孫招福最大，所以平時兄弟姐妹幾個都以他為首，什麼事都聽他的。
“楊叔，你一定要給我爹報仇。”
“是啊，楊叔，你一定要主持公道，還我爹一個清白。”
孫招喜他們幾個附和道。
楊軍聞言，皺了皺眉。
馬小翠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本想給馬小翠一個解釋的機會的，誰知結果竟然是這樣，這還怎麼讓他偏袒她啊。
倒不是楊軍不想把這件事弄明白，而是他壓根就不相信馬小翠會害死孫大山。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你們都給我閉嘴。”
面對吵吵的他們，楊軍再次呵斥道。
看着馬小翠那副認命的樣子，楊軍覺得這裏面一定有隱情。
“嫂子，你跟我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