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朋友之名
程安之微微怔住。
這個問題她自己思考是一回事,他問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她該怎麼解釋?
說他缺席了五年,她早已習慣沒有他的生活,還是追溯到第一次戀愛的時候,因為他總不在身邊,所以她根本不擅長扮演一個柔弱的需要他保護的角色。
程安之在等一個跟他推心置腹的時機,跟他講一講徐清宴或者辜雨,可是那些往事一旦懸上心頭就伴隨苦楚,她就難以啟齒,更不想以此來收穫他憐惜的目光。
讓紀司北這樣一個心重的傢伙去聆聽一遍她的心路歷程,換來的只能是他的自責。她當然相信他會加倍的對她好,但她更希望,他們依然能像初戀時期那般簡單純粹。
她害怕如履薄冰的相處,更害怕他們之間就這樣撕開一道裂紋,成為日後談之色變的理由。
最終她衝著他溫柔地笑,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玩鋼筆的手,緩聲道:辜雨的事情到底有些難以啟齒,清宴是她熟悉的哥哥,他出現,她會更有安全感。我當然想到你了,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怎麼可能沒有想到你。
程安之一旦變得乖巧,再加上巧言善辯,紀司北會本能地覺得她失真。她的懂事在他眼中是一種倔強的保護色,他至今也沒有攻破她這道防線。
他沒有回握她的手,但定定地看着她沐浴后漾着水光的眼睛,說:過去這五年,徐清宴在你心裏,一定比我要重要吧。
吃醋啦?程安之摟住紀司北的脖子。
清幽的香氛味道撲鼻而來。
他跟靜之有故事,跟我就是好朋友的關係。程安之扳過他的臉,親了下他的唇角,又說:之前在南城我不是都解釋過了嘛。
紀司北沒有說話,他握住鋼筆的尖端,用了些力氣,抵在桌面上。程安之的掌心再次覆上來,伴隨一聲輕嘆,他聽見,這才放下筆,手掌貼住她的。
我對你而言,是不是只是一個僅供賞玩的玩伴,只能擁有你快樂的一面,不能陪你共經風雨。他頓了頓,無奈地拍了下她的掌心,那如果喜愛被消磨殆盡,我是不是就沒有任何價值了,就像你小時候丟掉的那個布娃娃。
怎麼會呢。程安之伏在他的肩頭,我只是希望你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不要受困於這些瑣碎的生活里,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你聽過婚禮誓詞嗎?一定聽過吧。程安之,我知道你吃過很多苦,可我不想一筆帶過,只做個冷漠的看客,你可以不跟我談過去,但你得把你的未來交給我,你要信任我。這不是瑣碎的生活,這才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
提到婚禮和未來這樣的字眼,程安之莫名有種被定下終身的宿命感。
曾經紀司北也說過要娶她,但那更像是即將分別的熱戀情侶,給對方吃下的一顆定心丸。屬於特殊語境中的情話,夠浪漫,卻草率。
眼下這番表達,有了煙火氣,是俗世愛情里的一場共識,是愛人之間的交心。
說這句話的紀司北,甚至讓程安之忘了從前的紀司北。
好。程安之把臉埋在他頸窩裏,濕潤的髮絲揉在他的側臉。
又濕又涼的觸感貼在臉頰上,紀司北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我也想做你的朋友,我會覺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讓我學着做做你的朋友吧。程安之輕聲道。
下次知道該怎麼做了嗎?他問。
知道啦,遇到搞不定的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的好朋友紀司北,要是自己搞定了,也第一時間跟我的好朋友紀司北分享。
嗯,要說到做到。
好。
-
小崽子的滿月宴,定在暮色。
程安之策劃了一個未來主題,把陳夕純和梁雲暮對小崽子的期許都設計進這個大主題里。
紀司北問她:給一個喝奶的孩子設定這麼多期許,他知道后真的不會累嗎?
他懂什麼?程安之攤手,滿月宴本來就只是為了感動第一次做父母的兩個大人呀。
一針見血。
要不要抱抱孩子,他多可愛啊。程安之逗他。
紀司北擺手:我怕我弄疼他。
程安之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男孩兒?
我養你就夠了。
……
宴席還未結束,程安之收到程靜之發來的消息。他們一家要來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