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案中有案

第三章,案中有案

廣西與廣城本來是相鄰省份,有一條方便快捷的兩廣鐵路,乘坐火車的話大半天天便可以到達,然而這時正值多事之秋,兩廣地區匪患嚴重,各路地方軍摩擦加劇,戰火甚至蔓延到了鐵路區域,使得兩廣鐵路被迫中斷運營。陳宏才一行人不得不選擇先北上到達湖南再改道廣城,這樣一來路程多了近一倍,時間也接近兩天。為了節省時間,陳宏才只得選擇乘坐一輛即將出發的貨運列車。

並且在湖南接手了一批資料,原來是處座令人送來的,想必是處座早有打算,為了節省破案時間才想的這麼一出,到這也說明了廣城刺殺案破案的時間緊迫,儘管陳宏才內心疑惑加劇,也只得簽收文件,然後帶領一眾手下登上南下列車。

一夜無話,別動隊員們在列車上整理出了一個地方,在一堆貨物旁湊合了一晚,而陳宏纔則相對好一些,分到列車上的一個小房間,可由於位置靠近列車頭,噪音十分大,加之貨運列車舒適性不佳,一路人顛簸得十分厲害,本就神經敏感的陳宏才根本睡不着,所幸拿出在中轉站接收的文件,坐在在昏暗的燈光旁細細分析起來。

第二天,經過一夜的資料研讀,陳宏才終於理清楚了案件的來龍去脈,也有了破案的頭緒。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取得如此大的進步,除了得益於陳宏才這個諜報老手出色的偵破技術外,廣城站提供的案件調查報告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原來,廣城站的楊廣義也並非尸位素餐之徒,在接到警察署的彙報后就火速趕到了案發現場,由於現場沒有被破壞,儘管車輛已經被燒得面目前非,但廣城站的技術人員仍然提取到了幾條關鍵線索。

1.轎車油箱被人做了手腳,底部被人用特殊的工具戳出一個極小洞,導致燃油泄露,即使一行人沒有遭遇刺殺,轎車也開不出十里坡,因為然後到了十里坡已經所剩不多。甚至就連後車廂的備用汽油也被人動過手腳,汽油里摻雜了樹膠等物質,而這種混合汽油由於粘性過大,根本不能被轎車內燃機利用,如果強行利用,也會有爆炸的危險。

2.剎車系統用被人更換了幾個零部件,,轎車剎車系統失靈,這才導致轎車滑下山坡,撞在樹上。

3擊殺林耀等人的子彈制式不一,有威力巨大步槍子彈,也有許多種手槍彈。不過從死者頭顱部位取出的子彈口徑基本一致,為美製勃朗寧手槍彈。

然而這就有第一個矛盾點,因為轎車行駛到十里坡地區,油箱內的燃油已所剩無幾,而備用汽油又在後備箱中,那即使是轎車失靈撞在樹樁上也不足以發生如此大爆炸,頂多是發動機失靈。

而且從現場的爆炸程度以及轎車損毀程度而言,倒不像是由於發動機失靈引燃汽油引起爆炸,反而有點兒像是被人用汽油潑在車上,接着點火引燃。由於軍情處是專門做這種刺殺暗殺起家的,所以對一手法特別印象深刻。於是廣城站的特工又仔細搜索了一番,終於在後備箱有了重大收穫,發現了少量的炸彈碎片和鐘錶零件,由於碎片過小,且轎車裏裡外外被燒得面目全非,軍情站的特工們在第一次搜索中竟也沒有察覺。

從搜查而來的碎片來看,這枚定時炸彈的體積不會太大,而且炸藥也並非烈性炸藥梯恩梯,而是民間多為流傳的土製炸藥。

如此一來,刺殺過程就變得清晰明了,應該先是藏在轎車後備箱的定時炸彈發生爆炸,威力不大,但卻引燃了後備箱中的備用汽油,

然後司機想下車處理,不曾想剎車系統失靈,汽車不受控制撞在了路邊樹樁上,然後一夥等待已久的蒙面匪徒從發起攻擊,先用威力巨大的步槍近距離襲擊車上的人,步槍子彈威力巨大,在近距離內能把毫無防護裝置的轎車輕鬆打個對穿,車上成員中彈後幾乎沒有生還可能,隨後又用手槍對屍體進行補槍,避免留下活口,之後洗劫車上財物,最後往正在燃燒的汽車上火上澆油,一行人帶着洗劫來的財物逃之夭夭。

其實當陳宏才把材料看到一半時,就把這個結果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但陳宏才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件案子如此清晰明了,廣城站的人還不能破案。既然現場有如此多的破綻,那抓住一個便可順藤摸瓜,抓住行兇匪徒以及幕後黑手那是分分鐘的事,甚至如果是自己親自指揮,不出三天就可結案,何至於此。

可陳宏才不明白的是,廣城刺殺案,困難的不在於抓捕匪徒,而在於尋回被劫財物。從廣城站的行動報告來看,廣城站已經抓捕了幾位嫌疑人,他們都是陸軍軍官學校的學生兵,一共七人,分別是化錦瑞,林輝,陳大勝,田文光,田武光,鍾恆。理由林耀的轎車曾以維修為名在軍校短暫停留過,負責維護的正是步兵三班的學生兵。

其中以田武光的嫌疑最大,因為轎車的備用汽油則是他從總務科領取的,並且從他的房間發現了大量製作定時炸彈的工具材料已經藏在床下的大筆法幣。因此廣城站的人員完全有理由懷疑田武光

其次就是化錦瑞,負責車輛維修,並且在案發前一天與林耀的副官發生衝突。

至於其他幾個,都與刺殺案有脫不開的關係,並且都不能提供不在場證明。楊廣義一怒之下下令全部抓捕歸案並嚴刑拷打,試圖從中找出破案的可能。

本來這件案子的思路正確,嫌疑人也被陸續抓捕歸案,破案只是遲早的事,可難就難在丟失財物的追尋。而在警察署中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搶劫案,能把罪犯抓捕歸案已是不易,丟失財物更是沒有盡數歸還的道理,拋開警察署的人中飽私囊不說,劫匪也會在第一時間把搶劫得手的財物揮霍一空。雖然處座命令廣城站在短時間內破案,但是卻可以先找個替罪羊交差,最多廣城站私下湊齊丟失的財物再上交,先解決燃煤之急,在以抓捕逃犯為名慢慢追查此案,這樣也不失為一條上全之策。

至於財物,陳宏才相信廣城站完全有能力拿的出手,要知道廣城自古以來就是商業發達,絲毫不遜色與國都金陵,別的不說,就是楊廣義上任以來,到轄區內到各處打秋風也是一筆巨款。難道楊廣義要錢不要命不成?

直到陳宏才看到陳述報告的最後一頁陳宏才才恍然大悟,同時也是被驚得一下。報告的最後一頁是廣城站站長親筆書寫的一封信。

不由得感嘆“廣城刺殺案居然是個案中案”。原來處座從年初大力支持開設廣城站,並不只是加強中央對廣城地區的控制力,更重要的是借廣城站的特權,在廣城地區大力走私,要知道這時候的廣城雖然經濟發達,但卻只有十三行一個港口負責對外貿易事物,外國商品進入廣城地區需繳納高額關稅,有的外國商品的關稅更是其本身價值的好幾倍。更不用說目前黑市上有價無市的軍火電材與管製藥品。

可以說,廣城地區如今地方軍混戰,土匪縱橫,其中處座可謂是出力不小,雖然協助中央軍收復了廣城地區仍然能繼續這筆生意,可走私的紅利便要分極大的一部分給領袖,甚至領袖可以完全撇開軍情處的人,直接從中央軍入手,加大走私力度。

而處座如此重視此案也並非是想加大中央軍對廣城地區的掌控力度,更加不是為了一個小小的中校軍官出頭,而是怕自己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引來領袖不滿,要知道現在軍情處風頭正盛,在各界接連打擊異己分子,早就是人人喊打,可無奈軍情處是個特權部門,處座也是領袖的紅人,那些不滿處座的人才不發難。

可如今死的不只是一個林耀那麼簡單,原本林耀一行人只有六人,可遇難的卻是八人,多出的兩人就是廣城站的高級特工,他們攜帶着廣城站這一年走私的賬本北上述職,本想搭個順風車,可沒想生出了這般意外。

所以,讓楊廣義頭疼的正是這丟失的賬本,也不知是在大火中燒成灰燼還是被歹徒不知明細一併搶走,若是真的葬身火海倒還好說,怕就怕被歹人搶去,或者說,這伙歹人本就是奔着賬本去的,殺人劫財不過是障眼法。

看完這封信,陳宏才久久不語,如此一來,他終於明白了一切,也知曉了這一次南下之行的兇險萬分。搞不好真的得人頭落地,即使不像之前在廣西站犧牲的隊員一樣死在異己分子的刺殺中,也會死在處座的手中,以處座的為人,若是搞砸了此事,別說這麼多年的犬馬之勞和同鄉情誼,自己說不定還會死無全屍。這也是為什麼開頭陳宏才望着窗外嶺南美景卻心如死灰的原因。

接收的文件共有兩份,一份是案件陳述報告,另一份是人員資料,裏面有林耀一行人與幾個嫌疑人的資料。正當陳宏才想查閱人員資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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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諜報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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