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辦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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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蓮村病患間矛盾越來越突出、越來越嚴峻的時候，年底之前，終於傳來了一個讓方凌鬆了口氣的好消息。
縣裏任命書了下來，鄉經濟展辦公室主任吳煥光可以赴縣裏招商局上任了。
與此同時，方凌被任命為蓮花鄉黨委委員、經濟展辦公室主任。
儘管鄉里早就傳聞方凌會上位，消息傳開的時候還是引了轟動。二十三歲不到的鄉黨委常委、經濟展辦公室主任！人們被這消息狠狠震撼了一把。
辦公室主任倒也算了，關鍵是那個鄉黨委委員！這就意味着，方凌已經進入了鄉里的最高決策層級！
一些在鄉部門混了半輩子的人那個羨慕嫉妒恨啊，一個個內牛滿面。他們中很多人半截身子都快埋進土裏了，半大的老頭子還沒有這小子進步快。
計劃生育辦的葛又蘭主任逢人就感嘆着：“方凌這小子，命好啊，前途遠大啊。趕上好時候啦！”
心思活絡的人，已經動起了腦筋，思考着怎樣才能與方凌拉好關係。
也有些人興災樂禍地看向了黃巍。關於他實名舉報信的事，已經從聯合調查組那裏傳了出來，大家都想看他怎麼收場。
吳煥光與方凌簡單地交接了一下，就匆匆地離開蓮花鄉到縣裏赴任去了，也頓辦公室的送行酒也沒答應喝。在他的心裏，蓮花鄉這個是非之地，還是早離開的好吧。
這時，方凌坐在了吳煥光之前的辦公室里。辦公室此前經過了裝修，顯得檔次很高。巨大的弧形辦公桌，高檔的老闆轉椅，高檔的筆記本電腦，高寬帶網線，一排實木的書架上面儘是什麼古往今來史書、人脈術什麼的。還有一排資料夾，都是關於鄉經濟規劃方面的內容。
書都是嶄新的，吳煥光同志看來也只是拿它們來裝裝門面，沒有真心喜歡，走的時候並沒帶走。估計從買回來到現在，翻都沒翻過一眼。
椅子很舒適，背靠下去，可以很舒服地把腿蹺到桌面上。
隨手一拉百葉窗的繩子，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綜合辦公室內，各人的工作情況。是個監視者的好位子。
總算找到了一點上位者的感覺！
方凌滿意地笑了笑，不禁點了一枝煙。這還是在上蓮村跟劉鵬等學下的毛病。
要是爸媽知道了自己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呢？想必會挺高興，但又有點遺憾的說：“其實，從佛學院畢業，當幾年和尚也挺好。”兩個老人其實並不贊成他長期出家，畢竟，還是盼望這個家裏唯一的男丁給他們留個后。
這兩天，給方凌打電話的人很多。上到市裏的王天明秘書，縣裏的陳林森、楚江和吳煥光等人，下到上蓮村的何月、甄雪等。甚至還有一些並不認識的鄉里官員和一些商人。大家都表達了這麼個意思，聚一聚，或是吃個飯什麼的。
甄雪的話最含蓄，說是要他回來一起到山下去采雷公藤。聽了這話的方凌嘴角一陣抽搐，姐姐，除了雷公藤，您眼裏還能有點別的嗎？
何月則比較直接：“蹦得夠快的！過兩天我去鄉里，你可要好好招待！當主任了，不好好地宰你一頓，對不起我自己！”
劉鵬則是一個電話，被方凌喊到了鄉上，在鄉zhèngfǔ門口，先幹了個傳達室的保安員。方凌拿出五千塊錢來，讓他有時間先去學車。他知道，對於當官來說，有時候，一個靠得住的司機很重要。
經濟展辦公室內的氣氛則很微妙。何新芳很高興，走路說話眉眼裏似乎都帶着一股熬出頭來的喜慶，看往方凌的眼睛裏，也是秋波頻傳。可每當這時候，方凌想起那盤舉報的磁帶錄音機，心裏就一陣寒。
這個女孩表面漂亮，內地里也很有心機！
黃巍這幾天，乾脆再度稱病不來上班。
其他幾個人，表面看上去對方凌還是服從的，給的什麼活都能幹下去。
方凌知道他們的心思。自己成為了正職主任，副主任的位置還空着呢！辦公室里每一個人，包括黃巍，還有接任這個副主任的可能！
誰能當這個副主任，雖然要經鄉黨委會定奪，可主任的意見很重要。所以，現在凡是有點想法的人，都不敢得罪方凌。
方凌也在為這副主任的人選頭痛。如果要報人選，必須要由鄉里議定。可自己現在手裏，基本上無人可用。
何月？不行，上蓮村是他方凌的根基，下一步他要在鄉黨委會上提出自己對點幫扶上蓮村，必須要有自己人在那裏掌控。
路清林？劉金花？似乎兩人意願都不太強，而且能力和威信方面都不是很足。
劉鵬？別想了。他能把最簡單容易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何新芳？這丫頭能力和眼sè都可以，資歷太淺，還是臨時工，先轉正後再說吧。
這個時候，有個人上門來拜訪了。是那個辦公室里表情一直木木的，叫何立方的人。
何立方手裏提着一瓶洋酒，一盒上好的茶葉來的。看到方凌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上三四歲的人時，他甚至有些拘謹：“方主任，我來向你彙報一下工作。”
方凌心裏一動，這何立方平時在辦公室沉默寡言的，看上去有些木訥，可現在看來，也是個有心人。
“何哥，別這麼見外，還帶東西。”方凌說。
“應該的，應該的。你叫我小何好了，別叫這個何哥了，不敢當啊。”何立方說。把東西放下，打量了一下方凌現在的宿舍，“主任你還住這間小宿舍啊，可以向鄉里申請換一間了。”
方凌說：“沒事習慣了。何哥，你這次來是？”
何立方一咬牙：“主任我不怕開門見山，現在您高升上去，辦公室副主任的位子空了出來，我，我在辦公室也幹了好幾年了，我想努力爭取一下。”
還是有點不成熟啊，太直白。方凌想。
“如果能上去，我一定會在主任您的領導下，安心工作，為咱們鄉的經濟建設獻策獻力！”何立方表明了心意。
方凌眯起了眼睛，這個人，是不是可用呢？平時，他跟黃巍基本上沒什麼接觸，黃巍跳來跳去的時候，他也沒什麼表態，不贊同也不反對。
“這事是要經鄉黨委討論通過的，我一個人說話不算。”方凌開始試探了。
“只要主任您願意幫我，我就有希望！”這小子開始拍起了馬屁。
看起來，他投向自己的心意是比較迫切的。也是，鄉里很多人都認為，自己在縣裏甚至市裡有人。
想了一想，因為實人無人可用，方凌說：“行，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心裏有數。”
要的就是這句話，何立方連聲道謝，才低頭哈腰的走了。
說實話，方凌並不喜歡他這番做派。他喜歡的是能夠做事，能夠做實事的人。何立方已經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個走後門的角sè當中，而沒有亮出方凌最希望看到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才華。
但方凌還是要接受他。相比起有才華的人來說，領導們更喜歡的是對自己忠心的人。
忠心的人，才能把自己的政策見解很好地執行下去。很多領導喜歡的是執行者，而不是質疑者或者是完善者。
剛宣佈命令就有人來投靠，這種感覺很好。而那種自己言談之間，就可以決定另一個人的前途及命運的感覺，更令人着迷。
自己是鄉常委了！方凌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在鄉黨委會上，與劉映net一伙人拍桌較量時的情況。終於可以自主地做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