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潑髒水事件(二)
(要收藏,要票票!)
恥辱的遊街活動終於結束了。民jǐng打開了手銬,小艷腳下一軟,抱着父母的又雙腳,在地上就放聲痛哭。雖然沒受多少傷,可這對於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女孩子來說,是何其殘酷的一幕!對於民生民權來說,這又是何其粗暴的糟踐!
有一個圍觀者在用手機拍攝畫面。劉映net眼尖,已經看到,想起自己被舉報以及被人偷拍的jīng彩片斷在網上引起廣泛反響的情況,氣就不打一處來,指着那人,對王光安說:“把那手機給我砸了!讓他偷拍!還想再放到網上去不成!”
在王光安的指使下,那名圍觀者的手機被一名民jǐng奪了過去,狠狠往地上一摔,然後又用力地踩上幾腳,“我讓你拍!我讓你拍!”
那人看來是個外地人,當即不甘地叫了起來:“你們憑什麼摔我手機!賠我手機!”
那民jǐng惡聲說道:“手尼罵那隔壁的機!再喊,再喊就把你也拷車上遊街!”作勢就要去掏手銬,那人一縮腦袋,終於不敢吃眼前虧,閉上了嘴慫了。
鍾民富冷冷地瞟了一眼方凌,上了車,喊了聲:“走了。”
看着揚長而去的車,方凌用力地握緊了拳頭。
整整一個晚上,方凌都沒睡着,想着白天的事,他思緒很亂。最後不得不坐起來,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以求心境平靜。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異空,空不異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sè,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sè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五蘊皆空?五蘊皆空?五蘊皆空,不痛不喜不悲不怒,無眼耳鼻舌身意,無sè聲香味觸法,於眾生疾苦沒有感覺,都覺只是空空空空空,那又怎麼能夠度人一切苦厄?
這經怎麼越讀起來,越覺矛盾?
方凌是在這種苦惱中漸漸進入夢鄉的。第二天一大早,劉福賢的手機就打了過來:“小方,昨天的事你聽說了吧!劉映net和鍾民富真是狗膽包天!竟然做出這種事情!虧他還兼着鄉里的紀委書記一職!自己知法犯法!”
方凌問:“鄉長,這事你有什麼指示?”
劉福賢說:“他們一個是黨委書記,一個副書記,我們在鄉上不管怎樣聯合,都扳不倒他。這事影響很壞,必須要縣裏出面,而且要縣紀委出面!聽說你是昨天情況的目擊者,我們兩人一起到縣紀委去,報告這件事!”
縣紀委?方凌心中盤算着,慢慢地開口說:“政法委書記朱志成,是羅書記的人。”
劉福賢經這一點提,猛地清醒過來,想想縣紀委書記寧維國,是縣長馬書山一系的。先找縣紀委,寧維國不知道會不會暗中幫劉映netbsp;“對,這事涉及到鄉派出所的民jǐng,縣政法委必須出面!在去縣裏之前,我建議鄉黨委先對此事進行處置,拷人民jǐng和派出所所長王光安必須為事件負責直接責任!明天,我就建議就這事召開一個鄉黨委會。小方,會上你要把現場情況說清楚!我的意思是,先不動劉映net和鍾民富,事實上,我們也無力去辦他們,我們要集中力量先辦那幾個涉事的jǐng察!”
“我明白。”方凌說。
在鄉黨委副書記、鄉長劉福賢的建議下,鄉里要召開一次黨委會,就鄉派出所民jǐng非法拷押女孩小艷遊街一事進行討論。劉映net和鍾民富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聽這主題,就要抵制不開會。
開無笑,你把開會的調子都寫下了,要處置人,雖然沒直接說劉映net和鍾民富二人的名字,只是要處置幾個民jǐng,可你讓他們這涉事其中的二人在會上怎麼說。
此前,王光安也收到風聲,劉福賢可能借這件事來收拾自己這個劉映net鐵杆。想想做這事,他也感到不對,還是衝動了!於是他急忙跑到了劉映net家裏,就哭訴了起來:“劉書記,我做這事可是聽你的,你可要保我。”
劉映net看這眼前這人一臉的苦相就心煩,“王所長,你是鄉派出所所長,是縣公安局委任的,還是個一級jǐng督,鄉黨委的決議不經過縣公安局同意的話,對你沒有效力!”
王光安一想也是,不自覺腰桿挺直了許多,想想縣公安局局長楊躍安跟自己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喝過幾次酒,也曾說過對自己比較欣賞的話,甚至還一度放出風聲要提自己到縣裏任職。
然後又說:“劉書記,很多地方的鄉派出所所長都是黨委常委,可在咱們鄉,我這所長啥都不是。你說過要幫我的!你看,這事風頭過了以後,你是不是……”這意思就是,你劉映net自身難保,在你下台被擼之前,是不是把自己的幾個鐵杆,包括我王光安給提拔一下。
劉映net一聽這話就更煩,現在鄉黨委會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而且縣裏對自己的作派也不贊同,拿什麼幫你?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現在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劉映net等人抵制召開黨委會,一拖再拖,過了一個星期,還是以各種借口推搪。劉福賢陣營按捺不住了,直接把這事報給了縣委書記羅廷安。
由於交通閉塞,加上圖片證據等沒有傳上網,網絡上雖然出現零星反映那因潑髒水遊街事件的內容,但並沒有引起什麼重視。羅廷安一聽這事,感覺事情有點嚴重。說難聽點,這就是鄉黨委、zhèngfǔ官員利用權力欺壓百姓;而且還涉及到鄉派出所公安民jǐng濫權執法、粗暴對待百姓等問題。
“這件事,要嚴隸處理!你告訴他劉映net,如果不開鄉黨委會處理鄉派出所的人,那麼,我會先召開縣黨委會,處理他的問題!真是膽大包天,他的生活作風問題縣黨委還在研究呢!他還敢頂風作案!”說著,羅廷安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然後,羅廷安親自打電話給劉映net,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我不管你什麼理由,抵制召開黨委會,是違背黨內mínzhǔ原則的!這個會必須要開!馬上要開!那幾個涉事的民jǐng必須處置!黨委會上把這事捋清了,上個報告給縣裏!”
劉映net的狗膽還真沒有包天到可以與縣委書記對着乾的地步。於是,在這個電話后的第二天下午,鄉黨委會議終於召開了。會議一開始,方凌直接就開炮了。
“鄉派出所所長,帶着兩個民jǐng,把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拷在車上遊街!荒唐!荒唐!這件事情xìng質非常惡劣,在鄉百姓中引起了很惡劣的影響!我建議,鄉黨委會作出決議,要求縣公安局對派出所所長王光石進行停職檢查處理!兩個涉事的民jǐng,陳柏樹和張東,開除jǐng籍,清除出公安隊伍!”
方凌作為目擊者,真是怒火中燒,自從進華夏佛學院修佛以來,他還是頭一次生這麼大的氣。
劉映net手不自覺抖了一下,斜眼看着方凌,說話之間,就要擼掉一個鄉派出所所長的帽子,開除兩個民jǐng,這小子這心思有點狠啊。
宣傳委員李四安立馬就出聲反駁了:“這樣處置過重。那女孩難道就沒有錯?故意將髒水潑在劉書記和鍾書記所坐的車上,完全是挑釁生事嘛!嚴格按法律來說,也有滋事的嫌疑。”
劉福賢狠狠瞪了他一眼,方凌更是怒目相向,這種時候,他還說得出這種話,這人的品xìng真是不咋的。
面對兩人嚴厲得要吃人般的目光,李四安有點心虛,低下了頭。
事到如今還為這劉映net說話,倒真是條忠實的好狗。如果有機會,劉福賢並不介意先打掉這隻忠心的狗。
“那女孩完全是無意的,當天的街坊四鄰可以做證。”方凌按下憤怒,認直的說。
鍾民富出聲說道:“我反對,這樣做,量刑過重,會寒了鄉派出所民jǐng們維持社會秩序的心!”他也不敢多說,自己在這事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sè,帶那女孩遊街的車還是自己平時的座車,怕引火燒身。還好這黨委會目前定調只是處理那些民jǐng。
劉映net知道這事自己那天做得也有些過份,事到如今,只有明哲保身,瓮聲瓮氣地說,“事情大家知道得差不多,大家手上的材料上都有基本情況介紹。我承認,派出所的民jǐng們在維護秩序方面,是做得有些過份。我看,對民jǐng們的處罰,還是在內部做個檢查算了。”
“我不同意。”方凌說。
“即然各有各的說法,那就表決決定吧。”劉福賢胸有成竹地說。
劉映net怕的就是表決,現在自己往往掌控不了常委會了。可會議議程走到這裏,又不得不繼續下去,“好,大家表決一下,同意對王光石停職檢查,兩名民jǐng開除的舉手。”
方凌、劉福賢、何新年,王輝、馬立,甚至是組織委員李瑞,都把手舉了起來。
劉映net惱怒地看了一眼李瑞,這傢伙,難道,難道吃錯藥了?不對,不對,這小子,是投到對方那裏去了!我草!
六比三,決議以多數通過。
劉映net鬱悶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在蓮花鄉,他已經開始失勢了。哦不,完全失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