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人當行正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場上眾人只見天權星汗濕了衣袍，各自疑惑時，下一刻就倒飛而出。
翡翠之皇眼中有一點紫光亮起，與此同時，一點紫色微光在宏偉的北極宮中層層綻放，剎那間，二者一同化為一朵奼紫嫣紅的巨大紫羅蘭花，將周遭碧綠翡翠印上層淡紫。
天權星狠狠撞在紫羅蘭中心，巨大的衝擊力將紫羅蘭花沖得往後一縮，斜斜而下，落在翡翠地面上，穩穩拖住天權星。
天權星艱難的站起身，他看上去似乎更蒼老了幾分，華貴的黃紫法袍上一道鮮紅血跡觸目驚心。
他踉蹌着站穩身子，這才轉身對翡翠之皇行禮：“多謝陛下。”
“天權星嚴重了，舉手之勞。”
宮內的紫羅蘭花隨着翡翠之皇眼底那朵同時消散，翡翠之皇右手虛扶，往左右吩咐：“給天權星賜座。”
一旁的侍從很快安放上一張大椅，虛弱的老人也不推辭，緩緩落座，閉目調息。
天權星炸飛后，言憶眼前的一切如同玻璃般破碎，一陣天旋地轉后，他發現自己回到了這座翡翠之宮中。
只見周圍人個個神色肅穆，嚴肅的氛圍讓他有些害怕。
言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抬頭望去，端坐於翡翠皇座之上那位威嚴的翡翠皇帝也正注視着他。
眼前就像有一座將爆未爆的活火山，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汗水從額前流下，整個人像是要被熱力烘乾似的。言憶喉結滾動着，手緊緊的攥着衣角，低下頭，不敢直視皇座之上的那個人。
整座北極宮內死一般的寂靜。
天權星並未讓眾人等候多久，只是稍作調息，長袖往身上一拂，下巴和法袍上的血跡立馬消失。
“陛下，”
老人坐在大椅上斂目拱手：“這孩子說的的確是實話。”
“老臣探到他五歲記憶后，精神陷入無盡的虛無中，再也無法往下探查。”
說著，天權星渾濁的目光又看向緊張的孩子：
“老臣猜測他的記憶處於虛無更下方，亦或許已經被虛無吞噬。虛無之下，有一點紅光一閃而過，老臣正是因為觀測到那點紅光而被反噬。”
“意識虛無下的紅光？僅僅觀測到就被反噬？”
翡翠皇帝眉頭一皺，隨後掃視眾人：“各位長老們，有誰知道這紅光的來歷？”
一時之間，眾人皆陷入思索中。
最終，還是一個穿着描繪滿天繁星的深藍長袍老者站來出來。
是掌管彌羅宮的天樞星。
“陛下，彌羅宮藏卷千萬，或有記錄，老臣可差人翻閱典籍故卷，或許會有收穫。另外再派人聯繫心靈教派，論涉及靈魂與意識的研究，最擅長這方面的當屬心靈教派。”
“這等神秘莫測的東西，天樞長老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
白髮蒼蒼的星藍長袍老者天樞星躬身行禮。
翡翠之皇話頭一轉：“那這孩子該如何處置？”
言憶的手驟然握緊。
皇帝話音一落，就在等這話的陸豐立即開口：
“陛下，各位長老，”
白袍的英俊賢者向這八位紫羅蘭帝國的掌權者行禮：“不如將這孩子交給小臣，由小臣負責教導。”
一個身着精金戰甲、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反駁道：“這小孩是死亡教派的爪牙，更是盜竊世界樹枝葉的罪魁禍首，小陸賢者這話可不妥。別說教導，
就地格殺也不為過。”
言憶臉色煞白，肩頭微微顫抖。
陸豐輕輕把手搭在他肩頭。
感受到肩頭那雙大手傳來的溫暖，言憶不由自主的，往陸豐更靠近一點。
有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確實，雖然他身是魂奴，行事不由己，但我等免他一死已是法外容情，再談教導也太過了，不如安排去礦場挖礦吧。”
這聲音年輕而平靜，聽上去隱約給人一種飛揚而激昂的感覺，充滿了年輕人的陽光與自信。
言憶尋聲望去，只見一名身披烏黑輕甲的年輕男人對着他笑。
一位留着長須、作書生打扮的溫和中年人說出也自己的想法：
“玉衡星此言不錯，若是就地格殺，這孩子意識深處的東西若是跑出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那天璣長老認為該如何？”
瑤光星為帝國最高將領，自然也非有勇無謀之人。
他提出就地格殺，也只不過是給此事劃下一條線，將此事定性在“普通人犯事”的階段。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死亡，可遠遠不是終點。
書生打扮的天璣星臉上掛着淡淡的笑：“人不該因出生而獲罪。群星聖殿既然以開放包容為名，那我們自然不能為難一個孤苦伶仃飽受折磨的孩子，他所做的事無非也是為了活下去。不然，我們與死亡教派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不錯，”身旁的開陽星點頭：“開國大帝建學城、立聖殿時說過，他之所為，只願讓凡人能活的稍微好那麼一點。”
他微微嘆了口氣：“然而人都是自私的，開國大帝時期已經被消滅的貧民區，現在又在學城的領地上佔據一隅之地，我們這些後人，既然無法給祖上增光，至少也少造點孽吧。”
“為難一個被控制的孩子，哼哼。”
一直沒開口的天璇星冷哼兩聲，她清冷秀麗的臉龐上浮現一分不滿之色。
“好了，-”眾人爭論時，一直在閉目調息天權星睜開了眼睛：“陛下，就把這孩子交給陸豐吧，由他悉心教導，相信陸豐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那就這樣吧。”
翡翠皇帝輕柔眉心，望向眾人中心的那個孩子：“你都聽到了？”
“嗯……多謝陛下，多謝各位長老……”
言憶轉過身，深深的對陸豐低下頭，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
“多謝大人……”
陸豐笑道：“別叫大人，以後叫我老師吧。對了，這麼久了，我光顧着這些事，一直忘了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我叫言憶。”
“言憶？好名字，誰給你取的。”
言憶搖頭：
“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叫這名字。”
“這樣啊……”
陸豐若有所思。
“言憶，跟着陸豐老哥好好學，他可是如今學城最年輕的賢者。”
年輕的玉衡星走過來，健朗挺拔的身影半蹲在言憶面前，緊身的烏黑輕甲給他更添幾分驍勇。
北極宮內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翡翠皇帝輕輕拍下皇座：
“既然事情已了，大家都散了吧。陸豐，好好教導他，要是走了歪路，拿你試問。”
眾人一一行禮：“臣告退。”
走出北極宮，望着眼前開滿紫羅蘭的花園，言憶長舒口氣。
一旁的陸豐向他發出邀請：“想不想去花園裏走走？平時可很少有機會來這。”
言憶回了個燦爛的笑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