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八~離別與新生(3人稱)
博士根本不敢輕視眼前的這個少女,那個看似一臉幼稚沒有城府的樣子,實則卻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既然連夢夢身上失控的黑霧都無法傷害到她……”臉上的凝重暴露出他的驚慌。
自己站在暗處觀察了這麼久,本以為這個身上沒有溢散出能量的女孩子,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
實際上……
他回想起剛剛被老闆帶走的那個已經快斷氣的雇傭綁匪。
對能量散發的精準把控,能讓敵人準確的受到不致命但絕對會成為三級傷殘的傷害。
還有那股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奇異能量,這明顯就不是從他主人那借來的,這和漆黑不一樣,這種能量是金色的。這武力值明顯就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
雖說現在心裏特別沒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里生出了一種釋然感。
可能是看到了自己女兒和這個少女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吧,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對於這樣一個能保護她的人的信任與依賴。
可是,現在絕對不是停手的時候。他知道,從他與漆黑簽訂契約開始,那團盤繞在自己身上的黑霧就無時不刻觀察監視着自己的行動。
這也是,他迫不得已向所有忤逆自己的人動手的原因。
博士將手伸出,拼盡全力將身上所有的漆黑能量彙集,龐大的黑霧在自己的雙手中間凝聚成了一根黑色的箭矢。
這根黑色箭矢溢散出的漆黑能量與空氣不斷地產生湮滅,這是無序能量與有序環境發生摩擦的結果。
博士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漆黑能量,將凝聚出的黑色箭矢向前方的少女投出。他想看看這個神秘又強大的少女該如何接下他的全力一擊,這或許也是他想讓少女證明自己,她有守護自己女兒的能力。
箭矢飛行的並不快,但是它與空氣產生的炸響聲讓人頭皮發麻。
博士看着眼前的少女對這根黑色箭矢無動於衷,而是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看。
他不明白是少女怨恨他使出了這樣強大的讓她無法防禦的攻擊,還是她壓根就不在意他的拚死一擊。
“無論怎樣……”
博士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精疲力盡而全身脫力的他跪坐在了地上,只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女。
他看着少女輕描淡寫的推開了那根黑色的箭矢,一股金色的能量波動從她手心傳出,直接碾碎掉了黑色箭矢。
“再怎麼,也不應該……”博士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信仰的崩塌。
自己這些年來所做的事的意義何在?
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出賣了自己女兒的自由,為的就是讓他們能躲避來自社會的“追殺”,過上安全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的努力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自己的苦心經營,卻比不過一個半路出現的少女。
他容許少女用各種辦法來擊敗他,因為他知道她實力強大,擊敗自己理所應當。可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否定了他的努力,甚至,直接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液,他明白,自己已經離死亡不遠了。
他其實早就死了,若不是這股漆黑能量一直在給他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他的墳頭草估計都快比自己這個人高了。
也不對,自己哪來的墳墓呢,頂多是亂葬崗的孤魂野鬼。
……
小艾一步一步地靠近博士,
輕聲地朝他說:“博士先生,你好像已經頂不住了,需要我為你續一口命嗎?”
“哈……哈哈,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我在那個村子裏就已經……看出來了。”博士低着頭,有氣無力地回答着小艾。
“我剛才發現,你看着那個女孩子的眼神有點,怎麼說呢,感覺你們之間的關係很不簡單。”
“我說過,我們……情同父女。”
“所以我才想問你,需不需要為你續一口命,讓你把心裏的一些事告訴我。”
“不需要……了,剩下的……時間,應該夠用。”
“好,請問你是怎麼稱呼她的呢?”
“二號……實驗體。”
“說真話,你身上的漆黑氣息已經消失了,沒有人再會監控到你了。”
博士猛然間一抬頭,一臉錯愕的看着小艾,彷彿遇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真的嗎,好吧。我之前……叫她,夢夢。”
“正好,我叫她幽夢,算是有些關聯了。然後,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我……我迫不得已和……和他們簽訂了契約,他們的命令,我……不能違抗。”說完,他嘴角源源不斷的流出血液,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具體是什麼事呢?”
“說了,沒有意義。”
“那,博士,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把幽夢,獨自一人拋棄到荒郊野外三個月?”
“我才……沒有呢,我本來……是託付給了村長讓他好好照料的。算了,這事……不要跟她說,就當是一個遺憾吧。其實……這幾個月,我是為了……找到驅散她身上黑霧的方法,-我是怕帶着她,她身上……那股黑霧,會阻礙我。所以……等我找到了方法,我就回來接她了。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了吧。”
“這麼說,你自從接受了這股漆黑能量后,就發現他們一直在監視你,你只能逢場作戲,然後再把自己藏起來,對嗎,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接受它呢?”
“因為,那個時候……我只能感受到世界對我的惡意。”
“那為什麼又要當雙面間諜,為什麼不遵循自己的本意呢?”
“誰又……能給這個為自己帶來生命的世界……痛下殺手呢?這麼多年,人會成長,心也是會變的。放下對這個世界的成見,剩下的,才是無瑕的美好……”
“對了,我叫彌小艾,是來自宇宙賜福地的賜福官,我可以幫助這顆個世界,也可以保證夢夢她的,未來的生活。”
“謝謝,”博士抬起頭,沒有再看着小艾,而是對着幽夢高聲呼喊:“夢夢,爸爸我還記得,你是在新曆的,一九八五年四月七日,早晨六點三十二分出生的……”
幽夢一臉驚愕,顧不上安全與否,沒有猶豫地跑了過來。
“博……爸爸,你不是說以後要叫我二號實驗體嗎,怎麼……你說話啊爸爸。”幽夢痛哭起來。
博士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靠在牆角的他再也沒有了動靜,只剩下抱着博士的幽夢在哭泣,和一旁低着頭沒有再發出聲音的小艾在沉思。
“真是個遺憾,抱歉,幽夢,”小艾頓了頓,“不過,我們也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