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叛
王曉看着自己的日記,感慨萬分,他並沒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只是當他的感情需要釋放的時候,他就會動個幾筆,寫點東西。
可惜啊,除了自己,這本日記上寫到的所有人都已經死去了。
喀啦啦。
船艙正在哀嚎,這艘船吃力地在風暴中行駛,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個未知數。
最後一盞蠟燭終於熄滅,王曉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照明工具了,但是,在他旁邊,一個虛弱的藍色光源隱隱若現。
那是一個女孩,一個有着發光藍色短髮的女孩,她身上沒有什麼傷,卻異常虛弱,尤其是她的雙眼處,一根眼罩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這艘船上,只有王曉和她兩個活人了。
風暴正在咆哮,而王曉沒有一點辦法。
這時,王曉想起了自己欠債後為債主做的第一份大差事,那是一場平叛戰事,也是這一切的開始。
。。。。。。
“穿越者,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但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他們擁有一種名為系統的東西,可以幫助他們獲取力量和忠誠但近乎無腦的士兵。他們曾在紛爭年代割據四方,但當賢王年代來臨時,他們又馬上變成了廉價的炮灰,直到阿儂元年。”
——《我們歷史的一部分:穿越者篇》
咚!
咚!
咚!
三聲戰鼓迴響在平靜的海面上,即使氣勢再磅礴,也無法掩蓋船隊的頹勢,在廣闊的海面上,只有三艘槳帆船划著船槳,孤零零地駛向前方。
兩排船槳自上而下地划動,攪起了一層又一層海浪,白色浪花打在了槳帆船上,這幾艘船有好幾米高,封閉的船室里傳來馬糞味。
這三艘船接到了一項任務,要在敵人已經察覺到的情況下登陸海灘,並打下海灘作為軍隊的先頭陣地。
“再過不遠就是叛軍的島嶼了。”在最大的那一艘艦船上,一個黑髮的年輕男子望着不遠的海平面,海平面上,一個黑色的小點越來越大。
“對方沒有火炮?”說話的是男人旁的一個女子,她一身銀白色甲胄,米白色的長發盤成髮髻,黑色的眼瞳盯着前方那越來越大的島嶼。
“沒有,安娜,香檳公爵叛變得很突然,可以說他是一氣之下才對自己的侄子唐·瓦索發起了叛亂。”黑髮男子笑了起來,“他的智商肯定不如劉嘯侯。”
那男子正是王曉,他穿着一身棕黑色的鎧甲,倚靠在船邊,右手撐在彎刀上,隨時準備出鞘殺敵。
“更多的應該是因為信仰問題,唐·瓦索信仰六手石面佛,而他的叔叔信仰神王。”安娜嘆了一口氣,“現在唯一一個好消息就是連敵人自己都很驚訝變成了叛軍。”
王曉聽後向上望了望,畫著六手石面佛的船帆無力地聳拉着,現在海風很平靜,還是需要船槳來行駛。
“沒想到那群神王的信仰者竟然會斥責六手佛的信徒迷信。”安娜又嘆了一口氣,王曉記得自從拉萬死後她再也沒有笑過了。
“畢竟神王是觸手可摸、真實存在的。”眼前的島嶼越來越清晰可見,王曉已經看見對方在岸上的佈陣了。
敵人排了個經典的三線陣,第一排毫無疑問就是剛剛武裝起來的農民,第二排的敵人裝備精良,可能是杠雇傭的傭兵,而第三排雖然裝備看上去比第二排的傭兵差點,但精氣神卻是三排人中最好的。
“第一排炮灰,
第二排中堅,第三排督軍,海灘很廣闊,沒有伏兵,沒有火炮,甚至可能沒有火槍。”王曉笑了起來,“看來叛亂確實倉促了點。”
“準備戰鬥!”安娜大吼了起來,王曉想起了從前被她在校場上教訓的時光,這才讓他有了熟悉的感覺。
“好的,教官。”說完,王曉也戴上了頭盔,降下了護面甲,陰森的可汗鐵面具冷酷地盯着前方的戰場。
三條船越來靠近了,而在叛軍這邊,聲勢也越來越大,各種各樣的叫罵聲從第一排的陣線上發出,與后兩排的安靜成鮮明對比,可能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訓練不足吧。
傑夫就是其中一個農民,他看着越來越近的六手石面佛旗,也越來越緊張,平常不善言辭、忠厚老實的他也學着旁邊的老鄉叫罵了起來:
“去死吧!異端!”
“異教!”
“小小唐!滾回去!”
我為什麼要參加這次戰鬥?
那還用說,領主徵召來的。傑夫在心裏說著悄悄話,但這一次徵召他倒是蠻願意的。
這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虔誠的神王信徒,主要是當地的香檳公爵身為唐·瓦索國王的叔叔,肯定是要響應自己侄子的遠征,而要遠征,最穩妥的方法就是驅使這座遊動島向目標遊動。
說起來容易,但事實上很難,難的不是島嶼遊動,而是當地的農業,傑夫所在的遊動島是個典型的農業島,農業看什麼?天氣!每座島嶼都可以遊動,但有時還是為了爭奪幾個位置讓多方打得頭破血流。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找個能有個好天氣的地帶和海域,那麼遠征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要冒着顆粒無收的風險去遠航。雖然六手佛國的唐·瓦索國王年輕又慷慨,但以傑夫的經驗,一個國王再慷慨,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吃飽,尤其是像自己這樣的農夫。所以,雖然香檳公爵這個人確實不怎麼樣,但還是有很多鄉民願意響應這次徵召。
六手石面佛旗越來越近了,在那慈祥的石面佛周圍,六隻手像花瓣一樣長在“花蕊”旁,傑夫越來越納悶了,像六手石面佛這樣的多神教神明只是大海上流傳來的睡前故事,怎麼帝國萬神殿的星象台一升起顆明星,英明的唐國王就着迷成這樣?
傑夫不知道,他只要關心農田、今天怎麼活下去以及如何殺敵就行了。
終於,三艘槳帆船就要上岸了,傑夫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甚至聽見了其他人的呼吸聲。
“弓弩手。”
“弓弩手!”
“弓弩手!!”
先是三條陣線中最後一排發出了命令,接着是第二排,最後才是傑夫所在的這一排,騎馬的軍官發出怒吼般的命令,三道聲音由遠到近依次傳了過來,接着就是磨肩聲和腳步聲,在傑夫這一排走出了不少農民弓箭手,他們中不少都是村裏的獵戶,可能是這一排少有的能對敵方進行殺傷的徵召兵。
“預備。。。。。。”軍官馬上發起了命令,各弓箭手上弦搭弓,瞄準着越來越近的三艘船。
“放!”
嗖!
密集的箭簇發射聲回蕩在整個戰場,傑夫向上望去,一簇簇帶火的箭雨如着火的蜂群砸向了敵艦。
碰!碰!碰!箭雨命中敵艦,收效甚微,並且敵艦很明顯塗了防火塗料,即使是火箭也沒法傷其分毫。
但有一點比較意外,船帆被燒了,那面映着六手石面佛的船帆已經開始燃燒,整個戰場的人都能看見這番景象。
“六手佛燒了!燒了!”傑夫周圍的民兵歡呼起來,但是,船仍在行進,因為現在主要是船槳在提供動力。
終於,船靠岸了,船帆仍在燃燒。
“他們要幹什麼?”傑夫看了半天,但船上愣是不跳下來一個人,於是他問起了他旁邊的鄰居。
“可能早就被我們射死。。。。。。”
碰!震耳欲聾的響聲從船上發出,順帶的還有一縷縷煙霧。
傑夫只感覺眼前忽然變得血紅,他看向旁邊,他的鄰居脖子被打出了一個大窟窿,鮮血不斷從裏面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