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豹貓矯健地載着林碗向前奔跑。
它不敢像載阿諾時那樣時而在樹梢上跳躍,時而在灌木叢中穿行，就是規規矩矩的在地面空隙處跑，力求穩健。
林碗感覺自己像坐在一台性能極強的跑車上面,底盤低，又穩又快。
目的地比想像中要遠很多，豹貓一直奔跑着,四周的植被從茂密到稀少。漸漸的，地面沒有了雜草和灌木，只有一種質地像鐵塊的大樹扭曲地屹立在大地上,樹梢如劍般直指天空。
豹貓原本奔跑起來是無聲無息的,現在腳爪踩在砂礫和乾燥的大地上，奔跑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終於，目的地靠近了。
傳聞中的‘深淵’出現在林碗面前。
那是一道橫亘在黑暗盡頭的巨大大地裂縫，比東非大裂谷還要綿長，比科拉深坑還要深邃,往側邊望看不到它的盡頭，往底下望也看不到盡頭，裏頭漆黑一片,令人心悸膽怯,也令人震撼無言，總覺得彷彿會有什麼怪物會從底下爬出來似的。
事實上也確實有怪物爬上來了。
那是一種蒼白的，比尋常人類要大一倍的人形怪物，長着尖銳的指甲，四腳着地攀爬,嘴部像猿猴一樣突出,牙齒細密尖利,雙眼猩紅。
在看到豹貓和林碗后,幾隻蒼白怪物立刻襲殺過來，林碗還來不及感到害怕，菲爾汀和阿諾已然趕到，一左一右護在林碗身側，轉瞬將它們擊殺。
菲爾汀簡潔道：“這些都是沒有理智的東西，沒有懼怕的情緒，只會因為飢餓不斷攻擊活物。”
“去樹上吧。”
豹貓點了點頭。
林碗雙腿緊緊圈住豹貓的腹部，雙臂勒緊它的脖頸，豹貓載着林碗，三兩下輕巧地跳到一顆大樹上。
靠近深淵的樹木非常稀少，這是顆已經枯萎的大樹，但即使死了也頑強地紮根在大地上，非常牢靠。
他們到來的動靜吸引了蒼白人形怪物們，數只蒼白怪物發起襲擊，菲爾汀和阿諾守在樹下，將它們一一擊殺。
大樹上，林碗騎在豹貓背上沒敢下來，她心驚肉跳地望着樹下聚集的蒼白怪物，以及從黑暗深淵裏爬出來的新怪物，心跳聲響得自己清晰可聞。
之前她還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穿越時的降落地在那麼可怕的地方，但現在想想穿越到深淵裏面那才是慘到極致……
樹下兩人出手利落，很快把周圍被吸引來的蒼白怪物宰殺掉，並把屍體拋到遠處，其他蒼白怪物被血腥氣吸引，爬過去聚集到那邊啃食血肉，樹底下清靜了。
菲爾汀和阿諾也上了樹。
三人一貓一同站在一根極粗壯的樹枝上。
林碗望着百米外那些聚集進食的蒼白怪物，覺得毛骨悚然，風似乎把它們進食時的吞咽聲也傳來了，她擔憂地壓着嗓子湊近問他們：“怎麼辦，我們是不是下不去了——”
阿諾望着面容緊張的林碗，嘴角咧了咧。
她緊張的樣子好可愛啊，假如這裏只有他們兩人，那他就把林碗抱下樹往怪物堆里沖，她一定會嚇得抱緊他啊啊大叫，說不定還會害怕得把頭埋在他懷裏，滿眼都是淚水。
不過此時有菲爾汀在，這個惡劣想法也僅僅止於想想。
他老老實實的說：“不用擔心，這些東西實力不強，就是數量太多有點麻煩，想下去隨時可以下去。”
也就只有紫羅蘭部族的人有實力說從深淵爬出來的怪物實力不強了，其他部族無不是談深淵色變，連聽都聽不得。
“這樣啊……”
林碗放下了心。
她從豹貓背上下來，手抓住一根樹枝穩定身形，環首四顧，不斷搜尋隱雨和柏特的蹤跡。
深淵邊緣太大了
，天色也黑，她找不到。
林碗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菲爾汀望着面前綿長的黑暗縫隙：“他們可能下去了。”
阿諾的一雙貓耳動了動，贊同道，“我也覺得，好像聽到底下有異動。”
去裏面了？
林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為在深淵邊緣打架就夠作死了，居然還敢去裏面……
這就跟聽到有人跑到科拉鑽探深井裏面打架，又或者去火山岩洞裏面打架一樣令人不可思議，簡直滿滿的作死氣息。
他們兩個都不怕的嗎？
菲爾汀聲音溫潤：“你們待在這裏，我去看看。”
“不。”
林碗在他要離去前及時拉住了他的小臂。
菲爾汀微怔，回頭。
林碗沒有放手，擔憂地望着他說：“別去，太危險了。”
深淵底下漆黑無限，還不知道有什麼，菲爾汀現在受傷未愈，狀態不好，她不想把他也搭上。
還不待菲爾汀說什麼，這時兩道身影如同兩道流星般從深淵裏拋出，一個撞到了那堆枕在進食的蒼白怪物，巨大的衝擊力把那堆怪物砸成肉餅，另一個追上去又被從怪物堆的人給擊中，被拋飛在地上數十米遠，搞得地上都是滾滾煙塵。
轉瞬兩人又起來兇狠地交戰到一起。
月光灑在深淵邊緣，在林碗眼裏大地都朦朦朧朧的，只雙方交戰的動靜清晰可聞，大得離奇。
林碗受驚地捏緊手指。
這麼凶的嗎？
怪不得以前柏特狩獵時一直是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樣子，原來他真正動手樣子那麼兇殘。
她以往跟蓬蘭螳螂搏鬥的經歷跟他們一比，簡直成了過家家。
“你們在這裏啊！”
“終於找到你們了。”
紫羅蘭化形種巨化種這次為了尋找林碗，本來就是全員出動，現在都陸陸續續地趕來了。
他們一起圍攏在林碗所在的這顆樹周圍，把這顆樹保護得密不透風，不被蒼白怪物所驚擾。
這些紫羅蘭部族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隱雨和柏特交戰的盛況。
兩隻雄獸為了雌獸廝殺不罕見，但放在柏特和隱雨身上就萬分稀罕了。
那可是柏特和隱雨啊，這兩個人，以往一個懶洋洋，成天不是睡覺就是曬太陽；一個冷漠孤僻，只會抱着自己的顱骨雕刻，萬事不放在心上。
看來只要活得久了什麼都能看到。
他們議論着，偶爾還抬頭看一眼樹上的林碗，押注會是誰贏。
“應該是柏特吧。”
“不好說，之前沒怎麼見隱雨出手過，搞不好是隱雨贏。”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強！如果是我，大概兩招就被幹掉了。”
“別那麼自信，我覺得你挨不住一招。”
“別說我，你呢？我就不信你能挨得住他們兩腳。”
這兩人越打動靜越大，林碗聽得心驚膽戰，顧不上這麼多人圍在四周，她忍住羞恥朝他們的方向大喊——“別打了！”
喊完生怕有人接一句‘要打去練舞室打’，然後哄堂大笑，幸好異世界大陸沒人知道這個梗。
林碗耳朵是紅的，臉是白的，繼續放開喉嚨大喊。
“喂，你們能不能停一下——！！”
“柏特，他救過我一次，揍一頓就好，能不能別殺他——！！”
卡麗這個艷麗的橘發大美人靠在樹下，同情地對樹上的林碗說，“沒用的，他們在為了你的歸屬權在打架，誰都不會退讓的，別喊了，當心嗓子痛。”
說著拋給她一顆類似蘋果的果子。
“路上摘的，很甜，潤潤喉嚨。”
林碗哪有心情吃水果。
她擔心這樣下去，真的有一方會死。
“沒有辦法的。”阿諾也閑閑在樹枝上坐下，假如是他有這個實力也不會退讓停手的，他很理解他們。
沒人甘心讓出林碗，那就只能用實力說話了。
豹貓抓緊機會用腦袋使勁蹭林碗，觸感熱乎乎毛絨絨的，喉嚨發出舒服的呼嚕聲，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林碗把果子塞到它嘴裏，一時之間愁眉不展。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她的吶喊聲，兩人又躍入了深淵，把戰場轉移到林碗看不見的地方。
菲爾汀不忍見到林碗為難，對她說：“我去勸勸他們。”這次他沒給她挽留的機會，直接從樹上躍下進入深淵。
阿諾見菲爾汀下去了，恍然驚覺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
但是他是個貓耳還在的半化形種，深淵裏面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危險的，而且他也捨不得離開林碗身邊。
樹下的卡麗立刻端正了神色：“我也去，碗碗別怕。”
晚到的鐘斯也表現：“我也去！”
有了菲爾汀開頭，其他有實力的化形種為了在林碗面前表現也紛紛請纓，數道身影向黑暗躍去。
至於他們是不是真的會阻攔柏特和隱雨，那就說不準了。
漆黑深淵中。
柏特冷漠站在嶙峋的岩壁上，無視腳下黑暗處傳來的密密麻麻的動靜聲，冷聲問隱雨：“她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十幾米外，隱雨腳踩着一頭怪物的屍體，黑色長發順滑地垂在身後，淡漠道，“我逼她去跟其他動物搏鬥。”
“你讓她自己狩獵？”
“不，因為她太弱了，被我抱着時動不動就發抖，所以我想讓她膽子變大些。”說到這裏他紅唇微掀，微微笑了笑，聲音如冷梅般的靡麗冷冽，輕而清楚，“很有效，之後即使抱着她一起睡也不怕了。”
柏特嘴角緩緩裂開一個猙獰的弧度。
抱着一起睡？
被逼去和其他東西搏殺？
他苦苦壓抑暴戾種血性，捨不得動一個手指頭的小奴隸，結果被他丟到林子裏跟別的東西搏殺。
那個人這麼弱小，連砸瓜子都能把自己的手砸破皮的，這些天究竟是怎麼過的？
“你可以去死了。”
他獰笑道。
深淵黑暗深處，大批深淵怪物密密麻麻地爬了上來，在柏特那句話落後，所有猩紅的目光獃滯了一瞬，接着像被控制了般齊齊朝隱雨殺去。
面對着數不盡的怪物，隱雨冷漠的面色毫無波動，右手成爪，背後黑髮無風自動。
一頭咆哮過來的怪物驟然雙目發白，原地凝固住，接着無數血水凝成的冰刺刺破怪物的皮囊。
靜滯一瞬后，數道更粗壯的冰錐從體內破出，把皮囊完全撐破。
這頭怪物轉瞬間變得不成原形，變成一個令人寒毛直豎的冰錐狀不規則物體，毫無生命地向著黑暗墜落。
接着其他怪物也變成了被血色冰棱刺破的不規則冰球，墜向深淵更深處。
圍觀到這一幕的鐘斯等人瞳孔炸裂。
“天賦能力！”
化形種之中極其稀少的一部分擁有天賦能力，但使用它需要耗費非常龐大的煞壓，所以大多數即使有天賦能力的化形種也不敢使用自己的能力，怕用了就死。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天賦能力，簡直彪悍炸了！
深淵底下刮來的風捲起卡麗的長發，她手按在自己刀柄上，寒毛全豎了起來，想起之前他們在隱雨石屋前圍坐時隱雨那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態度，苦笑不已，
“怪不得……”
實力差距大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不用在意人數了。
只要他想，他們也會像那些深淵怪物一樣，體內的鮮血全部凝結成冰棱，刺破皮膚，撐破身體，然後變成一團冰坨刺蝟不成人形，恐怖死去。
“隱雨這傢伙天賦能力還真滲人。”
“你不覺得柏特的天賦能力更可怕嗎？比起死掉，無知無覺變成他手裏的刀才更可怕吧！”
菲爾汀皺眉。
兩人使用天賦能力的時間過於長了，有點不對勁。
想到什麼，他猛然抬頭。
只見天幕中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點黑斑，就像一顆完好蘋果出現了一顆被蟲蛀過的洞，詭異又滲人。
他臉色猛然一變。
深淵邊緣的大樹旁，也有化形種發現了天空中的月亮不對，阿諾望着天空中被一縷黑霧遮蔽的月亮，騰地站起來，臉色瞬變：“黑月之潮！”
林碗一愣：“黑月之潮？”
阿諾雖然慌亂但也沒有忽略林碗，驚奇地扭頭問，“碗碗不知道嗎？”
因為已經跟菲爾汀交代過自己的來歷，林碗也不再掩飾自己對這裏的一無所知的事實，誠實地點了點頭：“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確實沒聽說過這個。”
她看紫羅蘭部族的化形種們都變得很凝重的樣子，不由問了句，“什麼是黑月之潮，能跟我說說嗎？”
阿諾的目光更驚奇了。
黑月之潮影響整片大陸，林碗的家鄉究竟有多遠才會沒有黑月？
他糾結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往下想，只是羨慕道，“碗碗的家鄉真好，竟然沒有黑月潮。”
林碗還等着他解答。
阿諾皺眉，盡量用簡潔的語句跟林碗說清楚：“黑月之潮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會對有煞壓的生物產生不好影響的自然現象。”
“一開始月亮只會出現一點黑斑，接下來月亮會被侵蝕得越來越黑，直至全黑，全黑時差不多是滿月，到那時黑月之潮的影響力會到達巔峰。”
“所有擁有煞壓的生物都會變得暴躁，痛苦，陷入瘋狂甚至死去……”
這個黑月之潮這麼神秘恐怖嗎？
林碗驚了一下，然後用自己的理解方式轉換了一下。
可能黑月之潮就類似月亮潮汐，如果說地球的潮汐現象影響人的情緒，那麼黑月之潮影響的就是擁有煞壓的生物。
“那怎麼辦，躲在地下能避免受到影響嗎？”
“之前有人嘗試過，事實證明，哪怕躲到最深的海底也逃不過黑月之潮的影響。”阿諾又抬頭看了眼頭頂被不詳黑色污染的月亮，“它是躲不掉的。”
“碗碗，你有沒有……”
“有沒有哪裏覺得難受？”是菲爾汀趕回來了，把阿諾問了一半的話給順勢問完了。
“難受倒是沒有。”
都已經把穿越的事情告訴菲爾汀了，林碗也不隱瞞別的什麼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沒有煞壓……”
什麼樣的特性種會弱到沒有煞壓？
周圍聽到的化形種都感到驚奇，菲爾汀卻毫無異色，反而鬆了口氣，“那很好，沒有煞壓就不會受到影響，黑月之潮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林碗不是太懂，“這個黑月之潮隻影響有煞壓的生命嗎？”
“是，沒錯，煞壓越強的生命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為什麼？”
菲爾汀第一次知道林碗沒有煞壓，對於黑月之潮的理解會比別人弱，他打個了比方：“你可以把煞壓想像成一片沒有刀柄的刀刃，把精神力當作一雙握着它的手。”
林碗認真點頭。
“刀刃
握於手中，越鋒利既能刺傷人，但越鋒利也會越傷手，所以越強的化形種壽命越短。”菲爾汀的眼神沉暗下來，“而黑月之潮會讓那手變得脆弱，讓刀刃變得格外鋒利，直至超出那雙手能承擔的極限……”
林碗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對不起，聽着這番比喻她只聯想到了絞肉機，刀片旋轉，肉在裏面被絞成碎末。
菲爾汀說到這裏就停住了。
黑月之下，煞壓弱的化形種們只會感覺到痛苦，煞壓強的化形種們則會受不了陷入瘋狂，直至神智崩潰或者自殺身亡。
這種恐怖的事實就不告訴林碗了。
阿諾撓了撓頭，嘆氣道：“誒，總感覺黑月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聽說過去三四十年才出現一次，結果這次離上次才過了五年就又出現了。”
林碗還在皺眉思索。
煞壓越強受到的影響就越大，紫羅蘭部族的化形種們實力都很強，柏特、菲爾汀他們更是出類拔萃……
她抬頭看了眼被黑斑污染的缺月，不安問，“等月亮全黑的時候會怎麼樣，你們會有事嗎？”
“不用擔心。”
月光下菲爾汀的笑容溫雅如水，“記得我之前講的那個故事嗎？”
林碗微怔。
“當然記得。”
“我們的祖先不僅搶奪了一塊壁畫碎片，還搶奪了一截神性種的遺骨，它能庇護我們平安渡過黑月之潮。”
林碗頓時鬆了口氣。
這樣啊，能渡過就好。
“那其他部族呢？”
她好奇問，其他部族應該沒有貓族祖先那麼牛，能有神性種祖先遺骨吧。
阿諾在旁邊弔兒郎當的說：“他們比我們可幸運多了，他們有靈師啊。”
“靈師能幫助化形種渡過黑月之潮？”
“對，靈師能中和掉黑月的能量，安撫化形種。”阿諾神色不掩羨慕，“據說力量強大的靈師甚至能撐起一道屏障，完全隔絕掉黑月的影響呢。”
他仰着脖子直視天空中不詳的缺月，“從月亮出現黑斑到完全變黑，差不多有十天，到月亮最黑的那天我們才捨得動用遺骨的力量，前幾天我們就只能硬生生挨着，不像其他部族那麼好命……”
而且這麼久了，那截遺骨的力量已經衰弱，能撐多久都不好說。
黑月之潮就是一場大清洗，沒有靈師的種族除了貓族還在外，其餘的全被清洗掉了。
沒想到黑月之潮今年這麼快又來了。
砰！！
一道拋物線驟然從深淵裏被拋出，翻滾着帶出塵土。
隱雨落敗了。
他全身都是血，只躺了一會地面就聚集起了一小片血窪。
柏特也從深淵裏出來，此時一頭蓬鬆白髮、面容雪白無暇的他不像個天使，更像名魔鬼。他的臉上也有一道擦傷，小臂上黑色皮質繃帶已經解開，上面全是猙獰暴突的血管。
他滿身戾氣地走過去，眼中全無同族情誼，只有冰冷和殺意。
林碗想跳下樹去阻攔，卻被菲爾汀攔了一下，只能在遠處急急地喊，“柏特別殺他，他救過我——！”
柏特沒有回頭，重傷的隱雨聽到了，竟唇角勾起朝她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月光下有種妖異冷質的美。
真不想還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