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綻

柳志遠聽了這話,心中極為不喜,他蹙眉問曹之易道:「老吳頭?便是替你把酒從這裏拿去大獄之人?」

曹之易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正是老吳頭。他本叫吳阿六,外頭的人呢,都喚其為阿六頭,而衙門裏呢,因其是獄卒中年紀最大的一個,眾人便喚其為老吳頭了。」

柳志遠點點頭,又問道:「老吳頭下了值后可有說過要去哪裏嗎?你既去過了他家,那他的家人又是如何說的?」

曹之易看了看隨來的三名獄卒,那三人卻都搖了搖頭,曹之易心中頗為失望,也跟着搖頭道:「下了值他四人便都回去了,大獄中死了人,還是張大人千叮萬囑的人犯,我自然是不能走的,便留到了現在。至於老吳頭家裏,他老娘前幾年死了,他又沒娶妻,因而這家中便只有他一人了。」

柳志遠微一冷哼,說道:「這老吳頭是下了值並沒有回家,也沒有如往日那般去平日常去的茶肆酒樓,至於去了哪裏,並無人知道,而人呢,也尋不見了。曹縣尉,我說的可有錯?」

曹之易聽他言語似有些不善,心中有些發毛,更有些驚慌,便如實答道:「我與那老吳頭平日也無甚往來,對其也不如何的了解,許是,許是出城去哪裏遊玩了也不一定呢。」

柳志遠心中冷笑,心道:「出城遊玩?哼!這話怕是你曹之易自己都不信!」他也不去理會曹之易,看向那三名獄卒,問道:「你三人如何稱呼?下了值后都去了哪裏?」

曹之易忙告了聲罪,說道:「哎呀,這都怪我,他三人進來這許久,我也未對柳承事郎說起,還望恕罪。這高個子的叫李二,這瘦的叫王四,那肥頭大耳的叫周五,再加上老吳頭,平日裏這看管縣衙大獄的,便是這四人了。」

柳志遠點點頭,那叫王四的往前站了一步,對柳志遠行了禮,說道:「回大人的話,我下了值便回到了家中,胡亂吃了些水飯,簡單漱洗一番,便上床睡了。直到縣衙的衙役來喚我,我這才醒來。」

王四說罷,身後的李二和周五也跟着齊聲附和道:「回大人,我等回家后亦是如此!」

柳志遠說道:「方才曹縣尉說你三人和老吳頭平日裏是一起看管大獄的獄卒,那你三人同這老吳頭應該往來甚密了?」

那三人互相對望一眼,仍是那王四回柳志遠道:「回大人的話,我等四人平日雖都是一齊看守大獄的獄卒,但那老吳頭性子頗為古怪,與人也不如何的合群,我等三人與他來往的也就少了些,對他也不怎的了解。」

柳志遠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着他三人,說道:「那你三人都來說說,昨夜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哦,就由你先說罷。」言罷,柳志遠指着最先說話的王四。

那王四說道:「起初並無甚麼特別之處,我三人同曹大人說這城內城外的各種趣事野聞,老吳頭與平日一樣,在我等身後一步之遙,聽着我等說話。」

那叫李二的插嘴說道:「不錯,那老吳頭平日裏話語就不多,我等聚在一起之時,他便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我等身後。不過聽說他最近兩年似是多了不少錢財,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周五曾問過他,他卻說是關撲賺來的。」

周五附和着點着頭。

王四點點頭繼續說道:「本來大伙兒說著趣事,興緻都很高,也無人犯困,我等便一直天南地北的說著,直到過了子初時分,那琵琶聲和女子哭聲響起后,眾人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周五搶着說道:「不錯不錯,那哭聲凄厲的很,弄的大伙兒都沒了半點兒談天說地的興緻,可睡又睡不着,我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這進退兩難之際,老吳頭卻說後堂內有一罈子曹大人帶來的酒,不如取來大伙兒一齊吃了,所謂酒壯慫人膽,吃了這酒,許是會好

些。我等自然是同意他的話的,而曹大人拍拍自己腦袋,說他把這酒的事情給忘記了,便要親自去取酒,老吳頭卻攔住了曹大人,說這種跑腿的事情何必勞煩曹大人,他老吳頭可以替大人跑一趟,說罷,他便一人去了後堂把那罈子酒給取了過來。」

陳冰聽了心中一凜,心道:「吃酒是老吳頭提的,取酒也是老吳頭去取的,如今更是連人都尋不見了,看來這老吳頭的嫌疑很大啊。」

王四亦是附和道:「對對對,確是老吳頭提的。曹大人當時確是拍着腦袋說自己忘了這茬。這老吳頭取來了酒罈子,眾人這一碗酒下肚,別說,心裏還真沒那麼害怕了,身子也暖和了不少吶。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最先鬧肚子的便是那老吳頭,緊着着,我,曹大人,李二還有周五,一個一個的都鬧起了肚子,曹大人想要是我等都去上了茅房,這牢中之人便無人看守,便留下一人看着。其餘人便抓緊了先上茅房,當時留下看守的,好像就是老吳頭。」

周五緊跟着說道:「是啊,我記得曹大人回來后還特意同老吳頭一起進了大獄看了那兩人犯,出來時還說好好的呢,曹大人還說讓我天亮後備一些好的吃食給那二人吃呢。」

柳志遠睨眼看向曹之易,冷冷道:「曹縣尉,你方才似乎並不是這麼對我說的罷,你進過這大牢內,為何不對我說起?」

曹之易乾笑道:「呵呵,知行老,不是,柳承事郎,下官這是一夜未睡,腦子糊塗了,所以沒說清。」他也不想柳志遠抓着這點不放,話鋒一轉,嘆了口氣,說道:「哎,說來也是奇了,大晚上的,這縣衙大獄裏自然是不會點燈的,我提着盞油燈和老吳頭一起進牢裏特意看了他二人,當時他二人都還活着,我能聽見陳天寶打呼聲,那吳南參我還喚了他一聲,他甚至還翻了個身。之後我和老吳頭便一起出了大獄。柳承事郎,你說,這人能打呼,還能翻身,這不是活着又是甚麼呢。」

柳志遠點點頭,卻未理會曹之易,對那三人問道:「我問你三人,那老吳頭會不會武功?」

三人面面相覷,王四「噗嗤」笑道:「回大人的話,我四人作為獄卒,若是一點武藝都不會那定然是不成的。不過也只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罷了,至於老吳頭,他是我四人之中武藝最差的一個,怕是連個撒潑的婦人都鬥不過哦。」說罷,三人竟是一陣鬨笑。

張甫彥蹙眉喝道:「都住口!在柳承事郎面上,哄堂大笑,這成何體統?還不速速給柳承事郎告罪道歉?!」

三人惶恐,柳志遠卻一擺手,說道:「無妨,你三人再想想,可還有其他甚麼不同以往的事情?」

陳冰亦是插話問道:「那琵琶聲和女子的哭泣之聲是何時消失的?」新

柳志遠這話讓三人心中稍安。王四並不知道陳冰是誰,但見她所穿衣裳綉工極為精美,又與張縣令和柳承事郎坐在一起,想來亦是來頭不小,他心中不敢怠慢,躬身行禮道:「回小娘子的話,在我等鬧肚子上完茅房回來之後,那琵琶聲和女子的哭聲便消失了。至於其他的,似是並無甚麼不妥之處。」

周五卻說道:「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那老吳頭平日裏並不喜歡飲酒,他常去那些茶肆酒樓也並非為了飲酒,而是為了聽人演史和唱賺罷了。可昨夜提議飲酒的是他,去拿酒罈子的也是他,酒吃的最多的還是他。這真的是奇了。」

柳志遠與陳冰暗暗互換眼色,柳志遠心中明白,點點頭,說道:「你三人辛苦了,可以回歇息了,哦,對了,最近幾日先不要出城,我要是想起甚麼事來,可能還要尋你三人來問話。」

曹之易如得赦令,忙行禮,欲帶三人離開後堂。卻被柳志遠給叫住,曹之易心頭一驚,回頭看向柳志遠,柳志遠卻是簡單說道:「曹縣尉,這老吳頭還要勞煩你加

緊尋出來。」

曹之易連連點頭,拖着三名獄卒,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後堂。

柳志遠面色冷肅,問張甫彥道:「張縣令,你可有何安排?」

張甫彥知柳志遠的意思,說道:「哎,我知這事情內有可疑,我明面上安排了衙門捕快去城內暗中調查,而暗地裏,我同曹之易會先把目標放在肅清衙門內的內鬼身上。哼,那伙人是當我傻子了!我接碧兒和儀兒回來后前前後後仔細想過了,她二人被擄,定然是衙門內內鬼所為,而這人犯之死,同樣也有內鬼參與。若不肅清,以後還會有其他事情發生。知行老弟,我這也算是掏心窩子的話了,你急,我能理解,這案子牽扯太廣。而我是這長興縣縣令,這一縣之主。這案子要是查不出個水落石出,我同百姓如何交代?」

柳志遠點點頭,也冷冷說道:「張縣令,你要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今日多有叨擾,我三人就此告辭!」

此時,日頭已有些偏西,城中各處宅子內,也都冒起了炊煙,而除了準備夜市的眾商販,其餘的已漸漸關門打烊,結束了一日的營業。

三人回到柳三所駕的馬車內,柳志遠給陳冰倒了盞茶,陳冰問道:「知行,那老吳頭我看嫌疑很大。」

柳志遠點點頭,說道:「是啊,他殺人的機會最多了。」

陳冰又說道:「從那三人的話中可以推斷出,老吳頭在酒內下了瀉藥,然後趁自己一人看守之際,殺了吳南參和陳天寶。不過並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而老吳頭引那個偷襲過你的倭人進了牢房所作。你讓曹縣尉去尋老吳頭,我看,那老吳頭如今是凶多吉少。便是尋到了,多半也是被殺了滅口的死屍了。哼,那琵琶聲和女子哭聲,不過擾亂心神罷了。」

柳志遠嘆道:「那張甫彥今日把話說的很透徹了,他也知衙門內是出了內鬼。老吳頭的事與這些都是相關聯的,要查也須一起查。今日收貨也可謂頗豐,銅錢的事情,以及衙門內鬼的事情,都有可能水落石出,尤其是這私鑄銅錢,那可是一條大線索。」他掀開帘子,看着已收斂起自己旖旎的太陽,對外頭的柳三喊道:「回花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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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漁妻種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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