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媧伏羲絹圖

第四章 女媧伏羲絹圖

三天後,收拾好行李,林可和盧墨按照約定的時間,踏上前往成都的旅程。

隨行的還有一個叫高鵬的男子,三十來歲,說話粗聲粗氣,膚色黝黑,體格彪悍,給人一種壓迫感。從盧墨那裏得知,盧墨的母親擔心他一個人在外不安全,專門派高鵬過來保護他。高鵬雖然有些痞子氣,但為人耿直,忠心耿耿,身手了得。盧墨的父親早年創辦古玩拍賣公司的時候,高鵬就一直跟着盧墨的父親走南闖北,是盧墨父親信得過的手下。

一路上,林可的行李箱都是盧墨幫着搬上搬下,很有紳士風度。林可發現雖然盧墨與自己年紀一般大,但盧墨看着就十分老練精幹,一副靠得住的樣子,做事那叫一個雷厲風行,比她這種初出茅廬的應屆畢業生強的不是一丁半點兒。

走出飛機場,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小盧,一路辛苦啦,劉先生讓我來接機。”

“詹叔,麻煩你了,這位是林可。”盧墨向詹叔介紹着旁邊的林可。

詹叔微笑着說道:“小姑娘好,歡迎來到成都,”順手去拿盧墨手中的行李箱。

盧墨擺擺手,微笑着說道:“詹叔,我自己拿就好。”

來到地下停車場,詹叔幫着把行李裝進後備箱,當起了司機。

這是林可第一次來成都,之前一直不喜歡這個城市,因為父親就是在這個城市失去消息。林可等了整整七年,終於有機會來到這裏,尋找牽挂多年的父親。同樣是密匝匝的高樓,九曲十八彎的馬路,交織重疊的立交橋,川流不息的汽車,一切卻是那麼陌生。

“我先帶你去拜訪個人,咱們對這片兒不熟,有個熟人總是要好辦事兒些。他以前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們要去找的司機老趙師傅就是他幫我找到的。”盧墨說道。

“好,我第一次來成都,在這兒,我無依無靠,你是我唯一可以仰仗的人。”林可輕聲對盧墨說道。

盧墨看得出林可有些膽怯,猜測她平時應該不怎麼出門,於是安慰她:“有我在,你放心,既然是我把你帶出來的,我一定會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詹叔將兩人帶到郫縣的一處老宅。與其說是一處老宅,不如說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大宅院,光那大門就修的跟古時候的王爺府似的。門口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帶領着他們往裏面走。一進大門林可還以為自己穿越了,裏面有涼亭,有小池子,還有不少點綴在綠葉中開得比較嬌艷的花兒,爭妍鬥豔,庭院別緻,簡直跟平日裏看的古裝大劇里的豪門別院不相上下。見慣都市的高樓大廈,這獨特的古風林院倒是別有滋味。

在北京,也只有一些精緻的四合院能跟這大宅院相媲美。林可心想住在這麼氣派宅院裏的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

領路人把林可和盧墨帶進內堂,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正拿着放大鏡擺弄一個陶罐子。

“德叔,別來無恙,我來看你了。”盧墨笑吟吟的朝那個中年男子走去。

“小盧啊,你都長這麼大了。回國這麼久,你終於捨得來看我啦,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個愣頭青。這美國的洋土洋水還真是好啊,看把你養得白白嫩嫩的。”德叔放下手中的放大鏡和陶罐,激動的拍了拍盧墨的肩膀,走到堂中的位置坐下。

德叔看着盧墨身旁的高鵬說道:“小高,你也來了,你母親的病好些了嗎?”

高鵬恭敬嚴肅的回答:“謝謝德叔的惦記,好些了。”

一路上,見高鵬都是嬉皮笑臉,從未見他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話。

德叔轉過頭向林可看去,問道:“這位是?”德叔頓了頓,忽然臉上笑開了花,“你小子,行啊,把媳婦兒都給德叔我帶回來了。”

盧墨看看林可,有些尷尬,趕緊解釋說:“德叔,你可別亂點鴛鴦譜,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林可。”

“行了,就不打趣你倆啦,”德叔仔細的上下打量林可,會心一笑,“林可,我知道,想不到老林藏了個這麼標緻可人的女兒,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啊。”

“您認識我父親?”林可一驚,德叔竟然認識她的父親。

德叔回答說:“當然認識,我跟你父親,還有盧墨的父親,以前是一個考古隊的,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德叔望着門外,黯然神傷,站起身來,嘆嘆氣,“只是可惜他們二人無故失蹤,這也是我心中多年不能忘懷的事情。”

林可見德叔愁容滿面,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也罷,有你們年輕人在,說不定我還能等到我們三兄弟重聚之時,”德叔轉頭看向林可,“小姑娘孤身從北京來,聽說還是個剛畢業的小丫頭,真是勇氣可嘉啊。以後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你只管提,要是想來成都發展,你只管來找我。”

“德叔,您太客氣了,謝謝您。”林可覺得這個素未謀面的德叔和藹可親。

德叔又拍拍盧墨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要的車和東西,我都讓詹六給你準備好了。”

盧墨與德叔寒暄了一陣兒,便火急火燎的離開。

聽詹叔說,當年給林可父親當司機的老趙師傅已經退休回老家頤養天年,是一個有點遠的鄉村。

詹叔為他們準備好了車子,準備即刻啟程。

盧墨將林可的行李搬上車。

林可打開前排車門,上車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頗感意外。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林可發現司機竟然是北京街頭那個神經兮兮的男子,十分詫異。

男子禮貌性的點點頭。

盧墨驚奇的問道:“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以前過馬路差點讓車給碰上,多虧這個哥哥救了我,當時走的太急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林可仔細打量着這個男子,身着一件黑襯衣,雙目凝重的看着前方,面若冰山,倒是彬彬有禮。林可刻意瞅了一眼這個男子的腰間,果然別著那把玉柄匕首。林可心想,可能之前過於敏感,誤解了他,這個男子並不是什麼反社會份子。

詹叔趕緊介紹:“他叫東方逸,對這片兒路況比較了解,是德叔專門為你們安排的司機。”

“那你是本地人嗎?”林可輕聲問道。

東方逸回答說:“不是,以前在這生活過好長一段時間。”

離開了宅院,東方逸開車前往趙師傅的老家。

下了飛機,又換汽車,林可有些疲勞,想安靜的睡會兒,可是一路上高鵬真是個話癆,講話聲音響徹雲霄,林可想安靜會兒也不行。倒是身旁的東方逸悶頭不語,專心開車,就是有些安靜過頭了,從不多說一句話。

幾經周折,終於來到趙師傅居住的地方,雖然沒有滿是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那般繁華,但房屋錯落有致,簡樸而寧靜,親切而柔美,也別是一番滋味。而且鄉間空氣極好,夾渣着泥土和作物的芳香,沁人心脾,這裏山清水秀,真是一個養老的世外桃源。

見到趙師傅,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大爺,林可先做自我介紹:“趙師傅,你好,我是林可,他是盧墨。我們的來意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趙師傅點點頭,說:“兩位教授失蹤的事我也表示很遺憾,那時候他們剛來成都的時候還是我去接的他們吶。”

“您應該是最後見過我父親和林可父親的人。”盧墨說道。

趙師傅找了個地方坐下,接著說,“大致情況,我都跟警方說過很多次了。”

林可急切的問:“趙師傅,我太想念我的父親了,您把您知道的都跟我們說說。”

“雖然事隔多年,但我還是記憶猶新哪。記得最後一次給林教授他們開車是在12年的11月份,具體哪一天,我是記不清楚了。當時那批竹簡出土后,由於竹簡上面附着硃砂,需要經過特殊的洗滌才能看到原來的字,所以被移送到文物研究管理部門。於是我送林教授和盧教授去到文物研究管理部門后,在外面等了三個多小時,他們才出來。我在車裏,他們在車外聊了有十來分鐘。那天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到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盧教授沒有上車,只有林教授一個人上車,讓我送他回酒店。我也不好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就什麼也沒問。到酒店之後,我看着林教授進了大廳,我才離開,之後沒有林教授和盧教授的消息了。”說完,趙師傅便陷入了沉思中。

“您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細節,比如林教授跟你聊了什麼?”盧墨說道。

趙師傅細細回想,想了半天一無所獲,回答說:“那天林教授和盧教授不知道為什麼爭吵,我從未見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林教授很生氣,路上一言不發,我們沒聊什麼。”

林可急切的問:“趙師傅,您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細節?”

趙師傅搖搖頭,滿臉嚴肅的回答道:“真的沒有了,非要說什麼特別的話,倒是失蹤的前一天,林教授跟我閑聊的時候,問我知不知道凌雲山,當地有些什麼傳說,我倒跟他聊了幾句。”

林可心想,難道父親去了凌雲山,可偌大的凌雲山,即使父親真的去過,又怎會找得到線索呢。

從趙師傅那問不出更多的信息,林可和盧墨決定離開。剛走沒多遠,就被趙師傅叫住了。

“你們等一下,”趙師傅顫顫巍巍的從一本書里翻出一張老舊的圖片,將這本書和圖片交給林可。

林可接過一看,忙問:“趙師傅,這本《戰國歷史》和這張圖片有什麼問題嗎?這畫的什麼呀?上身人下身蛇。圖片背後還有字,咦,這像是父親的字,‘朱雀鵬飛崑崙虛,玄武遙望大龍躍,採菊東離,悠然南山下。’”

盧墨一眼就認出這張照片是1965年新疆阿斯塔那出土的《伏羲女媧圖絹畫》:“這幅被藏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的一副唐代畫,描繪的是女媧伏羲人身蛇尾,蛇尾相互交織的景象。伏羲女媧上身相擁,身着紅衣,衣袖飛揚,伏羲手持矩,女媧手持規,代表天地方圓。畫幅上下以墨線勾繪日月星辰,象徵整個天體在宇宙中不斷運行。”

趙師傅解釋說:“這是林教授剛到成都時,見我對春秋戰國歷史感興趣,就送了這本《戰國歷史》給我,後來我才發現,這本書里夾有這張圖片,我看着挺精緻就留了下來,現在我把他交給你們,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說完,趙師傅轉身離去。

林可與盧墨研究半天,仍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伏羲女媧圖絹畫》背後的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最後一句“採菊東離,悠然南山下。”與東晉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間又有什麼聯繫?難道是父親筆誤寫錯了?

東方逸抬頭望見趙師傅回頭暗中觀察着林可和盧墨,正巧與趙師傅眼神相接。只見趙師傅目光閃躲,行跡可疑。

東方逸仔細看了圖片后的文字,沉思半晌,說道:“朱雀、玄武,應該指四象五行學說,我帶你們去南充見一個人,他對這些比較了解,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帶你們去。“

最後大家決定先去一趟南充,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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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的奇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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