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轉眼間中秋到了。
老太君那邊早早讓人傳了話,因着家中人不太多,便在青松苑過節,定申時家宴。
申時是下午三五點,比平日晚食提前了一兩個時辰左右,因着中秋盛京城不宵禁,二公子夜裏要當值,故而家宴早些開席。
喬瑜用了早食便到青松苑給老太君請安,今日的老太君沒有佩戴抹額金飾,戴的是喬瑜送的桂花絨簪,平日和藹端莊的老太君今兒格外添了幾分季節的氣韻。
喬瑜用邊角料給自己也做了支桂花絨簪,一家人嘛,齊齊整整,喜的老太君見了她便是笑顏。
老太君招手讓喬瑜坐到她身旁,“團團,今日中秋按理我們這樣的人家該進宮過宴。祖母如今年歲大了,太後娘娘憐惜祖母腿腳不便免了進宮。二郎今日事忙進宮也不會待太久,你三嬸嬸不在家,讓你一人進宮祖母和二郎都不放心,故而啊,這次宮宴咱們便不進宮就在家中過節,待下次中秋宮宴再進宮。”
長公主的女兒福安縣主為嫁二郎不惜給二郎下藥,那長公主駙馬在世時便養了無數面首,其女自小耳濡目染,早聽聞福安縣主比其母親更為荒唐。
與人廝混被發現還想潑髒水給二郎,無恥之極。
那福安縣主能用下藥來逼迫二郎,便不是什麼正經女子,想用下三濫手段進程家,休想。
二郎這媳婦與打聽來的姚家女相差甚遠,這等性子入了宮就怕那福安縣主耍陰招欺負她,到時還沒人庇佑團團。
喬瑜:“團團,陪着,祖母,開心。”
喬瑜巴不得不進宮,雖然她喜歡書中女主,但她如今這身份與太后女主怕是好不了,還是少見為妙。
說著,二房夫人與五姑娘也來了,母女款桂花絨簪,因配色的偏差,二人戴上,一個莊重沉穩,一個靈動俏麗,卻又能一眼看出是母女來。
簪子做的好,眾人對着喬瑜又是一通誇讚,誇的喬瑜臉頰通紅,垂着頭越發不好意思。
二房夫人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說了,瞧把我們二郎媳婦給誇的,都不好意思了。”
說完,二房夫人對老太君道:“母親,今兒府上事忙,兒媳怕一人忙不過來,五娘你也知曉,剛學管家什麼都不會,不若讓二少夫人在旁協同兒媳。”
老太君頷首:“去吧去吧。”
三房夫人不在家,府里便由二房夫人暫代管家,給老太君請了安后,二房夫人領着喬瑜和五姑娘走了。
二人跟在二房夫人身後一忙活就是一上午。
喬瑜看的出來二房夫人這是趁機在教導她和五姑娘管家之道。
發現她對管家一竅不通后反而越發細緻的教導。
因書里女主是太后,劇情走向和發展主要寫宮裏以及攝政王男主,男二也寫的多,但都在朝堂。
男二家中的事幾乎不曾寫到,但就她嫁進來相處了看,主子都是好相與的。
她也慶幸不已,果然她不鬧事,這日子就好過,往後也要謹遵這一點。
到下午申時家宴時,程懷瑾並二房老爺還有二房的三公子一道回來。
二房三公子也入朝為官,據說是在二公子手下做事。
二房還有位庶出的四公子,年歲不大,規矩跟在二房老爺身後。
到青松苑卻見老太君臉色不大好,好似還哭過。
程懷瑾走到老太君身旁,問道:“誰惹祖母不快了?”
老太君壓下心中哀傷,頷首道:“誰能惹祖母不快,好了,人都回來了開席吧。”
用席時老太君明顯心不在焉,但她不說眾人都不好再問。
二房一家是庶出,在老太君這個主母面前向來拘謹,不如嫡出自在。
唯有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能開口,然剛剛二公子已經問了一次卻被搪塞過去。
喬瑜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埋頭用飯食,陳家廚子做菜當真是沒得挑,更別說還有美味的螃蟹。
程懷瑾瞥了眼身旁沒心沒肺正與螃蟹較勁兒的新婦,那神情專註的,怕是此時即便打起來也不會擾亂她。
一頓飯吃的有些壓抑,老太君沒什麼胃口散場便較快,怕是唯有喬瑜吃飽了,其他人都只食了個半飽。
飯後老太君便將眾人打發走,獨留下二公子和喬瑜,“二郎,你若此時還得空便帶團團去外面走走,今兒街上該是熱鬧的,團團第一次來盛京,帶她去玩玩。”
“孫兒明白。”
從堂屋出來,二公子並未急着離開,而是等了會兒,過了會兒伺候老太君的柳嬤嬤走了出來,見禮道:“二公子,二少夫人。”
“嬤嬤,祖母被何事煩擾?”
柳嬤嬤看了眼內室方向,“不瞞二公子,老太君下午收到三老爺送回來的信,鄭家老太爺、老夫人,去了。”
“三老爺信中提及,三夫人哭暈好幾回,兩個老人一塊兒走,停靈、訃聞、誦經怕是要個把月,三老爺要回盛京述職,大概過幾日歸家,三房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怕是要忙完才回來。”
二公子聽聞,道:“勞煩嬤嬤多費心勸勸祖母。”
“老奴省的。”
從青松苑出來,喬瑜一直跟在二公子身後,打從她嫁進來便沒見過三房一家,只聽說他們有事出門去了。
五姑娘無意中提過一次,說是三房一家回鄭家是因鄭家老太爺病重怕是熬不過去,到沒想到鄭家老太爺和老夫人一塊兒走了,造化弄人。
程懷瑾看了眼心無旁騖專心走路的喬瑜,今兒個家中女眷頭上的簪子他都瞧見了,手巧是真,就是人憨了些,也不知怎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憨傻的性子,察言觀色是一點不會。
不過也因得她不會察言觀色埋頭憨吃,祖母心中不快卻見她那吃樣,也用了半碗飯半碗湯。
“你若無事平日可多來陪陪祖母,祖母未出閣前與鄭家老夫人情同姐妹,后還定了兒女親家,鄭家老夫人的離逝,祖母怕是要傷懷許久。”末了又添了一句,“無需多言,陪着她老人家便是。”
喬瑜點頭應下:“好。”
喬瑜以為出了這事他們就可以不用出門,卻不料下人直接架了馬車來。
“還要,出門?”
“祖母怕我們小輩多心特意叮囑,別抹了她的好意。”
二公子騎馬,並未同喬瑜一道乘坐馬車。
馬車內,喬瑜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她上次這般緊張還是接替原主身子來盛京嫁人。
現在想想都不知怎麼熬過來的。
到地方,紫萱拿出圍帽來,“少夫人,奴婢為你戴上。”
下了馬車,侍衛站四方,嚴嚴實實護着,旁人靠近不得。
喬瑜原本的擔憂現在看來竟是多餘了,不用與人擠,旁人也碰不到她,她心下放鬆了些許。
神情不那般緊張了,眼睛也得以有空看四周,發現這古代盛京不愧是天子腳下,吃喝玩樂樣樣不少。
因着他們出來的早,天都還沒黑,不過街上叫賣書、吆喝聲、歡笑聲,聲聲不絕。
街道兩邊耍雜技的、投靶子的、猜燈謎的等等,好不熱鬧。
燈籠做的尤其好,各色各樣靈動精巧,光看燈籠便感嘆匠人手藝。
更別說空氣中飄散的美食的香味兒。
走了快有一條街,喬瑜覺得自己眼睛快不夠用了。
忽的,人群中突然喧鬧起來,那種鬧有驚慌、有驚怕。
好在侍衛攔着即便人群有驚恐,也沒有衝撞到他們。
程懷瑾瞥了眼喬瑜,尖叫聲響起的瞬間,他衣袖就感覺多了什麼,原是新婦捏着他的衣袖,如玉般的手像受驚的兔子,輕微顫巍。
這膽子也太小了些,腳下微動側身將人擋住。
轉而對侍衛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侍衛很快打探回來,“公子,前邊福運酒樓發生了命案。”
“夫君,去,忙吧。”書里男二最出彩的便是他那一手明察秋毫的破案本事,遇着命案了怎能沒有他出場。
程懷瑾挑眉,膽子那般小,此時卻又一副深明大義樣。
抬眸發現大理寺的人向這邊走來,看來是不能親自把人送回去了,“我讓沈池護送你回去。”
喬瑜點了點頭,合格的工具人是絕對不能摻和搗亂的。
車夫架來馬車,程懷瑾看着喬瑜上馬車離去,才轉身往福運酒樓去。
到福運酒樓時,大理寺的人正被攔在門外。
大理寺領頭之人見到程懷瑾,氣焰瞬間矮了一截,想到接連被天錦衛搶去的案子,面上還得賠着笑,“程指揮使怎麼在此。”
“錢大人為何在此,我便為何在此。”
正說著,一身着曾青色錦緞華服的男子騎馬而來,到了酒樓前翻身下馬,看到天錦衛的人攔着大理寺,對程懷瑾道:“程指揮使,你處處插手大理寺的命案意欲何為?天錦衛如今已經淪落到無正事可干來與大理寺搶活兒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