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訓
見主僕二人竊竊私語，劉嬤嬤挺着一肚子肥肉，拽里拽氣地扭到葉汐面前，極其敷衍，還未行禮，就開口：
“三小姐，老夫人讓我來請你過去談談心。”
葉汐細眉輕蹙，這個劉嬤嬤，仗着自己是黃氏的陪嫁就在葉家為所欲為，為人囂張跋扈。
平日明面上都如此沒規矩，私下裏還不知道作威作福成什麼樣！
連尊卑的思想都沒有了。
劉嬤嬤看葉汐絲毫沒動靜，不禁浮現出惱色：“三小姐，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老、夫、人請你過去。”
特意咬重了“老夫人”三個字。
葉汐懶得開口，她要是和劉嬤嬤爭論，那是自降身份。
此時，茗竹上前，福了福身，冷淡地開口：“劉嬤嬤，小姐是主子。奴婢見到主子，要先行禮。”
到底是經過葉穆安精心培養的丫鬟，氣勢自然壓過劉嬤嬤一頭。
頓了下，又接著說：“奴婢在主子面前，要注意尊卑，不可使用‘我’等稱呼，違者掌嘴。”
劉嬤嬤愣了愣，對葉汐今日的反常態度有些詫異。
平常葉汐都是老夫人叫她往東走，她都不敢看西邊的。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不得老夫人歡心，還不如她呢！
今天也就脾氣上來了硬一下，最後還不是要低着頭做人。
見劉嬤嬤沒有反應，茗竹上前甩手就給了她幾個耳光，速度之快，猝不及防。
劉嬤嬤氣得渾身顫抖，正要指着葉汐開口打罵。
葉汐向茗煙使了個眼色，茗煙立刻接着茗竹的話諷刺道：
“劉嬤嬤，你可真是應了那句話，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胖的跟只豬似的，幾個耳光不痛不癢，到把我家茗竹妹妹的手給打痛了。”
“府里燙人的規矩學不了，就收拾東西滾蛋。”
又擺出一幅可惜可惜的樣子。
茗煙話音剛落，就有人憋不住“噗”了一聲。
當著院子裏那麼多下人的面被茗煙給諷刺了。
畢竟混了那麼多年，仗着自己的陪嫁身份，劉嬤嬤還從未在人前被說沒規矩，那張又圓又平的臉直接被氣成了豬肝色。
“你！”劉嬤嬤被氣得狠了，伸手指着葉汐破口大罵：
“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奴才！”
“三小姐，有娘生沒娘養，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的葉家是由老夫人和二老爺做主，你那個短命鬼爹回不回得來還是個問題！”
話音剛落，氣氛驟然變冷，葉汐清冷的眸里陰雲密佈，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危險的弧度。
如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在劉嬤嬤的耳中，如同魔鬼：“我父親不在，這永寧侯府就是二房的了？嗯？”
“那就請二老爺代替父親上戰場護我永寧侯府榮華富貴吧。”
“還有，這嘴賤的劉嬤嬤也應該收拾一下了，你說我是割你舌頭呢，還是砍你腦袋呢？”
聽此，劉嬤嬤看清葉汐眼中的冷漠，瞬間被驚起一身冷汗。
但她還是硬着脖子：“你就是嘴硬，你敢動我？看我不叫老夫人好好收拾你們一頓！”
劉嬤嬤轉身要走，她肥胖的身子氣沖沖地轉過去，才踏出一步，茗煙便快速上前，劉嬤嬤以為茗煙要追上來，步伐越發的快。
畢竟劉嬤嬤聽說過三小姐身旁那個叫茗煙的小丫頭，可是跟着侯爺練了好幾年的小徒弟，武功高強。
比起劉嬤嬤的笨重，茗煙不知道輕快多少，眨眼間就跑到劉嬤嬤身旁伸出腳，拌得劉嬤嬤摔了個狗吃屎。
葉汐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痛得鬼哭狼嚎，她的五官比一般人靈敏，自然聞到一絲血腥味，櫻唇勾起一絲清美的弧度。
劉嬤嬤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哪裏受得了這樣的痛，痛得翻了個身，因為身材臃腫，想起也起不來。
見狀，身後的兩個青衣丫鬟想趕忙把人扶起來，茗竹攔下人，茗煙使勁打，怎麼狠怎麼來，分工合作。
等劉嬤嬤徹底求饒，茗煙才罷手，走之前還不忘踹兩腳。
待葉汐帶着兩名丫鬟走後，劉嬤嬤就被幾個丫鬟抬起來，灰溜溜地找自家老夫人去了。
茗煙委屈地看着自家小姐：“那老妖婆要去找大老妖婆告狀了。”
葉汐敲了下茗煙光潔的額頭，開口：“這裏是蕪香院，那麼多人看着，又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少女的聲音似清泉般空靈入耳，透着一絲漫不經心，卻強勢得不容人忽視。
隨便找個人都能證明劉嬤嬤的無禮，而葉汐也就給了她個小小的教訓而已，那葉老夫人自然找不到她葉汐的麻煩。
葉汐算了一下時間，帶着茗煙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會兒，老夫人來人就說本小姐身子不適，近來，不能請安怕把病氣過給了她老人家。”
吩咐過後，少女如青蔥般的纖纖十指拿出書架上的書，靠在塌上翻看。
陽光帶着婆娑疏影瀉下，微風掠起縷縷檀香，時光靜好，佳人如夢。
午膳之後
茗煙將其他人給打發了出去，服侍葉汐躺下后，放下紗帳退了。
今晚，李韻和郭承應該會在城東清柳湖私會。
前世，她成親后聽李韻無意間透露出來的。
她和郭承每七天都會相見於清柳湖畔的且聽亭，算算時間差不多是今晚。
而明天的清柳湖就會有一具無名的無眼果體女屍被打撈上來。
因為在水中泡過，面部浮腫，根本無法得知女屍身份，鬧得滿京城皆知。
葉汐嘆了口氣，清澈的瞳孔中佈滿愁緒。
那黃氏惜命得很，哪裏顧得上自己真病還是裝病，更是恨不得沒有自己這個孫女。
待到月上柳梢頭，葉汐起身，快速換了身黑色夜行衣。
她重生回來好幾天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叫着茗煙一起做了幾身夜行衣。
葉汐輕咳了兩聲，把茗煙喚進房間，讓她換上夜行衣同自己出去。
小丫頭眼裏迸發出熠熠光輝。
看着小丫頭摩拳擦掌的興奮模樣，葉汐原本的緊張感也減少了不少。
畢竟她這是第一次晚上溜出去。
“把茗竹喚來，替我們守着，以防萬一。”葉汐笑着伸出食指點了下茗煙的額頭。
她有兩個貼身丫鬟，茗煙和茗竹，都是父親母親一手從小栽培起來的，和她從小玩到大，茗煙善武，茗竹善文，都是貼身心腹，自然可信。
秀氣的小丫鬟立刻進了葉汐的房間，看着兩人的裝扮，也知道葉汐的打算。
葉汐帶着茗煙隱在茗竹後面，三人走到二門口，先等葉汐兩人藏起來，茗竹就上前引開守門婆子。
葉汐和茗煙趁機溜出二門。
茗煙跟在葉汐身後，低聲問道：“小姐，我們出了二門，怎麼出大門？你不可能鑽狗洞吧？”
茗煙學武，翻牆自然輕而易舉，但自家三小姐就是個嬌嬌女兒，她怎麼出去？
葉汐沒回話，水靈透亮的桃花眼像月牙似的彎起一個弧度。
兩人躲在草叢中，然後茗煙就看着自家三姑娘淡定拿出一個檀木盒子，稍微打開一個縫兒。
幾隻金色的小蟲飛了出來，如小蚊子一般大小，在月光的沐浴之下，反射出點點金光。
葉汐手指向呼呼大睡的守門人處，金色小蟲飛了過去，從幾個守門人的鼻孔鑽進。
不一會兒，茗煙就看到一個守門人站起來，雖然閉着眼，但鄭重地用鑰匙打開了大門旁的角門。
葉汐忙拉上看呆的茗煙走出了角門，趕往清柳湖。
葉汐沒有打算解釋，而茗煙有自知之明，小姐的事情她沒必要知道太多。
固然三小姐從小待她們如親姐妹，但該有的分寸，茗煙還是有的。
葉汐自己早有準備，那金色的小蟲名夢遊蠱，用於睡眠之中的人。
製造夢境，讓人信以為真，在夢遊之中按照下蠱之人的想法行事。
蠱蟲使用一次即亡，對人體無害。
這蠱術是前世她被打入死牢后，被一個苗疆老嫗救出去后教她的。
那老嫗稱葉汐為天命之選的聖女，老嫗是苗巫大長老。
葉汐跟着老嫗三年，憑着驚人的天賦把苗疆蠱術學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