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夜,歸否?
多情的月,迷濛着,銀輝般的月色潑灑於我的臉龐,也照映着我思念的心。
我駐立於陽台,鐵絲網后,層層雲朵像是輕紗一般遮住了月色的臉頰。秋日的微風靜靜的吹拂於我的發梢,銀白色的雙馬尾隨風舞動,輕輕撓着我的臉龐,痒痒的。不多時,我感覺似乎是站累了,坐在了那把搖椅上——記得那小時候我經常坐在你懷中,你輕輕搖着,伴隨着微風,不多時我就會被周公叫走……
我凝視着夜空,忽的,一顆流星劃過整個天際,淡淡的尾巴忽的將夜空分為兩半,一陣潮水般的記憶湧現了起來:
“哥,那星星為什麼帶着尾巴呀。”年幼的我歪着腦袋問着,似乎想不明白一樣。
“每一顆流星,都是一個生命的流逝——干我們這行的,每天都會創造數不清的流星,指不定哪天,那就是自己。”你笑着回答道,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髮絲。
“唔……”小小的我聽不懂你說的話語,只是輕輕的擺弄着懷中小小的電路板,搖椅上的我神色漸漸迷離,困意悄然湧現。你摟着我,輕輕的哄着我睡覺。
迷迷糊糊中,虛無縹緲般的聲音鑽進了我的耳朵,“曦曦不要想這些,曦曦只要管好自己,安安靜靜的學習,做自己喜歡的事……”
思緒慢慢歸於平靜,眼神又一次凝聚在了那夜空。流星已然消失,腦海里的知識與這記憶不知何時衝突了起來,我沒有理會,只是默默的擦了擦那晶瑩的淚珠。
思緒漸漸飛離了這苦悶的現實,幾隻秋蟬輕輕的哀叫着,像是在宣告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
慢慢踱步於房間,牆上,是那張你一個月前離去時書寫的字。清秀俊美的行書中,滿滿的流露着你的詩意:
匆匆的夏離去,
留下的是匆匆的秋,
匆匆的我離去,
留下的是思念的你。
記憶飄去,那日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現在了眼前。
日出,本就是我睡意正濃之時,床鋪中席捲着你的溫度,我貪婪的汲取着你的味道,翻身,卻是沒有摸到你熟悉的軀體,我猛然睜開雙眸,熟悉的你已然不見,身邊只剩空空的被褥。
我日日夜夜渴盼着你陪伴着我,卻不曾想,白日當頭,留下的只是一床空虛。
我渴望着,你此般離去,過幾日就能回來,如同往常一樣,在我走神之時,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可是你沒有。
一月過後,你仍舊離我如此之遠,哪裏都沒有你的身影,連那氣息都悄然遠去。
我坐到客廳的鋼琴凳上,彈奏着你最喜歡的那首鋼琴曲——“anewdaywithhope”。熟悉的旋律輕輕在我的手指尖流淌,優美的樂音回蕩在空寂的房間,修長纖細的手指中蘊藏着柔和的力量,腦海中浮現着那和你一同的快樂時光。
空靈的琴聲,氤氳着,然而,最渴盼的人卻是沒有出現,我抬起頭,牆上的掛鐘已經緩緩地走向十二點。
滴滴答答。
走的是一片寂寞,來的是一片期許。
我緩緩得躺在床上,拉上被子,你的味道已經煙消雲散,但我卻彷彿看到你睡在我身邊,我腦海中纏繞着一個揮之不去的問題——今夜,歸否?
我將頭埋向你睡覺的地方,粉紅的唇,吻着。
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