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姐如何到了這個時辰還沒有起來”
邢姑姑立在窗外低聲問着小姐的貼身丫鬟。
“剛剛夫人已經派人過來問過兩次了。”
語氣中不免有幾分焦急,打量着要不要將小姐喚醒。
“邢姑姑,其實…昨夜女公子並沒有睡好“阿蒙頭不禁往裏屋瞧,面帶憂色的回道。
“女公子是哭了許久才睡下的,今天怕是不能早起給夫人請安了”
泠月的頭昏昏沉沉的,兩隻眼睛也覺腫脹,努力睜開也是半眯着,竟分不清自己的狀況,只聽見窗外有人在低聲交談。
她凝神去聽,那聲音卻並不真實,彷彿是遠處傳來的。
扭頭只覺得光線刺眼,迷迷糊糊只看見窗上有兩個人的剪影。
“誒?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小姐怎麼哭了?”邢姑姑伺候女公子十餘年,女公子雖然有些嬌縱,但也絕不會輕易哭鬧許久。
“邢媽媽,你不知道,昨天小姐在宴席上遇見了崔家二姑娘,這才……”阿蒙嘆了口氣說道。
“那夫人可知道?”
邢媽媽問的自然是夫人知不知道小姐受了委屈哭了半宿。
阿蒙搖了搖頭
“小姐怎麼會讓夫人知道。”
邢媽媽和阿蒙都知道自家小姐素來要強的性子,在外頭吃了虧,自然不會告訴夫人。
但如今夫人已經兩次來傳,這必定是要請小姐一起陪着去用晨食的。
思量片刻
“那我現在回了白姑姑,就說女公子昨日宴席玩累了,今晨睡得沉些。”
“誒,謝謝姑姑”阿蒙感激得應了。
她們二人一來一回的言語泠月並沒有聽清,但是她現在依然睡不着了,即使是有着睡迷糊的遲鈍,但她也知道自己身處一個陌生境地。
於是泠月費勁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強光,泠月打量着四周的陳設
古色古香,自己是睡在塔上,前方有坐具,梳妝枱
泠月只在電視裏見到過。
此時門向兩旁推開,一個身着淡綠曲裾裙的少女端着水盆走了進來。
泠月簡直懷疑自己還是在做夢,這究竟什麼情況!
直到少女驚喜得放下茶杯,說:“女公子,你醒了。”
說著便笑着走上前來:“方才白姑姑來了好幾回呢,說是要請女公子去用晨食呢”
說著將帕子遞上。
“女公子,擦擦臉吧,邢姑姑和夫人說了,今晨您就不陪她用膳了”
泠月看着阿蒙湊近的臉,少女稚嫩清秀的臉離自己很近,可以看見她白嫩臉上細絨毛,根本不是做夢。
現如今自己的的確確在一個陌生的古代環境,還有一個陌生人!她稱呼自己為小姐。
泠月蜷起自己的身子,雙手抓住被子,往後退去,不禁嚇得驚呼出聲:“你是誰啊!”
由不得泠月驚駭,誰會在自己出租屋裏睡得好好的,醒來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古代環境中!
這驚呼把阿蒙嚇了一跳:“女公子,我是阿蒙啊,您是不是發熱了,讓婢子撫一撫您的額頭。”
阿蒙以為泠月是哭病了,發了風寒熱。
那婢女竟徑直將手探向泠月額頭來。
泠月本也不是個粗暴性子,但她此時如驚弓之鳥一般,粗粗得躲過阿蒙的手背更加往後靠去。
誰能想到,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剛入職小白領,不過在自己的出租屋裏睡了一覺隔天就到了這麼個陌生的地方呢。
見泠月仍舊作驚訝狀,緊張得盯着自己,阿蒙也意識到不對勁,忙出門喚邢姑姑。
過了一天,直到泠月被眾人強勸着灌了幾大碗苦藥才反應過來如今的情景。
沒想到這麼不巧,有生之年泠月還能趕一把穿越的熱潮。
現如今她穿越到了古代,但這個朝代泠月並沒有聽過,是一個平行時空,瞧着他們的衣着打扮,應該類似於我國古代的漢朝。
她穿到了這個小姐身上,這位小姐也叫泠月,不過多了一個姓,蔡。
蔡泠月是蔡家第二位女公子,她的父親是蔡家的主君,另外她還有一個大姐,如今早已出嫁。
家裏還有一位長兄,比姐姐還要年長,由眾人的嘴知道他如今還沒有議親。
母親非常疼愛這位幼女,剛才就已經來瞧過許多次了,看見小女兒言語無狀,舉止怪異,竟連母親都不喊時,她的心早已被攪碎了,一邊摟着泠月大呼吾兒,一邊差人去請大夫。
對於陌生女人的擁抱泠月真的是非常不習慣,但蔡夫人看見女兒抗拒自己時心差點沒碎了,力氣也出奇的大,非摟着不放手。
半推半就的,也行是血緣的吸引,也行是怕女人心裏再次受傷,泠月只能讓她抱着了。
一開始泠月真是快崩潰了,但幾個小時后發現自己穿越了
她只能強迫自己鎮定,為了讓事態不那麼嚴重被當做瘋子亦或者妖女什麼的被燒死,也是為了自己不被這個美貌的中年婦女摟着窒息而亡
泠月只能鼓起勇氣,弱弱地喊了一句“母親”
聽到泠月如貓兒一般弱的呼叫,這位母親瞬間就崩潰了,失而復得地摟着泠月大哭着,直把泠月也看呆了。
直到大夫來也只是把了個脈,說可能是癔症,許不日便會好
蔡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只是眼睛仍然濕着,保持着摟着泠月不變,不過就是力道鬆了些。
這才免於泠月才剛穿過來就被摟死。
晚上也是看着泠月灌了幾大碗葯蔡夫人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並囑咐下人好好伺候。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泠月終於可以一個人靜一靜時她才能夠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處境。
其實泠月不過是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剛在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
對於血脈親情,泠月的感觸並不是特別深。
泠月來自一個南方小鎮,費勁千辛萬苦考到了一個大城市。
對於父母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謂的血脈親情,父親全給了弟弟。
即使自己有多努力,他們也只會嫌自己讀書浪費錢
大一的學費是泠月求着父母交的,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父母才同意拿一部分錢出來報名。靠着兩個月暑假工的錢泠月才勉強湊夠了自己的大一學費。
為了有書讀,泠月即使在上學時仍然兼職,賺取生活費。
暑假她也不回家,因為要打幾份工交下個星期的學費。
她室友經常說她像一株野草,到哪裏都能活,生命力出奇的頑強。
父母連這幾千塊都不肯交,卻願意花錢給弟弟讀一學期十幾萬的私立職校,儘管弟弟終日不學無術,他們卻無半句指責之言。
在那之後泠月便對這個家徹底失望了,距離她穿越過來,她已經有兩年沒有和父母見面了,父母也從來不曾聯繫過她。
如果在她穿越過來那一刻她在原世界的身體死亡了,父母會震驚,會像蔡夫人一樣為她慟哭嗎?或者說他們會哭上一哭嗎?
泠月不知道,他們應該不會吧。
其實那個家沒有自己也一樣。
穿越來前一晚她正因為一些事情哭着呢。
其實泠月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
自從泠月第一天到時,有個部門主管就處處刁難,後來居然還動手動腳的想要佔泠月便宜。
泠月自然不會讓自己吃虧,都四兩撥千斤地還回去了
但是在一次被“偶然”指派到某地出差睡着后,主管居然拿着門牌卡開了門進來,意圖不軌,泠月睡夢中驚醒奮起反抗才逃過一劫。
泠月報警了,警察卻說證據不夠,不能立案。
泠月準備打官司,但是同學同事都告訴她,打官司是最需要錢的了,也需要人脈,泠月一個實習生,連吃住都是問題
當她從律師所出來發現請律師的費用都是她三個月的實習生工資時,泠月真的崩潰了。
她回到出租屋就開始哭,哭有的衣冠禽獸為什麼能那麼無恥,哭這個世道為什麼那麼不公。
哭着哭着她就睡著了
接着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室友總說自己和野草一樣,到哪裏都可以生長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穿越
但是泠月暗下決心,不管到了哪裏,自己都一定要活。
要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