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無痛當娘
眼見不日就要抵達揚州,趙炳煜總算有了一點最強粘合劑的眉目—孩子。書上說孩子是婚姻關係的紐帶,最好的結。
然而這一點眉目剛冒出頭,直接被他否定掉了,他一個人上哪兒造出個孩子送給金嬌嬌,總不能就地生一個吧?
除非領養。
......是啊,趙炳煜一拍腦門,領養不就可以了,這是最快最有效最安全最省力的方法了,沒有之一。
趙炳煜很快將目標鎖定在李一爻身上,李芨死前將小徒弟託付給了他,收養爻爻做養子合情合理。若他將來被封了閑散王爺,李一爻就是小王爺,也算不辜負李芨的交託。
為了收養李一爻,他還專門翻黃曆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就等着金嬌嬌點頭,他們幸福的三口之家就此成立。
彼此利用型的婚約關係外加一個與他二人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大禮朝恐怕就七皇子殿下一人覺得這是牢不可破的三口之家了吧。
已經計劃周密的事在他準備與金嬌嬌商量的前一天還是出現了紕漏,養子李一爻不翼而飛,一同消失的還有他師傅赤松。
孔麒爾趴在柔軟的金絲棉被上,瞪着腿兒睜着圓不溜秋的大眼睛無辜地望着趙炳煜,奶呼呼的小手裏拽着一封信,上面龍飛鳳舞寫着阿煜親啟四個大字。
有種不祥地預感,趙炳煜抽出信拆開查看,表情從擔心着急到震驚到生氣再到釋然,心路歷程頗為複雜艱辛。
“老頭子這是早有預謀啊。”他捏了捏孔麒爾的可愛小鼻子,將人一把抱起,“小師弟,咱師傅拋棄我們不要啦。”
“哦,不對,不是小師弟了,麒爾你已經被逐出師門了,從今往後只能跟着我混了,知道不?麒爾可願意?。”
還不到三歲的孔麒爾不懂拋棄,更不懂逐出師門,他只知道在船上的這些日子吃得香睡得好,既開心又快樂,比以前跟着赤松風餐露宿不知要好多少倍。
這堆人里他最喜歡的就是趙炳煜,他的懷抱永遠孔武有力,安穩又香甜,笑容溫暖又燦爛。孔麒爾笑呵呵地摟着趙炳煜白凈細長的脖子,對着他臉蛋吧唧就是一口,足以表達他想跟着趙炳煜的意願了。
趙炳煜隨意地抹掉孔麒爾蹭到他臉頰上的涎水,語氣嫌棄又寵溺,“你這小子,吐你爹一臉口水,來,叫聲爹爹聽聽。”
“爹爹,爹爹。”孔麒爾稚氣未脫,說話奶聲奶氣,說不出的軟糯可愛。
趙炳煜心裏樂開花,原來被人叫爹可以這麼有成就感,這可比賭博愉悅多了。
“寶貝兒子,走......爹爹帶你見你娘親去。”
赤松深夜帶着李一爻乘坐小船離開前往浙江金華觀,早在李芨將李一爻交託給趙炳煜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將一爻收作自己的關門弟子。
一爻有醫藥方面的天賦,他才是繼承自己衣缽的最佳傳人。至於孔麒爾,赤松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將他託付給趙炳煜,但這幾日,他發現自己那傻乎乎的徒弟琢磨要將李一爻認作養子,所以才動了將孔麒爾留給他的心思。
一方面孔麒爾歲數太小,留在趙炳煜和金嬌嬌身邊才能得到更為細緻的照料,其次,他也看出來了麒爾那小崽子很喜歡自己那白眼兒狼似的徒弟。將他留在這樣有煙火氣的人家更有利於他日後的成長。
至於趙炳煜—堂堂七皇子殿下,先是擅自回京與商賈之女成婚,后收養來路不明的孩子作嫡子,哪一件都膽大包天,哪一件都必定觸犯龍顏,哪一件都能讓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路是他自己選擇走出來的,就讓他自己一鼓作氣地去走完吧。
秋日露中,朝陽生輝。
金嬌嬌捂着棉被睡得正香,總感覺腳那頭有人在拱她腿,耳邊總縈繞着爽朗地偷笑,鼻子邊一陣淡淡的芳香,眼睛痒痒的,好像有人在往她睫毛上逗弄吹氣......
她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張燦若星辰的俊雅笑臉,金黃的晨輝透過船坊小木窗打在他左邊側臉上,和金嬌嬌睡夢中的那張臉重合一致。
“老婆……早啊。”趙炳煜將新採摘的粉紅月季放在她枕側邊,繾綣地問候了一聲早安。
金嬌嬌怔了有三秒,眨了下眼睛確認這裏是夢外的現實世界,接着兩頰暈染開兩坨可疑的雲彩,顏色只比她枕邊的月季稍稍淡些,可她不知在趙炳煜眼中比盛開的月季還要嬌嫩。
趙炳煜疑惑地皺眉俯下身,他帥臉一下從斜上方覆蓋下來,金嬌嬌瞳孔微震,一時竟不知是該先閉眼還是先呼吸,乾脆成了一個失去呼吸的瞪眼泥偶雕像。
她能感覺到趙炳煜這幾日好像在和她莫名其妙地鬧彆扭,驕傲的金大小姐先在彎彎繞繞的腸子裏梳理了一遍他生氣的緣由,
—與她毫不相干。
自然沒有屈尊降貴地去詢問心上人又是再鬧哪門子么蛾子。
他們雖在一條船上住着,抬頭不見低頭見,但真正屬於兩人的獨處時間少之又少,可能在木製樓梯的某個轉角,在船舷甲板的某陣江風,在星光灑滿天際的某個遙遙相望瞬間。火海后,他們其實已經很久沒單獨輕鬆自在地閑聊過了。
歸咎於矜貴的金大小姐認清真心后,很難再輕鬆自在地面對趙炳煜。
就像現在,面對一大早就熱情似火,主動投懷送抱的趙炳煜,金嬌嬌腦子漿糊似地完全跟不上速度飛快的心跳節奏,發自心底覺得他不生氣了可真好。
所以他馬上親上來了她該怎麼辦?緊要關頭最要命的是她張嘴還是不張嘴?
畢竟這還只是他們第二次接吻,張嘴的話會不會顯得她特不矜持,特主動?
可是不張嘴的話......其實......她還挺想張嘴讓他進來的,書上描述的那種美妙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要是他能霸道點來個強迫是最好的,這樣金大小姐的矜持和尊貴面子就都還能掛在高高雲端睥睨眾生了。
“嗯......,額頭不燙啊,臉怎麼這麼紅?”趙炳煜關切且體貼地問她:“可有哪裏不舒服?”
額頭當然不燙,她臉燙,都要冒火了!
金嬌嬌恨不得做只烏龜縮進殼裏,再也不見他。
剛才趙炳煜只是以為她生病了,和她額頭相貼試探溫度,金嬌嬌心裏又羞又氣,他是沒長手嘛!非要做令人誤會的舉動!
金嬌嬌偏過頭陰陽怪氣道:“沒有,誰讓你進我房間的,一大早上擾人清夢,你自己沒有覺要睡嗎?”
哪兒不舒服?她現在哪哪兒都不舒服!—心裏最不舒服!
金嬌嬌剛想拉起被子把她險些掉地上的面子偷偷撿起來,突然感覺被窩裏有個什麼不明物體在動,被子裏撐起一個小鼓包,小鼓包像小老鼠鑿地洞似的一拱一拱往前移動,拱到了被頭,裏面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黑色圓腦袋。
孔麒爾抬起頭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對金嬌嬌道:“娘親是個小懶蟲,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羞羞羞。”
娘親?
金嬌嬌驚得迅速坐起身朝房間四下打量,除了他們三個再沒有第三個人。這小奶包叫誰娘親呢?賈銘嗎?他不是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