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合肥

第四章 合肥

大秦大業十六年,六月初三,一封加急的兵部快報送到了屯兵壽春的韋智手上。

韋智,秦國開國八柱石之一,定南候韋現之子,二十三歲時,韋現重病不治去世,韋智承襲了父親定南候爵位,從此南征北戰。在先後征討後燕和北代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隨後被派往鎮守淮北,那年的韋智,三十一歲。

大秦大業十四年,韋智圍困壽春,圍點打援,先後五次擊潰南齊援兵,伏斬五萬餘人,隨後趁夜色與城中細作裏應外合,一舉攻破重鎮壽春。南齊反撲未果之後,南齊皇帝蕭衡下令,囤重兵於合肥,並且在合肥城外興建兩座營壘,護為犄角之勢。那年的韋智,三十三歲。

如今三十五歲的韋智接到兵部命令,要求其進攻合肥,韋智大為不解,隨即吩咐道:“傳眾將來帥府集合議事。”

帥府內,韋智端坐主位,隨後將兵部的命令通報給了諸將:“如今朝廷讓我們進攻合肥,諸位以為如何。”

但見台下一人立馬反駁道:“侯爺不可,合肥城高,易守難攻,南人又在合肥兩邊互設營壘,南齊在合肥接近有十萬兵馬,並且糧草輜重可以通過水路運至合肥附近,更可以通過水路切斷我軍後勤補給,合肥守將羊坎也並非等閑之輩,如今正是夏日,兩淮地區酷暑難當,此時強攻合肥我軍毫無勝算。”

韋智看向此人,微微點頭,說話之人乃是韋智心腹將領,先鋒大將陳路。

“陳將軍言之有理,但是末將看來,南人向來軟弱,而我大秦將士個個奮勇當先,如今我方兵力兩倍於敵。而兩軍已經對峙兩年並無戰事發生,南人疏於防範,若我軍騎兵大舉突進,搶先攻佔肥水外的營寨,就可以斷絕南齊水路通道,隨後在派兵強攻另一處營寨,若合肥守軍出城救援,我們就可以由肥水外的營寨發兵強攻合肥東門,吸引合肥守軍,如果合肥守軍不出城支援,我們便可以順勢拿下營壘,從而包圍合肥,發揮騎兵優勢,向南進行掃蕩,逼降合肥守軍。”另一位將領出言反駁。

眾將頓時討論起來,韋智此時雙眉緊鎖,手指不停叩擊桌面,心中總感覺隱隱有一絲不安,但是卻想不通不安來源於何處。但是眼見眾將士討論越來越激烈,韋智也顧不得細想,說道:“朝廷已然下令,雖然眼下時節強攻合肥甚為不妥,但是出奇制勝未必沒有奇效。”

隨後韋智拿起令牌,發令道:“先鋒陳路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領五千騎兵,今日亥時出發,到達合肥東寨后略作調整,隨後直接突襲合肥東寨,控制肥水。。”

“末將領命!”

“高坤聽令!”韋智又拿起一個令牌,說道:“令你率領兩萬步兵,今日亥時出發,配合陳將軍,阻斷合肥到肥水水寨的往來道路,確保陳將軍能攻下合肥水寨。”

高坤受命而去,韋智隨後看向台下眾將,沉思片刻后說道:“宇文海聽令,命你率領兩萬大軍圍困合肥西寨,圍而不攻,吸引合肥城內守軍主力。”

宇文海領命而去,隨後韋智說道:“我親率五萬大軍進逼合肥,壽春城由李銳負責鎮守。”

李銳乃是韋智的大舅哥,韋智自然對他十分放心,壽春重鎮也唯有託付給他,隨後韋智說道:“大丈夫建功立業在此一舉,望眾將士齊心協力,此番若能一舉攻克合肥,我們也可順勢過肥水攻擊小峴,進而威逼採石。從此南齊不再擁有兩淮之地。”

長安城中,明月公主和定南候世子賜婚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均對此議論紛紛。

此時韋然和陳長遠正漫步在長安大街,陳長遠笑着說道:“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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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這下可以放心了,待到明年與明月公主完婚,你就是駙馬了,到時候朝廷對候爺想必會更加重用。”

“可是我剛得道消息,朝堂之上陛下除了賜婚之外,還以身體為由讓太子代為處理國政。”

陳長遠對此不以為意,輕搖手中摺扇,說道:“陛下龍體欠安我等早已知曉,太子代政也是理所應當,韋弟又何必想多。”

韋然輕握腰間佩劍:“但是我得到消息,隨後兵部就發出緊急文書,要求我父親立刻進攻合肥不得有誤,太子當時還未正式代政,這封詔書應該是輔政的閔相之意,讓我不免感覺困惑,總感覺有什麼圈套。”

陳長遠沉思片刻:“韋夫人怎麼說?韋夫人畢竟是忠勇侯的親孫女,對於朝堂和軍旅之事應該比我們更加通透。”

韋然邊走邊說:“我也是如此的想的,但是母親說閔相可能心懷不滿,這個時候進攻合肥敗多勝少,可能是想讓我父親戰敗之後,閔相藉機彈劾我父親。但是細想我又覺得不對,閔相不應該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如果是我,在秋收之後讓父親發兵攻打合肥,當時兩淮天氣正適合士兵作戰,倘若父親戰敗,那麼是更好的機會。”

陳長遠則是笑着說道:“不用多慮,侯爺乃是大秦軍神,就算此番進攻合肥不順,他也應該會有所防範。”

韋然點了點頭,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醉香居,韋然猛的抬頭:“長遠,我們怎會走到了此處。”

“韋弟你可不能怪我,今天我可是跟着你走的。”陳長遠哈哈大笑:“莫非你是想妙香姑娘了?要不進去一敘?”

韋然剛想拒絕,但見妙香姑娘的一個丫鬟已經在門口看到了韋然,不由的上來說道:“韋公子您可來了,上次一別,我家小姐甚是想念,我家小姐剛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消息,把我從房間裏趕了出來,我來門口散心,誰知這麼巧。”

韋然沒有理會擠眉弄眼的陳長遠,而是施禮道:“香兒姑娘有理了。我和長遠只是偶然路過。”

香兒卻是調皮的說道:“既然偶然路過,又恰巧被我撞見,不妨進來一敘,我家小姐還欠韋公子一曲呢。”

陳長遠見狀,附在韋然耳邊說:“你和明月公主賜婚了,往後想來也來不了了,今日既然被人瞧見,不如大方一點。”

韋然聽罷,心中思索良久,隨後跨步走了進去。

由於天色剛暗,醉香居內人還不是很多,韋然也是第一次好好瞧瞧這醉香居。細看之下發現裝修的確實極為華麗,一樓的舞台之上已經有姑娘開始跳起了舞蹈,還帶有異域風情,顯然是從西域傳來的。韋然跟隨香兒進入了二樓,但是一到二樓就沒看見陳長遠的身影,韋然不禁疑惑:“香兒,你可曾看到長遠?”

“陳公子估計是去找小月姐姐了。我見過陳公子好幾次,他從第一次來醉香居,和小月姐姐互贈了詩詞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其他姐妹了。”香兒羨慕的說道:“小月姐姐可真是好福氣,那天陳公子為了小月姐姐居然和閔公子翻臉,也着實讓我們羨慕不已。”

隨後香兒羞紅了臉說道:“不過韋公子那天的氣度更是不凡,不少花魁姐姐聽到之後也想一睹韋公子真容呢,”

言語之間,香兒已經帶韋然倒了妙香姑娘房門口:“姐姐,韋公子來看您了。”

“我不是說了么,今天誰也不見。”妙香的聲音從房內傳來,但是隨後道:“韋公子?可是上次的韋公子?”

“正是定南候府的韋公子。”香兒俏皮的說道。

“那你讓韋公子稍等片刻,我整理一下。”

沒過多久,妙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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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房門,韋然看見眼前的俏佳人,眉宇之間帶有一絲憔悴,臉上還有一絲淚痕,顯然是剛哭過。韋然也沒有多問,進了屋內之後,就聽妙香說道:“香兒,你和妙兒去準備一些酒菜,準備好之後你們兩出去逛逛吧。”說完從一個盒子之內,拿出了一些錢財遞給香兒:“你和妙兒不是一直想吃福滿樓的烤鴨嗎?順便逛逛長安夜市,自從我們到了長安,還未曾好好逛過。”

房間之內只剩下韋然和妙香兩人,氣氛頓時曖昧和尷尬了起來。韋然還從未和少女獨處過,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妙香姑娘紅唇親啟:“韋公子和明月公主賜婚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長安大街小巷,連我這等風月之人都知道了。在這要恭喜一下韋公子了。”

韋然苦笑道:“身為侯府嫡子,婚配之事本來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了。上次聽妙香姑娘說自己是兩淮人事,不知是兩淮何地?”

妙香聽后眼圈紅了起來,韋然暗罵自己實在是沒話找話,戳中了佳人的傷心事。

“實不敢相瞞公子,奴家本是壽春人士,父親在壽春也算是當地的士紳,大業十四年的時候,令尊定南候率軍攻克壽春,城破之前南齊軍隊在壽春燒殺搶奪,奴家父母也死於亂刀之下,當時奴家被父母藏在廚房之中僥倖逃得姓名。可惜我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一個媽媽見奴家生的漂亮,便將奴家賣給了醉香居的媽媽,奴家才來到了長安。”

韋然聽罷,也不由的憐惜起來:“我日後也是要領兵征戰沙場的,到時候遇到那南齊壽春守將,定將他斬殺送給你做禮物。”

聽到韋然的話,妙香不由得噗嗤一笑,剎那間彷彿一切都失色了,在韋然的眼中只有少女如花般的面龐和笑容。

“其實奴家有時候很羨慕小月姐姐,她雖然出身風塵,但是卻有陳公子這樣的知己。”妙香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談起了陳長遠:“小月姐姐一直在等陳公子為他贖身,說哪怕給陳公子做一個外室也是情願的。”

韋然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陳長遠母親,長林伯夫人,乃是關中大族之女,家教甚嚴,連長林伯都不敢娶妾。”說罷韋然飲了一杯酒:“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自幼讀書,也曾羨慕過書中的男女之情,但是年歲上去之後,卻發現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連明月公主的面都沒見過,但是卻也只能接受這樁婚事。”

妙香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給韋然倒酒。不多時韋然便已然微醺,妙香說道:“奴家本名陳婉婉,若公子日後還有緣再見,叫我婉婉即可。”

韋然說道:“為何還說有緣再見,長安再大也不過一方天地。”

妙香則是說道:“奴家在長安兩年,已經攢夠了贖身銀子。還有一些余財,落葉歸根,奴家打算回壽春老家了。長安雖好,但是卻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韋然聽后,悵然一聲:“婉婉,你為我彈奏一曲吧,我雖不懂音律,但是今天卻想聽。”

合肥城外,天色已經放亮

韋智的五萬大軍正在向合肥城挺近,按照原定計劃,目前應該已經攻下合肥東寨,目前只需要和負責攔截東寨與合肥東門大軍的秦軍匯和,便可圍攻合肥。

就在此時,前線快馬來報:“報告大帥,陳將軍所部5000騎兵於合肥東寨被伏,陳將軍所部全軍覆,陳將軍戰死當場,目前合肥守軍配合合肥東寨的齊軍已將高將軍所部團團圍住。高將軍特命屬下前來通知將軍。”

“高將軍說什麼了?”韋智急道

“消息走漏,他自當率部突圍,望將軍徐徐而進,切不可分兵輕裝支援,南齊軍隊早有防備。我軍之中必有細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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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朝世子到南朝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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