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枯島
陳良打量着眼前的世界,幾株不屬於地球的樹高高聳立在周圍,樹上只剩下交錯的枯枝,地面上是枯黃的樹葉和乾枯的花草。
陳良走到一處空曠的地界,向遠望去發現自己正呆在一處半山腰上,這座山更像是一處海島,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汪洋。
黃昏的暮光撒在海面上,和這座乾枯的海島構成了這個乾枯的世界,一個沒有聲音的死寂的世界。
不遠處有一條木頭做的棧道通往山頂,棧道看着有些腐朽,應該是很久無人問津了。
陳良背起包,匕首藏在兜里向山下走去,這時候放在包里的碎玉亮了起來,發出熾熱的白光在昏黃枯寂的世界裏尤為顯眼。
碎玉發出的光極具穿透性,放在深黑色的雙肩包里也將包照的亮堂。
陳良知道,這又是幕後黑手動的手腳,看來黃筱雅保住碎玉的概率更低了,只能希望她自己沒事。
陳良不由得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任務剩餘時間:68:00:00
陳良走到了山腳下,此時,他發現了這地方的詭異之處,海平面一直在上升,就像是幕後黑手要把所有人逼往一起。
天邊發出昏黃的光一直沒有變過,可能黑手對此情有獨鍾吧,陳良想到。
陳良推測黃筱雅應該是朝山腳下跑去了,打算沿着海岸線走一圈找找看。
海水還在一直上漲,淹沒了沿途的花草樹木,令人驚奇的是淹沒更像是一種吞噬,沒有一片枯葉漂浮上來。
陳良看到這反常的一幕有點好奇,撿起一個枯樹枝扔過去,樹枝觸水之後沒有想像中的漂浮起來,而是直接下沉了下去。
這裏越來越奇怪了
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丟掉性命
在一處斷崖底部,陳良剛拐角過去看到了一個人影,這時陳良也不躲了,身上這塊碎玉實在過於明顯,躲起來沒有意義。
迎面走來的是一個光頭的中年人,身上穿着印着平安城監獄的囚服,橙色的囚服上還佔着猩紅的血液。
中年男人在後腰上綁着一個泛着明亮白光的包袱,很明顯就是碎玉了。
男人在十幾米開外向陳良喊道:“碎玉交出來,留你一名”。
陳良裝作一個膽怯的高中生,顫顫巍巍的說:“大…大叔,我想活命,東西給你我跟你一起走吧”。陳良這時已經認出中年男人便是前幾天新聞里那個殺死妻子的企業家。
中年男人大聲說:“把東西放地上,你後退”。
陳良也明白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顫抖着把碎玉放在地上然後乖乖後退。
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精神一振,遇見軟柿子了,走過去將碎玉撿起來。
陳良這時陪着笑走到男人面前說:“大叔,東西給你了,我也跟你混,兩個人辦事靠譜點”。
“哈哈,很識時務,比剛剛那個糟老頭子好多了,死都要攥着碎玉,還是上次任務的失敗者也敢要錢不要命”,男人一臉狠厲的說。
“那是那是,跟着大哥混有前途,您吃肉我吃湯就行”。
“對了大叔,你還有沒有見別的人,我來這半天一個鳥人也沒見着”,陳良一臉獻媚的說著。
男人搖了搖頭,嘆道“這座島有些奇怪,我也只碰到那個糟老頭”。
“你應該沒有強化過吧,我給你講,這玩意真特么神奇,等我這次出去憑自己也能越獄了”。
這時陳良已經瞭然,眼前這個男人對此地也所知也非常有限,思索了一會決定還是把東西搶過來吧,遲則生變。
陳良將匕首掏出握緊在手裏,走在中年男人身後,一邊找着脾臟的位置一邊獻媚的問道:“大叔,你強化後有多強呀”?
“也就一拳三百公斤的力氣吧,剛剛三兩下就給那老頭打死了”,男人有些自傲的說。
噗
陳良一手死死卡着男人的脖頸,一隻手將匕首捅進后腰,笑着說:“那還挺厲害的嘛”。
男人劇烈的掙扎着,嘴裏還罵道“你個小畜生”。
在陳良懷裏掙扎了幾下之後便沒動靜了。
陳良還在死死箍着男人的屍體,冷汗流了一背,大口的喘着氣。
如此幾分鐘后,看着逐漸僵硬的屍體,低聲說了句“善惡自有天報”,而後收起三塊碎玉,將男人的屍體用枯葉掩埋后快速離開了。
陳良將沾血的運動服外套扔掉,仍舊背着小包一臉人畜無害的沿着海岸線走着,全然不見方才殺人時的緊張。
海平面越升越高了,彷彿這天地像是一口容器一般被人緩慢的注滿水。
陳良幾乎是斜着向上趕路的。
三塊碎玉在包里發出的亮光更加熾熱了。
此時,已經丟掉碎玉的黃筱雅正藏在枯葉堆里,一臉憂愁的看着逐漸上升的海平面。
黃筱雅也發現這裏的海水浮不起來任何東西,等到海水到自己腳邊時,她感受到海水中傳來的吸力,起身快速的向山上跑去。
任務倒計時:29:00:00
過去快兩天了,陳良還是沒有找到黃筱雅,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海水已經淹沒了近乎三分之二的島嶼。
陳良走到一處絕壁前,石壁上畫著已經模糊的壁畫。
壁畫上一群老弱婦孺站在山巔的平頂上,望着一群飛向天外的背影,背影中有一身白袍的青年,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最為突出的是一位身着帝服的老年人站在一隻龐大的上古異獸上。
一位八臂巨人扛着一面大旗,陳良認出了旗上的兩個大字。
軒轅
那群老弱婦孺的臉上大多掛着淚痕,彷彿是一場不再相見的離別。
背影離去的身姿有些決然,竟沒有一個人回頭望去。
陳良看着這副壁畫,一種自心靈深處的悲傷蔓延而出,無法抑制,看着這副壁畫陳良不禁紅了眼眶,彷彿那群不再相見之人是自己的至親。
“你也感到悲傷嗎”?,身後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
陳良回頭看去,一個穿着米色風衣,染着酒紅色長發的女人迎風站在自己身後,女人算不上漂亮,但神色中透露這一種幹練。
“這座孤島處處都有些古怪,你一個女人的碎玉還在,你也殺死了摯愛之人”?陳良回頭好奇的對着女人說。
“你也是吧,不然不會有這麼熾熱的玉光”,女人神色間有些悲傷。
“那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活夠了”?陳良戲謔的說。
“有點吧”,女人出乎意料的說,眼神中的落寞難以掩蓋。
“他為我自殺了”,女人聲音很低沉。
“我就不該告訴他,他那麼愛我,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女人自顧自的說著,不知不覺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陳良看她這個樣子應該不是裝出來的,暗嘆了一口氣。
他這時更擔心黃筱雅了,走到女人身邊低聲說了句:“他想你好好活着”。便快步離開了。
女人蹲在原地痛哭着,可那個應該安慰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陳良奔跑在漫山遍野之中,不在乎自身安危的大喊:“黃筱雅,你在哪,我來了,黃筱雅……”。
此時枯島只剩下開始時的一個山尖了。
任務剩餘時間:19:00:00
陳良不再休息的跑了幾個小時,事實上強化之後的身體也不能支撐這麼高強度運動。
許多候選者看到這個瘋子便遠遠的跟在後面,等待陳良散儘力氣時下手奪玉。
陳良氣喘吁吁的跑着,嘴裏含糊不清的大喊道:“黃筱雅,黃筱雅…”。
“陳良”,一聲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
陳良轉頭看去,一處枯草之間,狼狽不堪的黃筱雅站起身來,原本白亮的運動服此時粘滿了灰塵和枯葉,頭髮間也有些草葉。
精緻的臉龐上被她自己抹上了一些泥巴,只剩下清澈的眼睛流着淚顯現出一絲黃筱雅的模樣。
陳良飛奔過去抱住了黃筱雅,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黃筱雅帶着哭腔的哭訴道“我聽你的話了,一直躲在枯葉堆里,飯也不敢吃,許多身上染血的人從這裏經過,我好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陳良寬慰道。
而後將黃筱雅拉到自己身後,掏出匕首向身後的一片枯葉林喊道:“來啊,我保證弄死第一個出來的。”
樹林中最終也沒有有人走出來,任務到這個時候,人們已經不願意再冒險了。
任務剩餘時間:3:00:00
兩人補充了一些食物和水,一前一後的向山頂走去。
山頂是一個巨大的平台,青磚在平台上鋪了一層,出奇的乾淨,彷彿有人一直在打掃。
陳良到時,平台上已經有十幾個人了。
大多滿臉警惕的獨自站在平台一角,通紅的眼睛打量着其他候選者。
也有兩人站在一起的,不過內心肯定實在彼此提防。
在陳良站立之處的周圍,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在和那個穿着米色風衣的女人纏鬥。
兩人的速度看起來應該都是強化的,不過女人明顯有些不敵,顯然是沒有打架經驗。在挨了男人幾個拳之後身體明顯開始顫抖了。
不過讓陳良感到意外的是,女人竟然一直沒有求饒,也沒有交出碎玉。
身體晃晃悠悠的對男人輪着胳膊,周圍的人也大多在冷眼旁觀。
男人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嘶吼着一拳又一拳的暴打着女人,像是一隻發瘋的野狗。
在陳良看來,女人應該是支撐不了幾下了。
黃筱雅拉了拉陳良的袖口,很明顯是想讓陳良去救下女人。
“是該交門票了,得讓這些人知道我們有資格呆在山頂”,陳良笑呵呵的摸了摸黃筱雅的頭,而後掏出匕首。
趁男人發瘋時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發狠往後腰捅去,不料被男人發現,男人回頭用手肘擋開匕首,一拳朝陳良打來,嘴裏罵到“你也想找死”。
陳良一拳沒躲過被打了個踉蹌,晃了晃腦袋,反握匕首朝男人揮去。
陳良也是從小打架到大的,貓着腰幾下就在男人身上留下幾道傷疤,不過自己臉上也挨了兩拳,顯得鼻青臉腫。
黃筱雅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看了,她撿了一根粗樹枝,想要衝過來。
陳良急忙喊道“別過來,我應付的了”。
這時被打的恍神的女人總算回過神來,從後方死死保住男人,男人不停肘擊女人的頭,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着。
陳良趁着這個機會正面把匕首捅了進去,一刀又一刀,猩紅的血液流了一地,陳良面不改色,直到男人無力的趴到在陳良腳下。
這時候陳良看向女人,她的臉部已經血肉模糊了,不過陳良還是能從這張恐怖的臉中看出女人溫和的笑。
而後女人也隨即癱倒在地上。
陳良從男人身上搜出了四塊碎玉,其他人見到四塊玉時都有些意動,不過看到陳良腳下趴着的奄奄一息的男人還是強壓下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