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起 第七十五章 兌澤紫氣
“道靈？”
秦陸不解。
“石碗的真正力量存於道宮之中，而道靈，則是開啟道宮的鑰匙，像之前石碗吞噬的盤鍾器靈，便是道靈之一，不過，盤鐘的道靈只是完整道靈的三分之一。”
漩渦深處，那尖銳的聲音說道：“你還記得之前見過的九州圖么？”
此言一出，秦陸頓時回想起，之前在古路的時候，石碗曾顯化出一張描繪着九州山河的地圖，並且每一洲上面都浮現着一個漩渦。
屬於他所在梓洲的漩渦已經亮了，呈現紫色，而其他大洲的漩渦則仍是黯淡的。
漩渦深處的聲音再次響起：“九州圖上一共有九個漩渦，卻並非對應着石碗裏的八大道宮，嗯……也就是石碗內部的八大漩渦。”
“九州圖上的漩渦，分別代表一個不完整的道靈，唯有三個同源的道靈歸於一體，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道靈。”
聽到這裏，秦陸心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早在古路的時候，秦陸就懷疑過，九州圖上一共有九個漩渦，而石碗裏只有八個，怎麼看都不像是互為關聯的。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九州圖上的漩渦代表的涵義。
“那這道宮……”
“每一個道宮，分別代表一種力量，如你眼前的漩渦，便是蘊含著兌澤紫氣的——兌宮。”
“兌澤紫氣？”
秦陸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指的就是我體內的紫色真氣嗎？”
“沒錯。”
“可它不應該是……乾元紫氣嗎？”
聞言，漩渦深處立即響起了一聲冷笑。
“乾元紫氣算什麼？不過是天道的伴生氣而已，在兌澤紫氣面前，乾元紫氣連提鞋都不配！”
此言一出，秦陸大為震驚。
天道的伴生氣，給兌澤紫氣提鞋都不配？
那這兌澤紫氣，又該何等的逆天？！
似是感應到了秦陸內心的波瀾，漩渦深處又道：“小子，雖然你體內的真氣確實是兌澤紫氣無疑，但由於石碗只吞噬了一個盤鍾器靈，因此，屬於兌澤紫氣的真正效用，還遠遠沒有激發出來。”
“想要覺醒真正的兌澤紫氣，就需要找到兌宮的其他兩個道靈，唯有石碗將其吞噬，才能打開兌宮，恢復兌澤紫氣的神威。”
漩渦深處的聲音彷彿帶着無窮的蠱惑力，道：“除了兌澤紫氣外，兌宮裏還蘊含著另外一種力量，那可是真正的神通，你若能成功將其掌握，此界存亡，皆在你一念之間。”
一念毀一界？
秦陸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若是真能擁有這種逆天的力量，他又何須忌憚什麼楊家？
感受到秦陸的心境有所變化，來自漩渦深處的一道目光中，隱隱帶着幾分期待。
“一旦你沉淪在對於力量的渴望中，你就會迫不及待地去尋找道靈，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俺就能從這破地方里離開了！”
然而，秦陸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磅礴之勢，連帶着平復了他內心的躁動，使其恢復澄澈。
“呔！我忘了他是武勢成型了，一般的蠱惑之術對他根本無效！”
緊接着，漩渦深處的存在便感到悲憤了起來，“若非俺被這兌宮鎮壓，力量萬不存一，又怎會連這小子都奈何不了……”
秦陸恢復清醒后，看向漩渦深處的眼中充滿了狐疑。
他直接說道：“前輩為何要蠱惑晚輩？”
“本座有嗎？本座警告你，莫要胡言亂語，你應該是被融真蟲之毒傷及了心神，有些昏沉很正常……”
“前輩到底是誰！”
秦陸目光一下子變得熾盛了幾分，表情凝重。
“你小子是什麼意思？開始懷疑本座咯？你若是這樣，本座可得好好考慮，是否將這石碗傳給你。”
秦陸皺眉問道：“你的意思，你是這石碗的主人？”
“正是！”
然而，就在此句落下，漩渦深處頓時泛起了陣陣紫光。
緊接着，便有一道尖銳的慘叫傳出。
“別別別，俺不是這個意思，俺不是你的主人，那小子才是，不敢了不敢了，放過俺吧……”
聞言，秦陸眼中有精光一閃，隨即大步朝着漩渦深處沖了過去。
“哎，小子你幹嘛，別進來，站住！本座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讓你別進來！”
“晚輩覺得前輩此時或許有難，特來救助。”
“沒，本座很好，無需你來叨擾，你可以走了！”
可隨即的，漩渦深處便又一次瀰漫出了紫光，說話那人當即慘叫起來。
至此，秦陸直接無視漩渦深處的聲音，越走越遠。
他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從對方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可以判斷，剛才磨滅了融真蟲之毒，救了他一命的肯定不是漩渦里的那個存在。
對方應該是目睹了事態發展，所以特意在事後出言，打算冒領功勞。
一路上，紫氣瀰漫，視線極其受限，秦陸憑着聲音和紫光出現的方向一路疾馳。
大概兩個時辰后，秦陸赫然來到了一座巨宮前。
只一眼，他的心中便升起了濃濃的震撼。
他從未見過這麼龐然的建築，巨宮的一磚一瓦，竟都是以星辰鑄造而成，浩瀚無垠，卻又精緻瑰麗，雕樑畫棟，古色古香，且不斷有紫氣裊裊升起，襯托得巨宮愈發的宏偉。
而在巨宮的宮門之下，竟壓着一隻蓬頭土臉的猴子！
猴子只有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雖然身上滿是塵土，但依稀能見到其中夾雜着幾縷金色的毛髮，看起來頗為神異。
此時，宮門正不斷閃爍着紫光，每一次閃爍，猴子都會慘叫一聲。
秦陸一臉古怪，這便是剛才那自稱石碗主人的存在，居然這麼狼狽。
猴子感受到了秦陸的目光，當即齜牙咧嘴，道：“臭小子，看什麼看，本座這是故意受限於此，從而以兌宮之力磨礪己身，如此大無畏之精神，值得你一輩子學習！”
結果他話音剛落，宮門上的光芒頓時強烈了幾分，猴子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頭上的猴毛不斷抖動，一臉猙獰。
終於，他受不了了，拍了拍宮門，大喊道：“不了不了，俺不亂說話了，你最大，你最牛，你比俺那牛大哥還牛，行了沒？”
說完，宮門上的紫光逐漸褪去，猴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秦陸一直在盯着自己，猴子狠狠瞪了一眼，便閉上眼睛，趴在雙臂間，悶不作聲起來。
秦陸猶豫了一下，隨即來到宮門前，也就是猴子旁邊，開始嘗試推開宮門。
可不管他怎麼做，宮門都紋絲不動。
他轉過身，問道：“前輩，可否告知這裏的情況？”
結果猴子根本就不理他。
他又喚了幾聲，猴子依舊不管不顧，他突然靈光一閃，從納戒中拿出一顆足有半個人頭大小的粉嫩桃子。
這是二品靈藥，蓬雨桃，秦陸遞到猴子面前，輕聲道：“前輩受困此地，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吃個桃子潤潤嗓？”
猴子起初並未理會，但隨着時間推移，猴子的鼻子也不禁微微動了起來。
秦陸見狀，識時務地將桃子放在猴子手邊，後者終是睜開眼睛，瞥了秦陸一眼，隨即便捧起桃子大口吃了起來。
秦陸坐在一旁，靜靜等着。
雖然猴子身上並無任何的修為波動，但毫無疑問，能被兌宮鎮壓的，又豈是普通人？
沒過多久，猴子就把蓬雨桃吃得乾乾淨淨，他正要說話，秦陸便又遞上了一顆。
猴子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啃，不過，他還是不忘吐槽道：“二品靈桃，還是太澀了，比本座當年吃過的蟠桃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若非本座已經有近萬年未曾進食，本座怎會觸碰這等俗物？”
“萬年？！”
秦陸瞪大了眼睛。
“大驚小怪。”
猴子不屑，道。
待猴子把第二顆蓬雨桃吃完后，秦陸正要遞出第三顆，卻被猴子阻止了。
他說道：“在石碗沒有吞噬兌宮的其他兩個殘缺道靈之前，此宮都不可能打開。”
秦陸沉默，事實上，他也已經料到了這種情況。
隨即，他問道：“其他漩渦里的道宮亦是如此嗎？”
猴子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
秦陸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前輩為什麼會被鎮壓於此？”
“關你屁事？”
猴子又白了他一眼。
秦陸只覺胸膛里逐漸有一團火焰升起。
他強忍着怒氣，道：“前輩，你剛才說，我才是石碗的主人，且我沒猜錯的話，唯有我打開兌宮，前輩才能脫困，既然如此，前輩似乎只有與晚輩合作這一條路可以走。”
猴子冷笑，“小子，你是在要挾本座？你可知像你這樣的小武者，本座一根手指能捏死多少個？”
聞言，秦陸直接站起，轉身就走。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猴子桀驁不馴，軟硬不吃，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他現在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對石碗的了解也更深了一層，他有的是時間，之後再慢慢摸索也不遲。
見秦陸走得這麼乾脆，猴子眼底深處有一絲深邃閃過。
但最後，他都沒有出聲挽留。
秦陸的身影，也逐漸從紫氣中消失。
待秦陸走後，猴子繼續趴在地上，閉着眼睛，舔了舔嘴巴，回味了一下剛才蓬雨桃的滋味。
漸漸的，他便有些焦躁了起來，咬牙道：“忘了這小子是個刀修，豈會為他人低頭？他可以不需要我，但我不能不需要他！”
猴子盯着前方，有些懊惱地撓了撓自己的臉。
與此同時，秦陸已經回到了漩渦的入口。
一出來，他便感應到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流於漩渦中，並轉化成紫氣。
融真蟲之毒被磨滅后，秦陸也能重新吸收天地靈氣了。
“兌澤紫氣……”
他看了一眼漩渦深處，雖然他想了解更多關於石碗的事情，但若是要他放下自己的尊嚴，去低聲下氣，他絕不接受。
想到這裏，秦陸帶着懷中的真氣離開了石碗內部，並將真氣歸於丹田。
外界，秦陸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