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行尊者
山洞中。
隨着楊青瑤一縷神念的消亡,秦陸與溫俞將目光放在了葯田上。
秦陸在之前就抱有疑惑,九極是開啟石碑的鑰匙,羅盤是進入葯田的通行符,那葯田是否也對應着什麼?
他得到的信息,是只要將葯田裏的靈藥全部採摘乾淨,就可以引出石碑里的極道化境之法。
但在他看來,這樣的安排簡直多此一舉,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根據楊青瑤神念所說之話,秦陸終於可以確定,採摘靈藥只是第一步,引出葯田裏潛藏的某樣東西才是關鍵。
“溫俞,你聽說過陣書是什麼嗎?”
秦陸問道。
溫俞直接搖頭,表示他這輩子都沒聽說過這個詞。
“既然如此,先將靈藥摘了再說!”
接下來,秦陸將楊釗的精血滴在了羅盤上,霎時間,羅盤的表面就浮現出了淡淡的光芒。
此光呈白色,隱隱還透着幾分聖潔的韻味,與羅盤需要血祭,充滿邪惡的過程極為不符。
隨後,秦陸與溫俞百般謹慎地靠近了葯田,果然,他們從葯田上感受到了極為恐怖的氣息,恍惚間,他們彷彿看見日月倒塌,蒼穹崩裂的景象浮現,無比駭人。
誰能想到,葯田看起來一派祥和與美好,其中卻佈滿了驚天殺陣,秦陸簡單判斷了一下,猜測即使是玄境武者,若是貿然闖入葯田,恐怕都會在瞬間灰飛煙滅。
“這便是法陣么?”
秦陸自語。
剛才他曾問過溫俞,陣師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他之前一直生活在盤城,而盤城裏卻是從未出現過陣師,他對這個群體的認知可謂極少。
當聽完溫俞的闡述,他的內心至今都無法平復。
陣師,乃是世間極為高貴且稀少的一類人,他們可以在萬事萬物上鐫刻法陣,勾動天地,施展出與武者完全不同的能力,如淬丹、煉器,禁制……
更有甚者,還能操控日月山河,形成一片片地勢殺陣,與天地共鳴,爆發出驚世駭俗的毀滅力量。
歷史上曾有記載,一個名為“明月派”的玄境級別勢力,因為誣陷了一位陣師,隔天就被那位陣師以大手段,強行改變了明月派所在的天地格局,導致天降無窮業火。僅一夜之間,整個明月派便化為了廢墟,死傷弟子無數,其掌門更是被業火焚燒了足足半年,以儆效尤。
除了殺伐大術外,陣師中亦有人勾動驕陽之火,歷經百年,淬鍊出一柄絕世神劍,一縷劍芒便足以斬落星辰。
正因如此,陣師的地位非常超然,走到哪裏都會立即成為當地勢力的座上賓,以厚禮供奉。
可惜,陣師無法被後天培養,所以數量極少,每一位陣師都是先天而成,有着非常特殊的性質。
曾經有好幾位屹立於武道高峰的絕世強者聯手,想要探索出陣師為什麼無法後天培養的原因,可惜多年過去,仍一無所獲。
或許,也正是因為陣師能力太過不凡,影響到了冥冥中的平衡,導致陣師雖然通天徹地,卻無法修武。
絕大多數的陣師並不具備特別高的戰力,即使有人可以改變天地格局,也需要過長的蓄力時間和準備,在稍縱即逝的對戰中難以發揮作用。
但不管怎麼說,陣師依舊是世間最為高貴的群體之一。
“有沒有可能尊者其實是武陣雙修呢?”
在即將進入葯田之前,秦陸突然問道。
溫俞想都沒想就否定了這個問題,直言不可能,從未聽說過有這種人存在。
秦陸點點頭,暗道自己有些異想天開,如果真的有這種人存在,未免也太逆天了。
終於,秦陸二人踏入了葯田之中。
一瞬間,秦陸二人有種在輪迴間走一遭的錯覺,他們眼前不斷閃過日月倒塌、山河共振的畫面,不斷震撼着他們的心神。
所幸,當秦陸手中的羅盤光芒一閃,所有的異象就此消失。
強壓着心中的激蕩,秦陸與溫俞的目光在四周掃過。
漸漸的,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尤其是溫俞,面紅耳赤的,一雙眼睛彷彿夜明珠般璀璨。
下一刻,二人便開始了瘋狂掃蕩。
“流影草、金陽花,風雷果……我一定是在做夢!”
溫俞抱着一大堆熠熠生輝的靈藥,一臉陶醉與幸福。
他的鼻子快速抽動着,不斷有葯香沒入,他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血肉飛升,飄飄欲仙。
“快點,說不準楊青瑤什麼時候就會出現,趕緊摘完趕緊走。”
秦陸雖然在提醒,但他內心的興奮卻不比溫俞少多少,他看着遍地的靈藥,同樣兩眼放光。
很快,二人便將所有的靈藥採摘乾淨,他們算了一下,一共六株四品靈藥,十七株三品靈藥,以及一、二品靈藥共一百三十株。
這麼一批靈藥若是放在外界,必定會引來無數人的爭搶,然而現在卻被秦陸與溫俞佔得,繞是二人再想保持冷靜,也覺得心跳加速,難以自抑。
隨後,二人開始商討該怎麼分這批靈藥,溫俞最先發言,道:“我不要,都是你的。”
秦陸正要說什麼,溫俞卻阻止了他,道:“楊碩康是你殺的,楊釗也是你殺的,我基本沒有出什麼力,能跟你來這裏長長見識,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溫俞的神色非常真誠,甚至為了表明立場,他還主動把裝着所有靈藥的納戒塞到了秦陸手裏。
秦陸心中有一股暖意流淌。
溫俞的所作所為在他看來其實是不可思議的,因為世間已經很少有這種不求回報,甘願付出的人了,溫俞的存在,無疑是一種“異類”。
但正是對方的真誠,卻已經在秦陸心中佔得一席之地。
秦陸取出另一枚納戒,將靈藥分了一半,再遞給溫俞。
溫俞臉色一變,正要拒絕,卻聽見秦陸道了一句,“如果你將我視為朋友,便收下它。”
僅此一句,溫俞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愣愣地看着秦陸,內雜陳。
最後,他無比鄭重地收下了納戒。
秦陸見狀,微微一笑,但緊接着便說道:“記得,出去后還要上繳靈藥,雖說這些靈藥足夠我們挺進前三了,按照規定,我們可以從中抽成,但不管怎麼說,交上去都是虧。”
“之後找個地方,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消化不了就想辦法把強行藥力堆積起來,等以後慢慢消化。尤其是四品靈藥,我們至少一人吃一株,這對玄境武者都有效的靈藥,絕不能浪費了。”
溫俞恍然大悟,直呼秦陸夠賊。
結果他當場就挨了秦陸一個大暴栗。
“溫俞,你先出去。”
秦陸擔心接下來會有危險,隨即帶溫俞離開了葯田。
他要嘗試將葯田裏潛藏的陣書取出。
待回到葯田,秦陸屏息凝神,將心神沉入手中羅盤,仔細體會着四周的變化。
下一瞬,秦陸眼中精光一閃,羅盤竟自主懸浮了起來。
緊接着,羅盤之上驀地浮現出一道偉岸身影……正尊者!
“所以,我所選中的人敗給你了嗎?”
這時,身影突然說出了一句話,猶如天雷共震,在秦陸與溫俞耳邊炸響。
秦陸霍得抬頭,看見原本模糊的身影竟變得極為凝實起來,宛若實體,就尊者都清晰可見。
然而尊者的氣質卻顯得非常儒雅,溫潤如玉,風度翩翩,恰似春風拂過柳枝,一如微雨蕩漾湖波。
秦陸內心震動不已,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不安,他擔尊者會記恨他殺了楊釗,從而對他下手。
說完,他的目光落在秦陸身上,後者只覺全身都彷彿被刨開,一覽無遺地展現尊者眼中。
唯獨秦陸丹田的石碗,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異動,即尊者目光掃過,也無法看出什麼。
“不錯,不僅為九極,小小年紀,便領悟了武勢成型,當真了得。”
秦陸心頭一震,不動聲色地看向丹田,卻並未認尊者看出了端倪。
他想了想,道:“晚輩也不是很清楚,是天生而來。”
說完,他明顯感尊者的目光一凝,秦陸呼吸一滯,還以為暴露了什麼。
但很快的尊者就收回了目光。
“既然如此,我便不問了。”
秦陸內心一動,咬了咬牙,道:“請問尊者,晚輩的真氣有何不同?”
這個問題在秦陸心裏已經紮根許久了,他一直想弄清楚紫色真氣的來歷,還有石碗……可是自從秦陸離開古路之後,石碗就彷彿沉睡一般,再無露出半點異動,這讓秦陸想挖掘真相,也無從下手。
眼前尊者似乎知道些什麼,秦陸自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你想知道?”
秦陸毫不猶豫,答道:“還請尊者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