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極道化境
老嫗的情緒很激動，她跪在地上，將頭埋在土中，淚流滿面。
若是這一幕傳出去，定會引來無數武者震驚，如此強大的一位存在，卻這般失態，叫人不敢相信。
“榮婆婆，真的是你？”
薛曉曉淚眼婆娑，當年她雖然只是一個嬰兒，但榮婆婆拚死送走她的畫面仍在她腦海中刻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自從血脈覺醒，記憶回歸之後，薛曉曉便時常在想，在那一場決戰中，榮婆婆真的能活下來嗎？
此時此刻，榮婆婆的出現，終是讓薛曉曉一直懸着的心得以放下。
薛曉曉快步上前，將榮婆婆扶起。
“和主人年輕的時候很像……”
榮婆婆喃喃道，不禁想起當年的悲劇，眼中傷感更濃，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輕撫了薛曉曉的臉龐，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
薛曉曉也很不好受，當年若非榮婆婆，她早就死在了七星宮中。
一旁，秦陸始終沉默地看着這一切，他的心情從一開始的凝重，到震驚，再到現在的複雜。
薛曉曉與榮婆婆抱在一起，眼中不斷有淚水流淌，她們受過的苦太多了，歷經萬難才終於相見，這種心情外人很難體會。
秦陸為薛曉曉與親人重逢感到由衷的高興，但在欣慰之餘，他看向薛曉曉的眼中卻逐漸露出了幾分不舍。
終於，待二人的情緒平穩下來后，榮婆婆拭去淚水，微笑着對薛曉曉輕聲道：“與婆婆去另一邊聊聊，可好？”
聞言，薛曉曉有些猶豫，秦陸見狀，及時笑道：“曉曉，去吧，你好不容易才和親人重逢，肯定有很多話要講，我自己在這裏就行。”
在秦陸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榮婆婆對自己露出了一絲冷意，秦陸不動聲色，仍以笑容面對薛曉曉。
“那好吧。”
薛曉曉這才點頭，事實上，這麼多年過去，她的確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
下一刻，榮婆婆隨手一揮，她與薛曉曉直接騰空而起，薛曉曉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這種體驗對她來說很是清奇。
“小主無須訝異，以你的天資，想必過不了多久，便可御空而行。”
榮婆婆一臉溫和地說道。
隨即，二人化作一道長虹，消失在夜空中。
秦陸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是不想我與曉曉有過多接觸么？”
秦陸目光深邃，他能很明顯感覺出榮婆婆對他的抗拒。
他搖搖頭，令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緊接着，他來到還剩下一口氣的張思袁面前。
“可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秦陸居高臨下，俯視着深陷泥土中，近乎不成人樣的張思袁。
“楊……家……放過……”
他氣若遊絲，一字一頓地說道。
秦陸淡然道：“你是想說，楊家不會放過我，對么？”
他一腳踩在張思袁的頭上，緩緩用力，後者瞳孔猛地收縮，喉嚨瘋狂顫抖，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不斷嘶吼，聲音尖銳且刺耳。
“如果我沒有猜錯，今晚那兩人就是楊家的人吧，我有點好奇，楊家到底有多厲害，能讓你堂堂雲起宗的外門長老都這麼念念不忘。”
秦陸開口道：“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和楊青瑤那所謂的師徒之情，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如實回答，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聞言，張思袁仍舊沒有停止掙扎，在秦陸腳下放聲嘶吼，一臉猙獰。
秦陸目光森然，就要徹底擊殺張思袁，耳邊卻突然聽見真氣傳音。
“楊家是大羽王朝的權貴之一，家主楊盛，是大羽王朝十八玄境宗師中的一員，且有傳言，楊盛積累多年，如今只差最後一步，便可邁入更高之境，其家族的地位也愈發水漲船高。”
“而楊青瑤，更是楊家歷年來最出色的後輩，尤其是當她汲取了你的玄寶骨髓之後，實力突飛猛進，已成功晉陞化境，並隱隱有要成為外門第一的趨勢，你就算天資不俗，但與她為敵，就是與楊家為敵，你毫無勝算可言。”
張思袁停止了掙扎，縱使他的頭還被秦陸踩着，可對於生的渴望，還是迫使他不得不服軟。
秦陸表面如常，但實際上在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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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袁的闡述后，他的內心還是止不住泛起了陣陣漣漪。
他有想過楊家實力不弱，可直到今日，他才對楊家有更清晰的了解。
之前他曾詢問過薛曉曉，但由於薛曉曉身份低微，且早早就跟隨楊青瑤進入了雲起宗，所以對楊家的情況知之甚少，當時秦陸雖沒有輕視楊家，可也沒有太過高估。
現在看來，楊家的實力豈止是不簡單？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隱約感覺到秦陸的情緒有些波動，張思袁急忙以真氣傳音道：“楊青瑤現在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更不知道你引發了九聲鐘鳴，所以你還有機會能逃掉，但如果你執意去雲起宗，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秦陸皺眉，“什麼意思？”
張思袁面帶猶豫，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但在秦陸的死亡威脅下，張思袁最終還是屈服了。
原來，此次雲起宗的新生試煉，安排在外門裏一座名為”的巍然巨山中，此山靈氣極為濃郁，幾乎遍地靈材，其中不乏一些稀世珍品，是雲起宗重要的修鍊資源來源之一。
但是山裡除了靈材，還存在着眾多強悍且暴戾的妖獸，往往就守護在各種靈材附近，一旦發現有外人靠近，就會不顧一切地發起攻擊。
機遇與兇險並存山之名，在雲起宗外門可謂無人不知。
雲起宗將試煉地點安排在這裏，為的是篩選出最優秀的弟子，但也要考慮到新生實力普遍不是很高，如果遇到化境以上的妖獸，根本無法反抗的情況出現。
所以，雲起宗便召集了十七名化境弟子，安插山的各個區域，當有超出“界限”的妖獸出現追殺新生時，這些弟子便會出手相助。
而楊青瑤，就是這十七名化境弟子中的一員，又名“守護者”。
聽到這裏，秦陸內心一沉，這不就是說，一旦他參加新生試煉，就有很大概率碰上楊青瑤嗎？
捫心自問，秦陸並不想這麼快就與楊青瑤接觸，後者已晉陞化境，他們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了。
突然，秦陸腦海中有靈光一閃，問道：“那這和我引起了九聲鐘鳴有什麼關係？”
張思袁暗嘆，若非性命掌握在秦陸手中，他斷然不會如此卑微。
他說道：山中蘊含著一門驚天造化，唯有像你這樣，在城市考核中有着極致表現的人才能開啟，楊青瑤的目的，便是這門造化。”
“什麼造化？”
“你可曾聽說過……極道化境？”
張思袁緩緩說道。
聞言，秦陸瞳孔猛得一縮，耳邊彷彿有天雷炸響。
所謂化境，意指武者在明、隱兩境的磨礪中，已徹底掌握了真氣的運用，並對天地靈氣的運轉，也有了一個初步的體悟后，如同破繭成蝶一般的極致躍升。
當踏出那一步，武者的生命層次會迎來一次增長，武道造詣在前期已達到圓滿，唯有登臨此境，武者才算真正走上了武道一途。
而極道化境，則是完全超脫於普通化境之上，屬於傳說中的一種境界。
極道化境共有三種，分別為：無極、無我、無他。
無論是哪一種極道化境，都強得堪稱離譜，那是一種近乎無解的力量，一旦練成，便能瞬間凌駕於所有同境界的武者之上。
堪稱同階無敵！
關於這些事情，都是秦陸很小的時候，秦縱橫告訴他的。
那時候秦陸只當做是一些奇聞異事來了解，卻不曾想竟有與現實碰撞的一天。
山中有助人成就極道化境的方法？”
繞是秦陸，在面對極道化境的時候，也難以掩蓋心中震驚。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無論如何也要將其得到，試問天底下誰會對這種機會不心動？
張思袁似乎生怕秦陸誤會，急忙開口：“極道化境只存在於傳說中，從未聽聞有人真的修鍊成功過山上的造化，其實是一口神秘石碑內蘊含本源氣，武者可借其練體。”
聽到這裏，秦陸臉上難掩失望。
不過他也釋然，如果雲起宗內真的存在成就極道化境的方法，恐怕早就被外來勢力踏破山門了，怎麼可能還安然存世？
“莫要小看體，這同樣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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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質之一，具備這種體質的武者少之又少，卻無一不是妖孽之輩，打遍同階無敵手。”
“更有傳聞，這是練成極道化境的必要條件之一，擁有神鬼莫測之能，若楊青瑤真的得到本源氣，那半個月後的外門大比上，將無人是她的對手！”
張思袁一臉篤定地說道。
秦陸暗暗吃驚，倒是沒想到體居然如此了得。
他轉念一想，如果真的無法成就極道化境，體也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或者應該說，這是秦陸目前所知，可以最快提升實力的辦法。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放棄報仇楊青瑤的話，未來有一天肯定要和整個楊家不死不休，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為自己搏出一線生機。
“那除體之外，極道化境還需要什麼條件？”
秦陸問道。
“不清楚，不過，你或許可以山上的那塊石碑上了解。”
“那石碑什麼來歷？”
“據我所知，那恐怕是一位距離練成極道化境只差半步的絕世強者所留下的，更有傳聞山其實是這位強者的屍骨所化，與雲起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即便每年都有弟子殞命於此，雲起宗也始終沒有剿山上的妖獸，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為何只有在考核中有極致表現的人才能開啟？”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傳說了……”
半柱香后，秦陸從張思袁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信息，他不禁有些感慨，幸得張思袁沒有死，不然等他到了雲起宗之後，當真是兩眼摸瞎，說不定還會落入楊青瑤的圈套。
“不對。”
秦陸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半眯着眼盯着張思袁，道：“我引起九聲鐘鳴的事早已滿城皆知，楊青瑤怎會不知？”
感受到秦陸身上的殺意，張思袁頓時慌了，他連忙說道：“是我貪功，當我知道楊青瑤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能激活石碑時，我就打算等抓住你之後，再送給楊青瑤，以此獨攬所有功勞。否則，她一旦知道你引起九聲鐘鳴，必定會派來更強的人來，到時候，功勞只會被他人搶走，再與我無關，為了做得更徹底，我甚至沒有將你的考核表現傳回給雲起宗。”
“那我如何才能證明我的身份？”
“每個通過考核的新生，體內都會留下一道特殊的烙印，當首次進入雲起宗山門時，烙印就是證據，反之沒有烙印的人，則會被山門大陣直接抹殺。”
秦陸內心一動，既然如此，他是否可以找機會，先混山再說？
似看穿了秦陸的想法，張思袁說道：“我只是暫時隱瞞了你的身份而已，等你通過山門時，烙印會連帶着你的考核成績一併公之於眾，你瞞不住的，而一旦被楊青瑤知道，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抓住你，為她開啟石碑。”
“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逃吧，別去雲起宗了，更不要去覬本源氣，以你現在的修為，根本不是楊青瑤的對手，你過去，與自投羅網沒有什麼區別。”
秦陸神情平靜，“我自有打算。”
緊接着他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至於你……”
張思袁大驚，“你答應不會殺我的！”
秦陸沒有說話，他答應張思袁的，只是他會考慮而已，現在考慮結束，張思袁該死還得死。
他並沒有什麼婦人之仁，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可就在他要動手之際，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張思袁連忙哀求了起來。
“別殺我，我可以為你拖延時間，而且我好歹也是雲起宗的長老，知道的事情不少，武技、典籍，秘境……你若想迅速提升實力，我一定能幫到你！”
秦陸依舊沉默着，無悲無喜，卻更令張思袁恐懼不已。
慌不擇路下，他竟道出了一則令秦陸心神一震的消息。
“還有，你所習得的那門拳法，名字叫做撼山拳對吧？是你殺了葉文龍的弟弟葉文虎，對吧！”
此言一出，秦陸雙目一凝，表面卻不動聲色，“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不可能，整個雲起宗里，只有他兩兄弟修鍊這門拳法，而前不久宗內有消息稱，葉文虎死了，我就知道，定是你所為！”
張思袁聲色俱厲，儼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