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你只管學習,我不動你。”
魏肇走了沒幾步,他驀地停下腳步。
林露正站在他的前方,小姑娘身上背着一個淺色的小挎包,質地良好的衣服穿着修身好看,突顯凹凸有致的身材,往哪兒一站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她似乎等得無聊,低垂着頭看着地面,烏髮微垂,有些髮絲落在白皙又深陷的鎖骨上,烏髮與雪白的肌膚形成明顯對比。
魏肇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蜷縮了幾下。
他陡然連上前邁步的力氣都沒有,血液彷彿凝結般,渾身僵硬得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不確定自己剛才跟魏飛說的話,有沒有被林露聽到。
如果林露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虛偽、自私、卑劣不堪的爹,會怎麼看他?
如果林露聽到他對魏飛說出那些充滿惡意與毫無人情味的話,會覺得他刻薄、無情嗎?
在外人眼裏,他對張麗美再怎麼不客氣也情有可原,因為張麗美是後娘,她又自小磋磨魏家兩兄弟,大家能理解魏肇。
可魏飛不同,那是魏肇有血緣關係的親爹,哪怕這個爹魏肇不認,但他在別人眼裏就是魏飛的兒子,作為「兒子」他對魏飛說那些話是大不孝,傳出去會讓人戳爛脊梁骨。
魏肇知道自己情感淡漠,為人冷硬,過去二十年時間極少有能牽扯他情緒的人和事。他蟄伏多年,他不後悔對魏飛的報復與懲罰。
他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被林露看到聽到,他產生了膽怯的情緒,怕林露覺得方才的自己很可怕,怕她因此疏遠自己。
許是魏肇的目光太過灼熱,林露抬眸,見他傻怔在原地看着她,便自己朝他走去,自然親昵挽着他的手臂,說話跟藏着蜜糖一樣。
「事情說完了么?幹嘛傻看着我?」
魏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林露見魏肇不動,挽着魏肇的手臂晃了晃,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抬着腦袋看他,還伸出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臉。
男人板著臉的時候,自帶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勢,嚴肅、冰冷。
但林露不怕他。
魏肇緊繃的身體緩松下來,他問:「你怎麼在這裏?」
凝結的血液彷彿隨着林露明媚的笑容開始消融、涌動,男人眼底的陰霾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大福組織開完會後大家就散了,他以為林露要回知青點學習。
林露露出燦爛的笑容,聲音歡悅:「我來找你啊!」
其實她是打算跟文菁回去來着。
但她看到魏肇朝魏飛走去,怕兩人爭執起來,魏肇吃虧,想了想便打算跟過去。
要是魏肇有什麼吃虧的地方,她就可以站在魏肇的陣營,二對一,肯定讓魏飛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她看出了魏肇跟魏飛之間一強一弱的氣勢,氣勢這方面魏肇完全碾壓,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吃虧的樣子,她便沒有湊上去。
反正都跟過來了,索性便等他說完事再一起走。
「我沒什麼事,就是怕你吃虧才跟過來的。」林露拉着他的手臂,邊走邊看他的神色,見他一改方才的驚慌神色,心裏鬆了一口氣,故意用嗲嗲語氣說:「你不會生氣了吧?」
魏肇克制上揚的嘴角,輕咳一聲:「好好說話,正常點。」
這樣的說話方式,他吃不消。
林露也覺得太嗲了,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過……
她看了看魏肇,見魏肇確實沒有什麼太大表情,沮喪半秒,不是說男人都喜歡那種綠茶嗲嗲的聲音嘛?怎麼魏肇不喜歡?
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帶上稱呼,所以殺傷力消退了大半?
林露在腦海里想像了一下,自己纏着魏肇,故意用又嗲又嬌的聲音喊「哥哥,你不會生氣了吧」的畫面……
呃……林露被自己雷到了,果斷放棄再試一次的念頭,恢復正常。
魏肇嘴角噙笑,看着林露臉上神色變化,覺得小姑娘特別靈動而有趣,也知道她看出了他情緒的不對勁,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哄他。
魏肇想跟林露多待一會兒,「去我那裏看書吧?」
林露固定學習的地點有三個。
一個是他上工的地點,伴隨着味道的養殖場。
一個是魏肇租住的李嬸子家,一個是知青點。
除了養殖場外,其他兩個地點是她最常去的地方,都放了教材跟書。
魏肇住的那屋子還特意給她整理出了一張書桌,讓她學習。
林露一秒警惕地看着魏肇,跟防着小魚乾被偷的小貓似。
去魏肇那兒學習,逮着機會,魏肇會時不時撩撥她。
男人,影響她學習!
她怕再和魏肇相處下去,她會忍不住撲倒魏肇,畢竟她也是個正常女人好吧,總有被男色沖昏頭腦的一天!
魏肇:「……」
他看懂了林露眼神里的意思。
沉默半響,男人艱難做出妥協。
「你只管學習,我不動你。」
林露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魏肇把試圖遠離自己的人拉到身邊,說:「我那兒安靜,你們知青點人多,不是學習的好地點。」
那倒是。
林露糾結了一會兒,同意了魏肇的提議,如果魏肇不用男色干擾她學習的話,李嬸子家確實是個不錯的學習地點。
她點了點頭,「不過你這次不能再打擾我學習了,不然……不然我下次就躲着你!」
魏肇眼底滑過一絲暗光。
覺得自己委屈,他哪裏有主動打擾她啊,每次都是她學習累了,想找些樂趣就喜歡撩他,撩狠了他,事後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他身上,真是嬌氣。
「聽到沒有啊~」林露扯了扯魏肇的手,總感覺現在去魏肇住的地方跟羊入了狼窩一樣,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不放心。
跟個孩子撒嬌似的,魏肇笑着應了一聲:「聽到了,不打擾你。」
他知道林露看重學習,每天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很多,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去打擾她。
但她要是先來招惹他、「打擾」他,那就另說了。
林露看着他:「這可是你說的!」
魏肇「嗯」了聲。
他垂眸,嘴角是輕快的笑意。
沒有人說魏飛的事。
或許在他們的眼裏,魏飛的事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