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防線破了
賈光明無恙,很快就緩過來了。警察把他送回來省紀委專案組。可是,他的心卻緩不過來。見女兒,令人感動,他當初是從天感謝到地,特別感謝了組織。見的是自己的血脈,她會把自己的精血傳下去。
不叫爸爸也罷,怎麼就不許提到“爸爸”二字?這分明就是不認他賈光明這個生身父親了。那她為什麼一定要過來看他?她不認爸爸,組織又安排她過來看他。賈光明清楚了,這是他們安排的一齣戲,打親情牌。賈光明恨天恨地,也恨這個組織。
專案組看賈光明的身體好轉,便提審他,落實尉市別墅的款項流向。專案組的同志問他:
“賈光明,桑諾尼給你了三次特別提款權。你從他的賬上一共提走多少錢?”
賈光明有氣無力地看着專案組的同志。他不想守了,這些錢,他賈光明也不要了。他說:
“是三次,詳細的我也記不清楚了,幾經周轉,全都轉在了我的賬戶里。加拿大有,美國也有。一共是兩億七千多萬。”
專案組的同志相互一望,李佃謠的探望,作用竟然有這麼大。賈光明的口風很松,有必要的話,完全可以安排下一次探視,再下一次探視。他又問賈光明說:
“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呢?”
“這個容易,我把開戶行賬戶密碼告訴你們,你們派人去,一查便知。那三筆錢,我沒用過。”賈光明看看他們,慵懶地回答。好似困了,急着回答完,回去睡覺一樣。
原計劃對賈光明的審問,都是拉鋸戰,一天解決一個問題,已經很不錯了。誰知道,自從他見了李佃謠以後,便放棄了抵抗。輕鬆得到答案。專案組的同志,又隨口問了一句:
“還有哪些藏匿的資金?”
“舊汽車修理廠。”賈光明說。
小楊樹林邊的舊汽車修理廠,警察查過,幾乎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專案組的同志說:
“小楊樹林旁邊的汽車修理廠,我們查過,沒有發現現金。你是不是說的豪車上的那些?”
“那能算錢!”賈光明輕蔑地一笑,他說:“我也懶得和你們糾纏了。你們就沒有發現舊汽車修理廠的廁所,牆很厚?”
小楊樹林旁的舊汽車修理廠,警察們查過,當然廁所也不能放過。可廁所的牆裏,卻沒有想到。大凡有人要藏巨款,地方越是隱秘越好。舊汽車修理廠的廁所在院子裏,大倒是很大,可它在院子裏,進門就看得到。它像山門,就藏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人卻料想不到。專案組的同志問他說:
“在舊汽車修理廠的廁所里,你大概藏了多少錢?”
“哎呀,時間太久了,記不清了。一個億,只多不少。”賈光明彷彿說的在菜市場買白菜,很隨意。他說。
專案組立即調人,去小楊樹林旁,在舊汽車修理廠的廁所,把牆拆開,找到了現金,有一億五千萬。
賈光明累了,他要休息。他給專案組一個大功,知道省紀委專案組會答應他的要求。賈光明不想這些令人心煩的事情了。下午,他就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吃完晚飯,他給守衛說了,希望能得到一杯咖啡。守衛滿足了他的要求,他喝完咖啡,接着又睡。
他喝完咖啡,睡覺不穩。躺在床上,審視着監控探頭。監控探頭有兩個,一個對着門口,進來就進入了監控視頻。另一個對着床,床有兩張,靠門邊的那張床,離牆有五十公分。床和牆的夾縫中間,就是死角。他躺在那張床上,翻來覆去。不是么?打從他賈光明住進來,一直到現在,不都是每天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覺不穩么?外邊看監控的人,也習以為常。他把被子團了起來,抱在懷裏,順便又把床單也團了起來。一個不小心,被子掉在了床與牆的夾縫中。賈光明知道,他在房間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這些動作,一定沒有什麼破綻。假如他們有些許的發現,外邊的看守瞬間就會敲門。還好外邊沒有什麼動靜。
床與牆的夾縫間,有一條床單,賈光明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條床單,弄進洗手間裏。洗手間裏沒有監控探頭,洗手間的門邊,到靠床的外牆邊,有五十公分,暴露在監控探頭之下。賈光明還得把被子掉下去兩次,才能用腳把床單的一個角送進洗手間的門裏。
熊書紅死了,她該死。這對狗男女都該死。賈光明是誰?居然給他帶綠帽子。最壞的就是熊書紅,還拍着肚子,炫耀有了孽種,這形同殺人,是要殺死他賈光明。本來幾十年的一點情分,給她炫耀得蕩然無存。
賈正這孩子,無能,膽子也太大了。你就不知道爸爸已經退休了,手中無權,護不住你了?居然還是肆無忌憚,到處惹事。他是被仇人殺害的,這對狗男女,死一百次也不解恨。
他為賈正傷心,但是也沒有辦法。退了,離開了那個權利,任誰也都是沒有辦法。賈光明真是覺得自己老了,兒子沒有了,老婆跟着對手聯合起來對付他。現在他可憐的就連對手都沒有了。
不,他賈光明還有一絲血脈。他打從心底喜歡他的女兒。她是那麼的漂亮,像她的媽媽。她多麼的強幹,像賈光明自己。她繼承了賈光明的才幹,也承襲了媽媽美麗的容顏。天下哪有這麼好的女兒。
賈光明在這裏死死地抵抗,有一半都是為了她。謠謠可好,就是不認這個爸爸。賈光明知道是他們在打親情牌,這他認了,只要女兒認他,怎麼樣都行。要槍斃賈光明嗎?他送給他們。李佃謠只要認了他,賈光明就滿意了。知道有血脈傳承。
這倒好,她就連“爸爸”二字都不許說。賈光明的心如死灰,他還等什麼呢?原打算找機會,把小楊樹林,舊汽車修理廠廁所的那筆錢留給她。見面以後,知道她不會要了。
今天交待了這一筆款子的地方,是他對女兒的報復,是出氣。現在,他又有點後悔。何必要和女兒較勁呢。不要緊,他賈光明還有,那是留給李佃謠的,他死了,李佃謠能夠得到。不過那得費一點腦筋。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有智慧。
賈光明又從床上掉下去了,終於,他把一個床單角送進了洗手間裏。屋子裏的地燈、大燈同時開着,光亮一點,牆角五十公分處的白條,不是很顯眼。他進了洗手間。要慢慢地拉,就是用看着都不動的速度,分它幾次,才能把這條床單拉進洗手間。只要不動聲色地把床單拉進洗手間,以後的一切,都可以在監控之外完成。
想想李順,賈光明覺得他是個天才。空手套白狼,會弄到那麼多的錢,心底里還是佩服的。賈光明現在還視他為朋友。可是,他是賊,偷他的老婆。老婆是人的臉面,你李順這不是在打賈光明的臉嗎?李順得死。
賈光明再也沒有朋友了。在酒桌上叫得很響的朋友,那都是做給人看的,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賈光明無憾,可以走了。還是那一絲絲的紅線,是血線,他割捨不下。好啦,割捨不下,也得切斷了。
這一個晚上,賈光明的工作量很大。他看好了,這間房的窗戶,窗外的欄條,有空間,鑽出一個人,肯定是不行。中間的空隙,有三十多公分,可以通過重物。只要重物出去了,他賈光明的設計也都算是完成了。
那個重物就在洗手間裏,那個洗漱盆,估計有十公斤重。賈光明用手搬了一下,還行,不是那麼難的,很輕鬆就搬了下來。糟糕的是,洗漱盆的屁股凸出的有點高,得把它砸破。要不然,從窗口的鐵條間出不去。
糟糕的事,砸盆子的時候聲音太大,會驚動門口的守衛。他已經把床單拉進來了。拉床單的時候,拉的速度似乎不動,房間裏所有的燈全都打開,光線足夠,看不清那五十公分的地方有條白影,它不動似的進了洗手間。應該是成功的。要不然,這個時候門衛已經進來了。
看看錶,已是午夜。不能太晚,晚了外邊更靜,砸洗漱盆的聲音會更大。他把床單團起來,還有間隔淋浴室的那個隔帘子,它更厚,足夠蓋得住洗漱盆破了的聲音。
賈光明提起椅子,這椅子夠重。只能一下,一下要砸掉那個洗漱盆的凸出部位,如果多了勢必會驚動守衛。賈光明舉起了椅子。不。他住手了。得把衣服脫光,用水沖濕了頭髮。萬一呢?萬一一聲響驚動了門衛,他們衝進來,所有的準備將毀之一旦。
賈光明重新舉起椅子砸了,聲音不是很大。還不知道效果是否如意。果然,有人拍門了,也按了門鈴。房門是不許從裏邊扣死的。守衛用鑰匙開了門,喊道:
“賈光明,賈光明。”
賈光明把洗手間的門開了一條縫,伸出頭來,頭髮還是濕的。他一臉的不解,問道:
“什麼事?”
守衛看他正在洗澡,在房間裏的到處看看,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問賈光明說:
“剛才響聲很大,發生了什麼事?”
“啊,我要坐着洗澡,拉椅子進來,是椅子倒了。”賈光明一臉不高興,似乎對守衛的打擾不高興。他說。
“洗澡小心點。”守衛說著,鎖好了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