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問香草
“我也覺得奇怪。外邊所有的聯繫，都是由我轉達的。這一次他和誰聯繫了，我不知道。”香草邊幹活，邊說。
“你和外邊怎麼聯繫的？”鄭行中問。
“手機。主要是信息聯繫。有時也到菜市場打個電話，都很簡單，幾句話了事。”香草回答。
“那個手機呢？”鄭行中覺得有希望，連忙問香草。
“那個手機，回到尉市我就不用了，在家裏呢。”香草說。
鄭行中大喜過望，有了手機，不又是一個U盤嗎？他壓住激動的心情，說：
“香草，那個手機，能不能借我用用？”
香草笑了，賈宅幾載，她處理過不少的手機秘事。知道保密在生活中非常重要。她說：
“行中哥，你也傻了嗎？那些內容都很要緊，知道了，當時就刪了去了。賈叔要過目的，一條都不能留。你要手機幹啥？”
鄭行中剛剛上來的好心情，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弄了個透心涼。但是，他相信，香草就是個活U盤。讓她回憶，沒準能得到一些線索。他說：
“香草，請你幫着回憶一下，賈光明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香草停下手中的活計，思考着，她說：
“信息都很短，一句話，幾個字，都是暗語。我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麼。就是有一條，我覺得賈正逃出去了，又回來了。那天晚上我接到的信息是明話。賈正說他到了省城，賈光明慌慌張張地便開車出去了。天快亮才回來。”
這個情況，卓天有交待，和香草說的能合攏到一起。賈光明窩藏賈正是成立的。鄭行中隨口又問：
“當時賈光明開得是什麼汽車？”
“家裏就一輛汽車，又破又舊，我不知道叫什麼車，反正不貴。”香草回答說。
卓天說過，他們進出山門，全是豪車。賈光明平日裏開的汽車的確不怎麼樣。憶起在兩縣交界的收費站，鄭行中也親眼看到過，賈光明開的是豪車。賈光明一定另有藏車的地方。他問香草說：
“香草，你知不知道他們的汽車平日裏都放在哪裏？”
“就在賈宅門外的路邊，一家一家地都停在那裏，沒有停車場。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賈叔好像是約賈正在舊汽車修理廠見。是我發的信息。沒錯，是舊汽車修理廠，好像還發了小楊樹林附近的舊汽車修理廠。”香草說。
得不到熊書紅死的確切線索。卻有了賈光明藏豪車的情況。雖說鄭行中心有失落，也不枉尉市之行。他們看香草忙，便辭了香草，準備先回尉市。已經走得很遠了，香草在身後呼叫，跑着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說：
“行中哥，不知道你有沒有用。賈叔送我回家的時候，我覺得他神情有點亂。他晚上要睡的時候，媽媽要給他洗衣服，發現他的褲腳有一小塊破了，口子不大，不是釘子掛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劃破了一個小口。媽媽悄悄地給他用線縫了，不用心看不出來。”
“這條褲子現在在哪裏？”鄭行中眼前一亮，連忙問香草。
“就穿着走了。那天我也覺得奇怪，平日裏賈叔是很講究的人，那天要在我家住，卻什麼都不帶，就一身穿的，還是媽媽晚上給他洗了，第二天再穿上。”香草把自己的疑慮說了。
“他走的時候，開的是什麼汽車？”鄭行中問。
“就是那輛舊車吧，”香草若有所思，她說：“對了，那天正巧笑笑姐來，他說打算在我家裏住些日子哩，可是，看見了笑笑姐，他立即就走了。我也覺得奇怪。”
“香草，謝謝，你真細心。過幾天，這些煩心的事搞完了，請你去省城上班。你去不去？”鄭行中感激不已，他要報答香草。讓左成俊開恩，收香草去共工集團上班。他問香草。
香草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她忙問：
“省城哪裏？”
“共工集團。”鄭行中鄭重地說。
香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她知道共工集團，那是省城有名的大企業。她有些擔心，低下頭說：
“我怕不行。我沒有文化，才高中畢業。”
“不怕香草，我去給你說去。”左君笑攬住香草，她說：“你要願意，明天就可以上班。”
香草激動地眼眶裏溢出了淚花。她靠在左君笑的懷裏，輕輕地說：
“笑笑姐，麥子熟了，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子，再去找你，行不行？”
“當然行啦，笑笑就在尉市公安局工作，你收完麥子，就去找她。”還人一報，鄭行中覺得心裏平衡多了。他說。
鄭行中不是警察，不懂偵破。可是，這條褲子現在在哪兒？他把情況向專案組彙報，看看賈光明身上穿的褲子是不是。自己全力以赴，尋找那箇舊的汽車修理廠。
鄭行中找來省城地圖，有小楊樹林的地方，一般來說都在郊外。他開着汽車在郊外轉悠，大凡是有楊樹林的地方都看過。這才發現，省城郊外有小楊樹林的地方很多。如何才能迅速分辨出香草說的那個小楊樹林。找了整整一天，小楊樹林臨近公路的地方，都沒有舊汽車修理廠。正當無奈，他忽然發現，路邊停着一輛汽車，有點眼熟。忙拍照發給左君笑，讓她找香草看看。鄭行中下車，站在那部汽車旁邊，左右觀望，這部汽車停的地方，是監控盲區，兩個監控探頭各朝着一個方向，在頭頂上，在監控的網絡里，看不見這部汽車。小楊樹林的間距稀疏，望穿小楊樹林，可以隱隱看到河邊。河岸的附近，有幾間房子，很舊。不像是汽車修理廠。那裏是河岸，誰會開車去那裏修理。
左君笑的電話來了，這部汽車，是賈光明的。鄭行中不由一振，他看見了希望。先去那棟房子旁看看。他穿過小楊樹林，來到那棟舊房子前。大門是鎖着的，從門縫望進去，有修理廠的味道。院子裏沒有汽車，有四個車庫，庫門也關着，都上了鎖。他圍着舊房子轉了一圈，也看不出什麼破綻。走到河岸旁，有人在那裏垂釣。他過去，蹲下，給人遞了香煙，他問：
“大叔，這房子是誰的？”
“以前是我的。經營不善，賣了。”垂釣者說。
鄭行中不由一陣欣喜，可算是找到房子的原主了。他說：
“賣給誰了？”
“怎麼？你想要？”釣者說。
“好像是熊......熊什麼的。”釣者記不起來了。他說。
鄭行中掏出手機，劃到了賈光明的照片，遞給釣者說：
“您看，是不是這一位？”
釣者掏出老花鏡戴上，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釣者說：
“是的，是他，想起來了，是熊蹤。現在的房主是熊蹤。”
鄭行中的心裏豁然開朗。他拜謝了釣者，返回公路，把這個情況立即告知了左成俊。左成俊的意見是不能等，立即把這個情況報告尉市警方。因為這棟房子的房主是熊蹤。尉市警方查起來，才順理成章。鄭行中決定，不離開小楊樹林，他要等尉市警方的到來。
左君笑對鄭行中的智慧佩服極了。這個線索，不要一天，還真地找到了舊的汽車修理廠。她跟隊來到小楊樹林前，毫不掩飾，當眾抱着鄭行中的脖子，大大地就給了一個吻。
“唉，我說左君笑同志，當著這麼多的王老五的面，就這樣，也不知道羞不羞。”張浩吃醋，調侃說。
“不羞，結過婚啦。”左君笑是一本正經，她說。
大家不由愣住了，咋就沒聽說過有人隨禮。張浩禁不住，他吃驚地問：
“什麼時候？”
“早了。六歲的時候。”左君笑說。
大家不由哄然大笑，這個玩笑開的，沒邊沒沿。
鄭行中這一次，懂得規矩了。不像當初在菌子家取證，遊魂一樣地進入案發現場亂竄，他在舊修理廠外焦急地等待。
在舊汽車修理廠的車庫裏，有四部豪車，價值過千萬。豪車上的痕迹，全都是賈光明的，外人的很少。更加令人意外的是發現了賈光明作案后的那一條褲子。褲腳的那個口子，針細線密，正如香草所言，不仔細看，的確是看不出來。這是香草媽媽的手藝。
是否匯同省城警方一同過來破案，這是張浩他們的事了。鄭行中看着沒有帶熊蹤過來，甚覺遺憾，他問張浩說：
“怎麼沒有帶熊蹤過來？”
“熊蹤就不知道有這麼一棟產業。是賈正拿了他的身份證，交給了賈光明。就連賈正也不知道這有一處房產。”張浩說。
警方得到了舊修理廠的證據，可以論定。當初賈光明在被警察監控時的行動路線。他先是開車來到小楊樹林前，把車停在監控盲區，這樣，他的汽車便在警察的視線里消失了。然後，他徒步穿過小楊樹林，開了豪車出來，不上高速公路，走國道。拉着賈正去到山門。窩藏罪犯的罪名成立。那幾部豪車，便是省紀委專案組追查的方向。專案組的同志問他：
“賈光明，你有幾部豪華汽車？”
賈光明不由一笑，他說：
“這你們可以調查，我就一部汽車，十萬八千，開了十幾年了，大家都見過。你們問誰都可以。”
“你的那部汽車現在在哪兒？”專案組的同志話不多，句句都在賈光明的痛處，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