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陵游 第八章總有一個討人嫌的
第八章總有一個討人嫌的
千年前盛極一時的大夏皇朝因為某個不為人知的原因突兀滅亡,東土大地經過修行界與俗世的爭奪演替,分裂為了八郡之地。
但這種劃分只是人間勢力的劃分,並不代表東土土地有了一絲一毫的減少,單以面積而論,東土仍然是那個東土,那個廣袤無邊的東土!
當然,無邊這個詞自是誇張,東土大地雖然極為遼闊,但仍然是有邊際的。它的東邊與南邊是更加廣闊的海域;世俗傳言,海域中有無數的島嶼,島嶼之上有無數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之中有無數的聖賢……;它的西邊是歷史更為悠久,如今依然統一的西土大陸,東西兩座大陸之間僅相隔一座天下聞名的幽谷,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兩片大陸上的人很少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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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將至,雲客便睜開了眼睛,他酣暢淋漓的伸了個懶腰,突然被眼前的陣仗整的有些發懵。
八個年輕得彷彿能夠捏出水的丫鬟排成一字站在床前,手中各自捧着一些由極為名貴布料裁剪的衣衫,瞪着水靈靈的眼睛看着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縮在床上一角不動的雲客,臉上齊齊露出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其中一名領頭模樣的姑娘微微一福,向前一步嬌滴滴的道:“公子,我們是來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或者長樂侯待雲客沒有多麼真誠,有着無以言明的企圖,但至少表面上的禮貌卻是做足了的。只是……這種富貴世家公子司空見慣了的待遇,雲客卻好像有些難以接受。
“沐浴?更衣?”他看了一眼幾個丫頭片子手中的衣服,又伸長脖子看了看房中遠一些的地方一個蒸汽騰騰的大木桶,急忙搖頭如撥浪鼓。“我自己來就好!”
少年畢竟是少年,雖然自小跟隨老酒鬼四處流浪,他的心智成熟些,混跡俗世的經驗充足些,但何時享受過這等待遇,再說在幾個素不相識的姑娘面前赤着身子沐浴,他的心臟好像還沒有強大的如此程度。
那開口說話的丫鬟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面上也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羞澀,但她能夠在長樂侯府為奴,自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聽到雲客的話,沒有聽從吩咐出去,反而梗着天鵝般的脖頸認真解釋:“公子,這是我們的工作,快些沐浴更衣吧!”
雲客看着隱隱露出一絲倔強意味的小丫頭,啞口半晌,思考了許久才恢復語言能力。“第一,我不是什麼公子;第二,你們在這站着,莫說起來沐浴,我便是起床都做不到;第三,我有手有腳,況且自己的手腳使用起來自當比你們的方便,當然不用你們伺候!”
義正言辭的說完這幾句話,他的神情瞬間一垮,央求道:“幾位姐姐,我求求你們,快些出去吧!”
八位丫鬟都極為年輕,其中幾個似乎比雲客還要小上一兩歲,聽到雲客叫她們‘姐姐’,‘嗤嗤’笑着不說話。先前與雲客對話的丫鬟看着雲客窘迫的樣子,掩嘴一笑,揮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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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齊齊轉身,打開房門,挨個兒走了出去,那丫鬟走在最後,出門后順手把門帶了過去。
雲客伸長脖子看了幾眼,又側耳傾聽片刻,確定她們確實已經離去,以極快的速度跳下床,沐浴、洗漱,然後將自己那件麻袍收起,順手抄起那些丫鬟出去時留在桌子上的一套衣服套在了身上……
從樂小木眼瞳映射出的那個夢境,幾日以來反覆出現在雲客的腦海之中,昨夜聽到長樂侯與幾位府內長老的對話,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揣測,雲客已經基本確定此次東皇開陵的‘鑰匙’是什麼。
他昨夜與長樂侯討價還價,雙方已經說定,今日便帶着長樂侯去取‘鑰匙’。
雲客修整停當,在府中侍衛的引領下,再次來到了長樂侯府的迎客廳。長樂侯與一應人等早已經在廳中等候。
雲客環顧一眼,只見長樂侯一身黑色錦衣站在屋子中間,他的身後站着兩位老者。其中一名老者雲客已經非常熟悉,正是將他帶來長樂侯府的張氏長老,另外一人云客並不認識,卻是侯府中一位專管刑罰的汪氏長老了。
昨日與長樂侯講定條件,樂氏姐弟也要隨着他們同去南海。再等了一會,果然看到樂心一手牽着樂小木,在侯府侍衛的引領下由遠處走了過來。
女子依然一身素衣,長發飄飄,相貌清冷而美,頗有出塵意……
雲客看到了姐弟二人,樂心自然也看到了早先一步進入會客廳的雲客。
樂心遙遙看着立於廳堂中身着一身長袍的少年,眼中露出一絲驚艷之意。
雲客正滿十六歲。少年自記事起便跟着老酒鬼四處遊盪,居無定所,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大上兩歲。老酒鬼從未教過他任何一個靈字,雲客不通修行之法,但他從小持之以恆的學習老酒鬼所教的那一套古怪的動作,身體長得協調而健壯。再加上少年的五官精美,外帶着幾分飛揚氣,侯府提供的衣衫又是十分的名貴合體,看上去自然是十分養眼。
笑意前行,就在樂心走到廳門口,抬步就要走進廳中之時,一道身影突然從一側閃出,大喇喇擠了過來。那身影十分無禮,絲毫不顧身前有人,蠻橫的從後面闖入,撞在了樂心身上。
樂心受這一撞之力,身體不由前傾,又要護着樂小木,踉蹌着便要仆倒在地上。雲客眼疾手快,伸手將她扶住。
那人雙眼望天,毫不理會,逕自走過。
雲客濃眉微皺,向那人看去。
只見來者身穿一身黑色錦衣,是一名年齡不過二十歲的青年人。這青年人五官長得十分俊美,衣衫髮髻也收拾的十分妥帖,但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傲然跋扈神色,讓人看上去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長樂侯身後的眾人看到這青年,齊齊施禮,口中呼喊“小侯爺”!
長樂侯本姓尚,這青年名為尚玉,便是長樂侯的獨子。
長樂侯治家如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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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府極嚴,但前些年自己要麼忙於侯府擴張事務,要麼坐關修行無上靈字,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管教卻着實有些疏忽。
尚玉自小與樂陵府中許多世家子弟廝混在一起,雖還沒有滿二十歲,但早已養成一身蠻橫耍詐,欺人為樂的惡習。
近年侯府的事情基本穩定,長樂候修為達到瓶頸,再難有寸進,才把注意力放回到兒子身上,開始嚴加管教。
只是伐樹容易植樹難,做了三年的好人也未必禁得住三日花花世界的誘惑而陡然變為一個壞人,更何況早已惡習纏身的‘小侯爺’。
尚玉一方面在父親的嚴加看管下,行事已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囂張,一方面又無法真正沉得住自己的屁股,偶爾說不準總會犯上那麼一兩個大大小小的錯誤,也實在是難料的很。長樂侯愛子極深,又不能真的像管教僕人一樣嚴厲的管教於他,許多時候十分生氣,但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化作一聲嘆息……
尚玉因為犯了錯誤被長樂候禁足一月,今天日子到期才被放了出來。他得知長樂侯要遠行,府中沒有人會再管着他,又可以無法無天了,‘小侯爺’還曾偷樂了一整晚,隨及他又被告知,自己也要跟着去,便好比一層寒霜打上茄子,突然心情就不好了。
此番出去要去南海,說什麼能夠得到去往東皇陵的‘鑰匙’。這位小侯爺整日混跡別的領域,哪知東皇陵是什麼去處,去了又會有什麼好處,只是聽說過南海有吃人的魚,而且風吹日晒的一定不好玩的緊,再加上隨父出行必定處處被管着,早已經意興闌珊,心中寫滿千百個不願意……
只是剛剛禁足期滿,還不敢惹父親生氣,尚玉看了一眼長樂侯,只見父親臉上又似浮現出一絲生氣的神色,忙低頭,沉沉叫了一聲‘父親大人!’
長樂侯‘嗯’一聲算作回應,轉頭對着雲客道:“一應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雲客站在樂心身旁,眼神從尚玉身上移開,隱去其中的厭惡之意,回道:“東皇開陵,時間在一年之後,但東土大地太過遼闊,此去南海路途遙遠,一路又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故,早一日便是多了一日的準備,自然越早越好!”
長樂侯點頭同意,命手下加緊準備,立時便要出發……
尚玉聽到有人敢這麼跟父親說話,語氣中絲毫沒有旁人平日裏的拘謹與敬畏,詫異的看向雲客,發現對方只是一名少年人,頓時覺得有些意外,然後,心裏突然變得有些不舒服。
他開口便準備喝斥雲客幾句,突然看到一旁的樂心,登時將滿口粗話咽了回去。
先前進門時從側院而來,按照他以往的走路習慣也從不會留意身前走路的是什麼人,方才其實並沒有看到樂心的正臉,此刻看到女子容顏,只覺得眼前女子寒若冬梅,簡直就像天上仙子誤墜凡塵,驚艷的無以言語。
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突然對此次遠行沒有那麼抗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