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九十九章 一柱鎮燚(上)
一百九十九章一柱鎮燚(上)
御龍九都九人中,第一個大展神威的,並非劍、刀、槍三都中的任何一位。雖然這三都來人在攻伐一道名列前三甲,但是論脾氣最火爆者,卻另有其人......
名為荷花的婦人,頭頂火光升騰,現出一朵有如實質的火焰荷花。那靈力荷花不過碗口大小,憑空虛浮在婦人頭頂寸余,如一頂形制古怪的道觀,散發出一道道絲絲縷縷的赤紅‘細線’......
此‘荷花’正是婦人的府兵,並非那等只有攻伐或者只能防禦的作用單一之物,而是攻防兼備,妙用無窮......一道道細線隨着婦人以自身靈力為引,調動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其周身勾勒出一件火紅色‘紗衣’。
周遭攻伐而來的一道道雄渾火屬靈力,迅疾撞擊在那薄如蟬翼的紗衣之上,只是未曾出現想像中摧枯拉朽的一幕,而是如為火添柴,融入那一層纖薄赤紅之中,反而使得‘紗衣’威勢更勝......
荷花身形婉約,靈動異常,扭動腰肢在人群中一個進退自如,便有數人被那廣袖裙擺似的‘輕紗’掃中,輕者鮮血狂噴,重者萎靡倒地,已然傷及靈竅內府......
荷花之所以身先士卒,一來是自身性格使然;二來,其實也與火都與燭火城‘兩火相衝’有着莫大幹系。
身為御龍九都中唯一一處以單一屬性本源為修行根基的所在,火都理所當然的自認自家宗派火屬靈字功法天下第一,因而對東土其他萬千修習火法的世家宗門,便如站在山頂俯瞰山底,有着難以言明的優越感.....
燭火城以‘燭火’二字命名,算是對得上荷花的胃口。畢竟在荷花看來,與自家火都如大日懸空的盛勢相比,其他火屬修行者,不過皆是微末燭光之流......
只是令荷花極為不爽的是,這一城之地,在已知己方身份的情況下,竟還敢負隅頑抗?豈非是那坐井觀天的癩蛤蟆妄圖挑戰翱翔天際的獵鷹?
自然,要讓對方瞧瞧自己的厲害,打得對方口服心也服......
荷花之外,領頭的葛姓老者始終在一旁掠陣,未曾親自下場,其他七人,亦是大展神威......
燭火城眾人雖然都邁過了玄字中天門,但距離着那道宛如懸在天際的上天門,卻有着或大或小的鴻溝。即便是各姓老祖,也只有金、童、姬三姓老祖堪堪摸到了上天門的門檻,其他人......卻連那上天門懸在哪個方向都還一無所知......
而九位懾天使者,葛姓老者已然身在上天門之上,其餘八人,也早已將半隻腳踏在了上天門的門檻處......
所以,人數佔優的燭火城一方,並未在輸贏一事上也佔據優勢,而是被那大展神威的八人,打得節節後退,落於肉眼可見的下風......
葛姓老者在一旁掠陣,未曾在第一時間出手。原因是在不知燭火城深淺的情況下,須穩妥些。若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好見機行事,以作彌補。
眼看着大好勢頭,全然偏向了御龍九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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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掌令使,葛姓老者暗自點了點頭。
九都七人,每人身周都有八九人圍攻,雖然燭火城眾人境界上落後於御龍九都,但畢竟此處乃燭火城主地所在,人數上的優勢,也算填補了不少境界的差距。
即便如此,葛姓老者眼中的己方八人,都未曾陷入什麼苦戰,一眼掃去,不過是那人數多的一方在苦苦糾纏而已......
攻的最凶的,自然是有心立威,刻意顯弄的婦人荷花。
攻伐最凌厲的,卻依然是來自刀都的戰清;以及一根長槍為府兵,遊走如龍蛇的槍都使者胥戟......
刀都戰清,雙手各執一刀,一刀厚重如山嶽,一刀輕柔如柳葉。兩手使出的,乃是路數截然相反的兩種刀法。重刀揮舞,勢如千鈞,一舉一式,皆如山峰驟然崩塌於眼前。厚重力道之下,圍攻戰清的數人壓力重重疊加,輾轉靈活的身形逐漸凝滯,彼此間的配合硬生生被刀勢打亂。輕如柳葉的另一柄刀,藏在‘山嶽’陰影之下,神出鬼沒,虛實難知,數次斬破對手護體靈光,讓那修為絕算不得低的數位對手,幾乎人人帶傷出血......
槍都胥戟,一桿長槍,長足一丈五尺,兩手共持......
槍頭之下,有彩纓五縷,分別著藍、黑、赤、白、金五色。每當靈力灌注其中,便有一縷槍纓光明大綻。胥戟舉重若輕,一桿長槍時如蛟龍出海,時如騰蛇衝天,配以間隔亮起的五色靈光,極為賞心悅目。只是那槍影籠罩下的數人,卻叫苦不迭,哪有心情欣賞這絢爛光彩?能在那飄忽不定的槍尖下撐過一時,不被那尖銳處來個透胸而過,就已經是勉力為之,外加祖宗庇佑了......
刀槍兩都,雖是刀道、槍道於修行界的兩處高山,但戰鬥方式,卻有着異曲同工之處,與那凡俗江湖的論武把式極像。劍道一途,有那掌中劍與飛劍之分,刀槍兩道,自然也有‘握於掌間’以及‘以靈御飛’之別,只是與劍道大相逕庭的是,更多修行者更願意修習那飛劍之術,而掌中劍術,卻被視作下乘。畢竟,劍光一飛千裡外,斃人首級如探囊,此等瀟洒氣象,誰不心神往之?
只是刀槍兩都,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往高深處修去,越是注重刀在手中,槍不離指,自然亦是有那以靈御兵刃的逍遙姿態,只是在某些刀道槍道大家眼中,只是那嘩眾取寵之流,上不得大的檯面......
因而,戰清與胥戟兩處戰圈,刀來槍往,近乎‘拳拳到肉’,最是驚險悅目......
此外,其他幾人......
飛仙都揮灑自如,如舞者揮廣袖,最有仙姿......
五音都最是詭異,一人吹奏洞簫,以音波傷人於無形......
......
以那癱軟地上的少年為中心的八處戰圈,九都之人,各自將上風勢頭逐漸鞏固,照此下去,不消片刻,便能力克眾敵,將那居中少年擒獲。
葛姓老者如坐鎮中軍的主帥,縱觀全局,頷首不斷,甚是滿意。
突然之間,‘主帥’濃眉一皺,面色凝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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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只見節節敗退的燭火城一方,突然一個悄無聲息的變陣。似乎由一盤堆疊散亂的麻繩,瞬間擰作一股堅韌的龍筋大繩。雖然不至於立時反敗為勝,但御龍九都八人建立起的大好局面,眼看着被一點一滴消磨蠶食而去......
燭火城十大姓氏,自然有那壓箱底的手段。十姓老祖觀摩地底聚火大陣,得到啟發,領會出一套能將眾人靈力匯聚一處的合力陣法。
先前時刻,算是刻意藏拙,眼看敗局已定,終於由十姓老祖人物牽頭,將這陣法史無前例的施展出來。
先時以一對一,境界差距無法彌補,難以抵擋,但以多敵一,而且是形成合力的聚多更多,遠非那一一相加能夠比擬,再加上變陣迅疾,讓對手猝不及防,自然奏效明顯......
葛姓老者瞥向天際。
那張火焰凝聚的巨臉看起來面無表情,然而,平靜的雲海之下,卻分明暗流涌動,一股懾人心神的滔天怒氣,正在悄然匯聚起來......
九都之人誰不知道火雲老祖最喜遷怒?若是惹他發火,此間眾人哪個能獨善其身,不被他‘順手’教訓一二?
“得罪誰也不好得罪火都這位。若是我等遲遲無法完成任務,拿下那少年,定會被這位老祖定下個辦事不力之罪!”
葛姓老者憂心忡忡之下,眼神逐漸變得凌厲。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身形起處,如一柄迅疾飛劍,直斬場面最焦灼處......
葛姓老者乃是此間唯一邁過玄字境上天門的高人。不出手則已,甫一出手,則勢如破竹,不可阻擋......
兩柄府兵飛劍,自葛姓老者藏兵府一掠而出,化作兩道迅疾流光,在人群中左沖右撞,分別落向兩處戰圈。與此同時,葛姓老者手中亦是多出一柄湛然長劍,人隨劍走,身劍合一,沖向第三處靈力亂如麻處。老者不出手時是那極稱職的‘和事佬’,出手時,卻半點含蓄不再,長劍揮灑,如大潑墨,舉手投足間儘是強者姿態,既不講情,亦不講理。一記記劍光如墨滴灑落,看似纖細卻極為難纏,無孔不入,又層層疊疊,彷彿無窮無盡......只需數道劍光,便足以讓那修為境界不低於玄字中天門的‘高人’顧此失彼,狼狽逃竄.....劍勢如大雨滂沱,將數個戰圈的合力陣意,頃刻間衝散的鬆鬆垮垮......
燭火城扳回的優勢,輕描淡寫之間,土崩瓦解!
勝負已定?
......
......
燭火城修士,是火屬之道修行者,平日裏脾氣便都是暴躁的很,哪有那麼容易服輸?
金姓老祖頓住身形,拐杖重杵地上。
其他九姓老祖心有靈犀,聚集在金氏老祖身後。
燭火城有城主府,卻從無城主一說,十姓老祖共任長老一職,撐起整座燭火城。
此時,十位老祖站位隱成一個圓,動作整齊劃一,各執拐杖,杵立身前......
“火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