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九十二章 金烏鎖心釘
一百九十二章金烏鎖心釘
雲客心如刀絞，似乎化身另一個自己，將置身所在變成了自己的心臟之中。
這便是感同身受！
來自心臟的痛楚彷彿大海中的波濤，一重又一重，無窮無盡般洶湧襲來。
局部的疼痛漸漸帶動全身，一開始只是一顆心臟，但漸漸地，雲客覺察自己的整副身軀、雙手、雙腿，竟也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這是疼痛向全身蔓延的結果。
接下來一幕，雲客徹底崩潰，因為那痛楚沒有就此停歇，而是猶如藏在身體之中的蛇鼠，攀過脖頸，向著自己的腦袋蔓延而去。
識海劇烈波動，先是刺痛，然後逐漸腫脹，最終，雲客覺得自己的一顆大好頭顱逕自暴裂而開......難當的痛楚淹沒理智，就此，雲客眼前漆黑，除了痛苦，再無其他......
......
“好個金烏鎖，好個心血來潮！”
胖大和尚始料未及。雖然自己的不動如山精髓在‘不動’二字，但只是稍有動作，便會被那些飛舞的髮絲之屬破去防禦，也委實有些太過霸道了些。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即便數人沒有輕舉妄動，竟也未能以土黃色的靈力光幕護住他們的性命，被那些尖銳‘髮絲’硬生生刺破護體靈光......
不參佛皺起眉毛，一隻腳踮起腳後跟，腳掌未曾完全離地，而是保持腳尖觸地姿態，接下來，抬離地面的腳後跟，再次落在大地之上。
動作輕微到忽略不計，但下一瞬間，平地一聲驚雷，猶如一座大山崩塌於地底。一股濃厚的土黃色從大地之上升起，籠罩範圍甚至超出一座燭火城，連同城池之外的廣袤地帶，也一同圈禁在內。
凡在此範圍之中，無論是飛禽走獸，還是山石草木，自然還有那些一顆苦膽碎了后縫補，好不容易縫補了七七八八，再被嚇破崩碎的燭火城修士......一切的一切，皆泛起濃郁的土黃色，如果說方才的護體靈光孱弱纖薄，那麼此時此刻，瞎子都能瞧出來厚重了許多......
“一頭老金烏大和尚見了躲都來不及，可只是你的幾枚破銅爛鐵的釘子，就想壓大和尚一頭？大和尚何懼之有！”
不參佛激起好勝心，不再敷衍了事，面對那些無窮盡的極細血管經脈的蔓延，終於慎重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雲客緩緩醒來。
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似乎剛剛做夢一場。甩了甩有些發昏的腦袋，蹣跚站起，雲客這才發現，自己全身衣襟，好像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竟已經完全濕透了，那是汗漬浸濕的......
“好厲害！”
雲客想起方才的痛苦遭遇，渾身一個機靈，委實后怕不已。
“只是看一眼的後果，便是遭受萬箭穿心之苦，那麼眼前這顆巨大心臟，遍及無數細釘，他的痛苦，又是怎生一種劇烈？”
雲客突然很可憐這顆巨大心臟的主人。
若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若他在每一次心臟跳動之際，都要遭受萬釘鑽心之苦，那麼此人，豈非生不如死？
“......救......我！”
“誰？”
雲客正在思索，識海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短短兩個字，卻斷斷續續，聲息極弱，彷彿垂死之人最後的掙扎吐聲。不過雲客只遲疑了瞬息，便判斷出來，這道聲音和引誘自己進入此間的那句“若想活命，直入心臟尋覓”如出一轍，無疑，乃是同一人發出。
“誰？”
雲
（本章未完，請翻頁）
客眼神遊移，試圖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只是以天眼視界觀察入微，也是毫無所得。
“......救......我......”
同樣的聲音再次響徹雲客識海之中，對雲客問出的那個‘誰’字置之不理，只是再一聲氣若遊絲的重複。或者已經喪失感識理智，或者已經虛弱到除了求救已經不能做出任何的應答。
“......救......我......”
......
斷斷續續的聲息越來越虛弱......
雲客撓了撓頭，焦灼不已。
“這求救之人是誰？藏在哪裏？該怎樣救他？他先前引誘自己鑽進心臟，就是為了讓自己救他？若是不救，是不是自己就出不去了？......”
腦海冒出一連串問題，讓少年委實不知接下來何去何從了。
雲客正在猶豫，突然心口猛地一顫，自己的一顆心臟，伴隨着周遭那些符印一閃即逝，又開始新一輪深入骨髓的劇痛。
幸虧剛才遭遇，讓雲客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早將能調動的靈力都用來護住一顆心臟。而且在神草谷底與雲客心臟融合為一的歸竅鳳心，在雲客心臟第一輪慘遭蹂躪之時，便散發出一股神奇柔和的力量，抵擋那鑽心之力，因而此刻，雖然雲客依然心如刀削斧砍般痛苦，但對於那種自內而生的劇烈疼痛，已經可以勉強抵禦一二，不至於再次暈厥過去了。
雲客一手捂住心口，稍稍緩和心臟痛楚，抬頭掃視，細細觀察那些極有規律，片刻光景便閃爍一次的符印。
天眼視界，哪怕再細微的變化，也難逃法眼。雲客強忍了好幾波心痛之後，終於發現一些端倪，有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猜測。
他發現，那些細小釘子，雖然看起來密密麻麻，雜亂無章，但其實分佈排列極有規律，似乎暗合某種難以捉摸的陣意衍化。
“此間這許多的釘子，難道是一座大陣？”
不入火爐只是置身爐畔便會遭受炙烤之苦......誤入寒池之側哪怕裹着厚實的衣衫也會手腳俱寒......
同樣的道理，此間陣法只為‘萬釘鑽心’，哪怕雲客並非是陣法的針對者，但置身此間，好比身在火爐之畔、寒池岸邊的普通人，雖沒有被火燒身，也沒有躍入冰水中，但炙烤寒冷，早已經將人裹挾進去......陣法的鑽心之意，如烈火寒冰，讓雲客受到牽連......
“是去還是留？”
雲客眉頭緊鎖，猶豫不決。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離開此處，管他求救之人是誰，我自獨自逍遙離去；另一條，則是留在此間，將這‘鑽心’大陣破壞，救人亦是救己......
“我為何進入此間？”雲客自問一句，然後給出答案。
“一方面是受這‘魔音’蠱惑，另一方面，也是根本的原因，自然是整座燭火城，已經是一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場景。”
雲客掃視一眼宛如密閉石室的置身之所。
“那人以魔音誘惑自己進來，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我出去，這一點自然讓人生氣不已。可是外面那副場景，一座城池都是在劫難逃的可怕場景，且不說自己能不能從這顆‘心臟’裏面出去？即便出去，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被陣意牽連的雲客，伴隨着心臟每一次跳動，便要遭受一輪鑽心之苦，而且那種痛苦，有一種愈發嚴重劇烈的趨勢......
雲客雖然暫且堪堪抵禦
（本章未完，請翻頁）
着痛苦並且保持着理智，但是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心裏其實一點都沒底。
雲客咬了咬牙，做出了選擇。
“且學他老酒鬼一次，當一當愛管閑事的爛好人！”
雲客收斂心神，大步向著一處心臟壁壘走去。
只是，剛剛豪情萬丈連一息都沒有，他很快神情一垮。
“救人的決心有了，可是......怎麼救？”
雲客望着面前有規律閃爍的符印，盯住那一枚枚極細極小的釘子，苦着個臉，像吃了黃連。
愈發靠近巨大心臟壁壘，便越走近陣意瀰漫的陣基所在，受大陣力量牽連便越劇烈。雲客強忍着比起方才強烈了數倍的心臟痛苦，思索着應對之策。
自有了白玄靈力以及龍息傍身，雲客早已充當了好幾次藥師醫師的角色，而且還扮演的極為精彩，只是，如今面對着一顆宛如密室的心臟，委實是太過觸目驚心了些，對於自己那‘糊弄人’的本事，雲客變得極為不自信起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雲客狠狠心，決定嘗試一番。
“莫說是心上插滿釘子，便是手指扎入一根刺，該怎麼辦？似乎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將刺先拔出來！”
安全起見，雲客並沒有用手去觸碰那些細如針尖的釘子，而是珏心劍在手，龍息之力覆滿劍身，以劍尖輕輕向著其中一枚釘子刺去。
此舉是為救人，可不是為了傷人，自然不能豪邁揮出一劍，因而雲客的動作極為輕微，比起女子穿針引線都要謹慎許多。
劍尖輕輕刺入那枚釘子的基部，雲客並沒有劃破那處心臟壁壘，而是將長劍當做撬棍，手腕下沉，劍尖輕輕向上挑起......
雲客本是試試看的態度，本以為一定會受到陣意反擊，只是眼下發生的事，卻比想像中順遂許多。那枚極細釘子，隨着劍尖挑處，緩緩升起，伴隨着雲客手中長劍漸漸挑高，逐漸在眾多釘子中木秀於林......
驚喜了一瞬，雲客便滿臉震撼。
因為那枚釘子，雖然細如針尖髮絲，但竟是長的出奇。此時已經被長劍挑出一寸有餘，卻仍未露出尖銳一端......
若非露在外面那端如劍格，稱之為針有些不合適，雲客哪裏會在一開始將其默認為釘子？
三寸三分，在雲客一臉震撼中，那枚釘子的廬山全貌，終於徹底展露而出，這細如髮絲之物，竟足足長達三寸三分！
雲客抬手抹一把臉，幾粒汗珠兒絕非因為熱而流出，純粹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抬起未持劍的一隻手，緩緩向著劍尖處的釘子伸去。
為防意外，自然手上覆滿一層厚實寒冰。
只是雲客一隻手突然摸了個空，因為那吸附在珏心劍尖處的長釘，突然如飛劍激射，化作一道烏光，迅疾射向那心臟壁壘，‘咻’一聲，進入那原先細孔之中，分毫不差，恢復如初！
“這......”
雲客徹底呆住了！
下一瞬，整間石室，一枚又一枚符印自那些釘子上閃現，逐漸映入眼帘。而此次並未一閃而逝，而是猶如定格的水墨畫卷，憑空漂浮在雲客眼前。
符印流轉變化，光華越來越強烈，一開始如螢火閃爍，片刻后便金光燦燦，大放光明！
雲客眼睜睜看着，那波光蕩漾般的金色符印，由雜亂變得極富規律，最終，整幅畫卷的中央，顯露出一隻巨大三足神鳥的真容。威風凜凜，虎視眈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