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曉疑案
今夜的梁府燈火通明，喜氣洋洋，下人們忙碌着要辦好老夫人的八十壽宴。
梁府的主人們齊聚大觀園。眾人紛紛向老祖宗賀壽。
老祖宗向身後的一個水靈的丫鬟招招手：“畫眉，你待會兒把三爺送來的那株百年的赤參包好送到五爺房裏。“
梁軒聽聞這話忙站了出來：“老祖母，這是三哥送給您的賀禮，孫兒怎麼能收下呢？“
老祖母笑着擺擺手：“你身子弱，這東西你用得上，祖母盼着早日抱上曾孫。你看看，三年多了，仙兒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話音剛落，一身着綠裙的女子站了出來：“老祖宗恕罪。”
那女子一綹靚麗的秀髮微微飛舞，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漆黑清澈，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溫柔綽約。
此女子正是梁軒的妻子。
老祖母只是淡淡地撇了那婦人一眼，並不說話。
“此事責任全在孫兒，孫兒體弱，大夫告誡，少行房事。故而我早與仙兒分房而居。”梁軒連忙告罪。
老祖母佯裝怒道：“那怎麼能成，少行房事，不是不讓你行房事。你倒跟張家的張龍飛反了過來。”
張龍飛是張家的三少爺。為人極為風流，十二歲便常到春風樓尋花問柳。除了正妻外，還納了四房小妾。兩個月前，他去鄉下向佃戶收糧，結果把人家佃戶的女兒給弄上了床。此事傳的沸沸揚揚，直丟了張府的面子，一個半月前剛入府，便被張家的大老爺命人捉住，打得下不了床。
老祖母見梁軒不語，怕再追問下去失了孫兒的顏面，忙忙轉了話題：“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眾人又談到了最近幾天縣裏鬧得滿城風雨的縣令命案。
“周三哥不是衙門裏的捕頭嗎？這案子進行的怎麼樣？”
“聽說還鬧鬼了，是不是真的？”
“嗐，今天是老祖宗大壽的日子，你們盡說著這些有的沒的。“
……
梁軒在旁也不多語，他對眾人的大多談話無甚興趣，獨獨留心了黃金案，心中思忖：鬼怪？莫不是修行之人做怪？
自從得知修行之事後，梁軒對此事分外上心。
宴會一直持續到半夜方才散場。
眾人退場間，梁軒疾步追上了周延：“周三哥，我剛在園子裏聽說了什麼前任縣令的命案？心中有點兒好奇。你是衙門裏的捕頭，想必對此案所知甚深，可否給我詳細地講一講？”
周延轉頭一看是梁軒，忙拱了拱手：“原來是五爺，您對這個案子感興趣?那在下就給您詳細講一講。“
兩人沿着長長的走廊，邊走邊談。
“兩個月前，前任縣令李榮興中毒身亡，刑部派王堂官前往勘查。可是王堂官卻什麼線索都沒找到就回去交差。在他回京之前，在京中任戶部郎中的李縣令的弟弟李榮德突然失蹤，據說還盜走了大量庫銀。不久，上面們就有了一則傳言：李縣令兄弟二人合夥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怕暴露真相，於是一個自殺，一個潛逃。“
“哦？那李縣長是如何中毒身亡的？“
“前任李縣令酷愛喝茶，他就是在一天深夜裏喝茶后中毒身亡的。但未見有人擅入其屋內，而且我等經過查驗，茶葉和茶杯都無毒物，唯有茶壺可能事先已有毒物放入，李縣令用壺沖了茶后，端起來喝的時候，便中毒身亡。“
梁軒又追問道：“那鬼怪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為查明李縣令的死因，便想仔細研究那李縣長的內房究竟有何蹊蹺。但自從李縣令死後，有人常在夜裏看見那內房有李縣令的鬼魂出沒。那個刑部王堂官就是這麼給嚇跑的。”
“原來如此，多謝周三哥告知。“梁軒拱手謝道。
回房后，梁軒心中仍在細細想着這件事。
“不若去看看是否為修行之人作怪。“
想着，他又搖了搖頭。
“可若真是若修行之人作怪，不知會有危險否？”
他的手指在紅木桌上不斷叩動。
“這個月來倒沒聽說過有人傷亡，想來應無大礙。”
最終，梁軒還是決定擇日去李府一探究竟。
翌日，梁軒帶幾個個小僮上街去察訪情況了。古書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梁軒打算多多了解一些情況。
街上熙熙攘攘，梁軒一行人連問了幾個百姓，所得到的內容都差不多，儘是一些八卦，只怕這其中添了不少眾人的臆想與謠言，使得梁軒難以提煉出有價值的信息。
“看來普通百姓知道的並不多，再找些當差的問問吧。”
“五爺，您看，是五奶奶。”書童秋生忽道。
“嗯？”梁軒聞聲四下望望，什麼也沒有發現。
“呦，看不到了，五奶奶剛剛進了王婆的茶樓里。”書童秋生手往前一指，嘆息道。
梁軒順着書童秋生的指向望去，看見一個三層的茶樓，從二樓側邊插出一面旗幟，上面縫着一個大大的“茶”字。茶樓裏面傳出嘈雜的聲音，想來客人不少。
“這王婆的茶局子生意極好。別看王婆是個女流之輩，可性格潑辣，為人精明，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梁軒蹙眉：“仙兒一個婦道人家，去這種地方，成何體統。“
“五爺，您在府里利深居簡出，又少來這種地方，不甚了解。像這種茶樓，您甭看一樓人多吵鬧，但樓上卻有雅間，卻是十分安靜。“
“哦。“梁軒點了點頭，又淡淡問道：”那五奶奶常來這茶樓里？“
“小的也不清楚。“書童秋生搖搖頭。
“小的知道。“一小僮站了出來，”五奶奶說總待在府裏頭悶，常常帶着丫頭小梅出來玩兒，這茶樓，五奶奶常來。“
梁軒聞言沉默了幾個呼吸，然後向書童秋生叮囑道：“秋生，我擔心五奶奶的安全。你暗中盯着五奶奶，機靈點兒，別讓她們發現了你。回來后給我彙報情況。“
等梁軒從街上回來，在府里吃過晚飯，打發隨從各自去休息，單身一人回到內房時，已是黃昏。
夕照紅於燒，晴空碧勝藍，層伴浮雲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
書童秋生邁步進了梁軒小院裏，只見梁軒一人正在院子裏揮毫落紙。
“五爺，五奶奶回來了。”
梁軒仍低頭在宣紙上揮毫書寫。
“嗯，你盯了一下午？”
“是的，五奶奶一下午都在王婆的茶局子裏，剛剛才領着丫頭小梅回府。”
“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啊？“書童秋生細細想了想，”好像沒有。按五爺您的意思，小的沒敢進酒樓，怕被奶奶發覺了，就在茶樓對面藏身盯着。這期間，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這幾天你繼續暗中盯着五奶奶。“
梁軒直起身子，把筆放好。從錦袋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書童秋生：“盯人是個累活。“
秋生喜笑顏開地接了銀子：“謝謝五爺賞賜，給五爺辦事，秋生不敢言累。五爺放心，秋生這幾天一定會好好暗中盯好奶奶的。“
梁軒點點頭：“好，你且下去休息吧。“
待書童退下后，他面無表情，靜靜看着院裏的翠竹，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