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屋談話
看見呂布在此刻又重新暈了過去，少女嚇了一跳，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與此同時，竹屋的另外一個房間內。
中年女子在此刻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為什麼？難道這就是小姐的宿命嗎？即使逃到了遠離九原縣這麼遠的地方還是註定要和他們扯上糾葛嗎？”
中年女子低聲的問着自己。
沒錯，這位中年女子就是當初在孟家橫禍裏面抱着小姐逃出來的夢夫人的貼身丫鬟冬雪。藉著以前夢家輝煌時候的那些錢財，原本冬雪是打算就帶着小姐一起躲在遠隔九原縣千里之外的徐州下邳郡來遠離那些糾葛。
不可否認的是冬雪常常懷着一顆復仇之心，但是為了小姐，她一直都很好的隱藏了下來。為了能讓小姐秘密的成長不被當初九原縣的那些人們所知曉，她只想着能讓小姐能夠在這裏毫無煩惱的成長下去，然後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出嫁。最後面她再一個人為了夢家去報仇。
這些年的隱忍，冬雪也知道了一些秘密，關於夢家滅亡的秘密。即使遠離了九原縣的她帶着小姐，她還是在小姐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去調查當年那件事情的始末。
夢瑤，也就是青衣少女。在呂布昏厥過去之後一直在房間照看着情緒不是很穩定的呂布。
看着昏厥過去之後的呂布臉上帶着的淚痕，夢瑤的心中隱隱作痛。
很久之後，臉上已經掛滿淚珠的呂布才徐徐醒來。
“姑娘，你確定你所說的是真的嗎？爪黃飛電真的已經走了嗎？”
怕刺激到呂布的情緒，夢瑤一直在那裏沒敢開口。見此情景的呂布也已經確定了爪黃飛電的噩耗了。
“姑娘，能帶我去看看它嗎？”
少女此時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應該帶呂布去看看爪黃飛電。見到少女的遲疑，呂布吃力的拿起自己已經壞成不像樣子的衣裳披在自己的身上，準備向外面走去。
少女沒有了辦法，只好輕輕的扶着呂布向著外面走去。將呂布帶至安放爪黃飛電的房間，沒有任何預兆，呂布就直接跪了下去，泣不成聲。
看着跪在地上的呂布，少女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只是在一旁跟着呂布在哭，自心底的悲傷真的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痛。
良久，呂布一個人緩緩的吃力的將爪黃飛電拖出了房間，期間少女想上去幫呂布搭一把手，但是被呂布拒絕了，他說，他要送他最後一程。
沒有再動手，少女只是獃獃的站在一旁看着呂布將爪黃飛電拖出了小竹屋。天上緩緩的掉下了雪花，在jīng靈的跳動間，每一朵雪花下的都是那麼的驚艷，像是給爪黃飛電的一送別的輓歌。
將爪黃飛電拖出了竹屋，此時天上的雪花飄得更加的急了。呂布沒有在意那些jīng靈的閃爍，在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曾經陪伴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愛駒。
雙手將一片空地上的雪花掃開，呂布在用着自己的手一抔一抔的給爪黃飛電建造一個安息之地。還是不許少女動手，呂布自己拖着虛弱的身子，在地上緩緩的挖着。
從指縫中間流出來的鮮血早已將黃土和附着在上面的jīng靈染得鮮紅，呂布流着淚在那裏緩緩的抔着黃土。少女見到鮮血，衝到屋裏去給他拿出紗布準備給他包紮，呂布輕輕的將她推開，繼續着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少女從竹屋內拿出了鐵耙，但是呂布沒有接過，還是用自己的手掌在向外一抔一抔的捧着從土坑裏挖出來的土壤。唯一沒有拒絕的是呂布沒有脫掉少女給他身上披上的棉衣。
伴隨着夜幕的緩緩降臨，爪黃飛電最後的安身之所終於完成了。呂布伏在早已沒有氣息的爪黃飛電身上，用手輕輕的給它梳理着早已枯萎下去的毛。
冰冷的身軀告訴着呂布它再也不可能熱血沸騰的在田野中奔跑，在叢林中嬉戲，在山地里逃亡。浮現在眼眶的只有英武湖畔的河水，卧龍山上的鳥獸，瀑佈下的激流，城隍廟前的打鬥。
雪在此刻飄得更加猛烈了起來。將爪黃飛電放進沾滿鮮血的坑裏，呂布原本回復了幾分血sè的臉龐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是那麼的凄涼與無力。將少女幫忙埋下的土壤一抔一抔的扔出去，呂布倔強的用手慢慢的將黃土再一抔一抔的撒進坑中，直至完全湮沒下早已不能陪他一起遊山玩水的爪黃飛電，心力交瘁的呂布在地上緩緩睡去。
天上的雪花飄得是那麼的純潔，將呂布埋葬在了再也沒有爪黃飛電的世界。曾經所有幻滅的感覺，剩下的回憶已經沾滿了呂布的雙眼。就連呼吸也在此刻緩緩凍結，牽着那些曾經一起走過的誓言，所有的愛都在此刻擱淺。
和雪姨一起輕輕的將呂布送進房間，此刻，不僅僅只是呂布的指尖泛出了鮮血，連他的臉龐也早已被血淚所沾滿。看着如此令人心疼的呂布，少女在夜裏沒有回房間，坐在呂布的床前一直在靜靜的守候着他的醒來。
早晨緩緩升起的陽光將世界渲染的是那麼的耀眼，整個世界的蒼白在此刻緩緩的融化，整個世界的冰冷在此刻慢慢的回復了溫度。
睜開眼，呂布看着伏在床前已經睡過去的少女，不忍心將她吵醒。將被褥輕輕的蓋在少女的身上，呂布向著竹屋之外的世界走去。
醒來的少女在抬頭的一瞬間現蓋在自己身上還留着體溫的被褥，看着空蕩蕩的床鋪，還沒有睡醒的jīng神在此刻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
當少女和中年女子再次找到呂布的時候，他手中拐着一根不知道在哪裏找來的樹枝，堅強的向著泰山的方向走去。
中年女子攔着想要跑過去扶着他的少女，搖了搖頭，拉着她在呂布的後面跟着。
當呂布再次因為體力不支倒在地上的時候，中年女子和少女一起沖了過去，看着臉上沒有一絲血sè的呂布，兩個人的眼淚在此刻簌簌的往下掉落。
為了以防呂布再次在少女睡着的空隙跑出去，中年女子和少女兩個人輪流休息，輪流照看着奄奄一息的呂布。
等呂布醒來的時候，他現自己還是躺在竹屋中間，用力的將手拍向床鋪，在這一瞬間，他早已沒有了疼痛的概念。
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還有少女，呂布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看着眼前讓人心疼的呂布，中年女子開口了。
“瑤瑤，你先去我們的卧房等我，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單獨和這位小兄弟說。”
少女從來沒有在雪姨的臉上看到過這種嚴肅的表情，但還是聽了雪姨的話，緩緩的向著卧房走去，雖然她一直朝着外面走着，但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呂布的身上。
退出房間，輕輕的帶上房門，少女並沒有走向卧房，徑直來到了昨天安葬爪黃飛電的地方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眼神直直的望着天空呆。
看着已經走出去的少女，看着已經緩緩關上的房門。
“呂少爺，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中年女子在昨天痛苦的想了一天之後，還是決定要告訴呂布真相。沒等呂布開口，中年女子清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始向著呂布說著她以前的故事。
“從前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曾經我為了一碗熱湯在冰天雪地中向著別人乞討。為此我受過冷眼無數，更因此遭到別人的調戲，但是我卻沒有因此墮落。”
“有一天，我還是在為了一碗熱湯向著別人說好話，但是那個人當著我的面將熱湯直接將它倒進了餵食看家護院的狗的飯碗中，我的心被狠狠的傷透了。當我拖着已經邁不動的步子在飄着雪的曠野中暈倒的時候，我卻被人救了下來。”
“她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夫人，見到即將死去的我，她並沒有嫌棄。她把握帶回了家，讓我當一個傭人，但是我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以及做事果斷，當上了救我的夫人的貼身丫鬟。”
“十八年前，正當夫人臨產的時候。一群山賊竟然殺上了門，老爺和夫人都已經死在了家裏，見到情況不妙的我，拉着剛剛出世的小姐開始了逃亡的生涯。”
聽着聽着，呂布感覺自己身邊也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生。
“獨自將小姐拉扯到現在的年紀，我本想讓她過着平淡的rì子嫁人之後再去為老爺和夫人報仇，但是現在，或許是天意吧，讓小姐還是遇見了你。跟你說這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君子報仇，十年非晚。”
自嘲的笑了笑，中年女子在此刻停止了她的“安慰”。
“莫非，您就是當年九原縣夢家夫人的貼身丫鬟冬雪阿姨？”
聽到了現在，呂布終於想起了當年夢家生的事情。帶着不確定的口氣，呂布緩緩的向著中年女子問道。
“呵呵，看樣子呂少爺您也知道當年我們夢家生的事情啊。沒錯，我正是當年夢夫人的貼身丫鬟冬雪。而小姐，則是當年在您的百rì禮上面曾經指腹為婚的您的未過門的媳婦，夢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