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胭脂酒樓
“胭脂酒樓?”
沐笙疑惑地問道。
“少俠是外地人吧?”那少年抬起頭,輕輕掀開開馬車帘子,“在本地流傳有一句話,上有瑤池,下有胭脂。這胭脂,說的就是胭脂酒樓。”
“此話當真?”
沐笙有些驚異。沒想到這如此不起眼的小城裏,也會有評價如此高的酒樓。
“既然將我救出大牢,那一定不會害我。不如就去看看那小姐是什麼人。”
沐笙心想道。
隨即,他坐上馬車,隨着那少年一聲吆喝,前方三匹拉車的白馬奮力往前跑去。
單看這馬車,已經是奢華無比。車體使用了最為珍貴的“金湘木”,據說這種木頭可以在隕世天火之中焚燒三天三夜而不毀。
車內飾有珠寶,鑽石,隨便摳走一塊都能賣出不菲的價格,可見這馬車主人是多麼奢侈。
大約走了一刻鐘,馬車在一處看上去豪華無比的小樓前停了下來。此處車流成群,大多是衣着華麗之人。小樓上方掛有一碩大的木牌,四個大字赫然入目——
胭脂酒樓。
“少俠,此處便是。”
在少年的帶領下,沐笙踏入了那胭脂酒樓。
酒樓中寬敞,奢華,珍貴的金湘木條用做橫樑與支柱,每一根木頭上都精雕細刻着多種不同的花紋。
酒樓中不乏穿金戴銀之人,他們聚集在一起,在酒池肉林中欣賞不遠處台上舞女那嫵媚的舞姿。
“少俠這邊請。”
少年帶沐笙來到一扇木門之前,那木門上雕刻有龍鳳,深色的木門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吱——”
隨着一聲清響,兩個侍女模樣的人將門從內部打開。她們均頭戴面紗,身穿舞衣,將婀娜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公子請上樓,我們家小姐在此等候多時了……”
兩位侍女分別站在大門兩側,作揖道。
在少年的帶領下,沐笙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酒樓的最頂層,也就是三樓之上額外建造的一間小屋。
說是小屋,其實並不小,沐笙踏入這走廊時,就已經被完全震撼到了。
整個地板都是鑲有銀邊的透明晶石,隨着陽光的照耀反射出絢麗的色彩。走廊兩側擺放有各種名貴花草、陶罐,那花草大多是沐笙從未見過的。
沐笙從未想過,有人竟然可以奢華到如此地步。既然能把這銀邊的晶石做成地板任人踩踏,為何就不能救濟一下窮苦百姓呢?
正想着,少年敲響了走廊盡頭的一扇小門。
“進來吧。”
一個清脆而又純凈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少年聽聞,便給了沐笙一個眼神,而後即刻離開了。
沐笙並未太過在意,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個所謂的小姐究竟是誰,而且素不相識,又為何找他沐笙到此。
沐笙整理了一下面罩,確定沒有疏忽以後,輕輕推門而入。
與走廊上不同的是,這屋內並不奢華。空空的房間中擺放着一張木桌與幾把木椅,窗邊也是一些簡單的花草。
木桌后,靜坐着一位紅衣少女。少女散落着長發,清秀的面容只化有淡淡的粉狀,那清澈的雙眸略顯一絲憂傷。她靜坐在那,一雙纖纖玉手撫摸着懷裏的小貓。
“敢問小姐將在下喚來此處……”
沐笙雙手抱拳,禮貌地問道。
“少俠請坐。”
那少女見沐笙進來,臉上掛起了微笑。這微笑頗有幾分動人,若是稍加打扮,必是有嫵媚動人之姿。
“少俠莫怪,小女乃是玄關派關家人,名為關玉玲,是公子關少邢的親妹妹。”
女子見沐笙坐下,隨即自我介紹道。
可沐笙一聽這話,當即就坐不住了。眼前這個關玉玲,也是關家的人,那他不久前打傷的那個關公子,想必就是這女子口中的關少邢吧!
見沐笙刷得一下站起身來,關玉玲急忙起身解釋道:
“少俠莫慌,我並非是要報復少俠,我今日請少俠來此,是有一事相求。”
“有事求我?”沐笙略感吃驚,“你堂堂關家大小姐,我能幫你什麼?”
“少俠有所不知。”關玉玲重新坐定,安撫着剛剛受驚的小貓,“我從小被山賊擄走過,后被村民撫養長大,五年前才回到家族。我看到過貧苦百姓的艱辛,不忍心看到父輩與哥哥欺壓百姓,可僅憑我一己之力,無法說服家族。”
說到這,關玉玲的臉上流下兩行眼淚。
“你是想借我之手,推翻關家?”
沐笙只覺得有些荒誕。
“少俠誤會了,”關玉玲急忙補充道,“我聽說你想要還相親們一個公道,自然少不了與我家族發生衝突。我只希望……少俠可以手下留情,留我們家族一條活路。”
說著說著,關玉玲的眼淚開始滴落在桌上,她懷裏的小貓也開始喵喵叫了起來,似乎是在向沐笙求情。
關玉玲不知道沐笙的實力。她只聽說沐笙隨隨便便就將關少邢打得鼻青臉腫,那一定是實力高強之人。
沐笙見狀,不由得慌了起來。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女孩,只能在原地手忙腳亂道:
“你別哭啊,我……我不會殺害他們的……”
“多……多謝少俠……”關玉玲擦乾眼淚,“若是少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沐笙思索片刻,他本不想乘人之危,可無奈他還缺一種鑄造丹爐的關鍵材料,玄鐵。若是自己用土爐煉製玄鐵,還得要十天才能煉製而成。
“那個……能否借五斤玄鐵一用?”
——————
“徒兒,你這進城一趟,收貨不少啊。”
回到廟宇,老者開始指點沐笙鑄造起丹爐。
鑄造丹爐並不簡單,沐笙忙得滿頭大汗,才將爐底鑄造完成。
“這個爐底太低了,重鑄!”
老者一票否決。
“爐口,爐身都太小。”
“這爐身又太大了!”
“底座太高了,透風。”
……
“這個不錯!”
終於,忙活了兩三個時辰,沐笙累得癱倒在地。丹爐總算是完成了,可這單是鑄造,就消耗了沐笙大量靈力,若是接着煉製丹藥,恐怕要因靈力不足而昏厥過去。
可就在沐笙準備放鬆一下時,他突然聽到,不遠處樹林中傳來一陣響動。
“誰?”
沐笙警惕地站起身來。
有人在那裏!
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沐笙急忙抓起面罩,戴在臉上。
就在沐笙繃緊神經,準備作戰之時,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突然從灌木中走出。
“嗯?”
沐笙吃了一驚。他剛剛明明感受到有一股很大的殺氣,可眼前走出的這個人,分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老人邁着顫顫巍巍的步伐,徑直來到沐笙面前。
“小夥子,我問一下,這上山的路怎麼走啊?”
老人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沿着小路往上走,在岔路口左拐,有一條直路直接通到山上。”
沐笙隨有些奇怪,還是給老人指出了道路。
按理說,一個老人不可能會平白無故自己往山上跑,若是上山砍柴採藥,那他這步履維艱的樣子,估計連從山腳下來到這廟宇都辦不到。
“小夥子,這路有點遠啊……”老人朝着沐笙指的方向望去,顯得有些焦急,“能不能給我帶帶路啊……”
“這……好吧。”
沐笙答應道。他趁老者轉身的間隙,偷偷將一把尖刀藏到了袖口中。
老者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沐笙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倒下。可就算如此,那老者卻沒有氣喘吁吁的感覺,反而越邊走邊聊,顯得十分輕鬆。
“我有個孫子,他也跟你差不多年紀,今年高中了秀才,真是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老者開始沒話找話。
“爺爺,您要到這山頂做什麼啊?”
沐笙想了想,直接問道。他一直戴着面罩,那老者又怎麼看出他今年是什麼年紀?
“家裏柴火不夠了,我打算上山砍點柴。”
老者笑着說。
這謊話屬實蹩腳。你砍柴去哪砍不好,這一大把年紀了,偏偏要去山頂砍柴?
“小夥子,我知道路了,不用你送了,謝謝你啊!”
就在沐笙思考如何應對之時,那老者卻突然如此說道。說罷,他一步步朝着上方走去,很快消失在了沐笙的視野當中。
“這……”
沐笙大吃一驚,就當他準備追上去一探究竟之時,羅長老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你先回廟宇。你現在靈力不足,這個老頭不是你現在能對付的了的。剩下的交給我。”
說罷,沐笙只見一個黑影快速閃過,朝着山上奔去。
——————
那老頭依舊慢慢地走着,可他如同腳下生風,看似緩慢實則無比迅速。他搖搖頭,那面容竟開始變得扭曲了起來。緊接着,扭曲的臉又迅速復原,變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而他瘦弱的身軀,也開始發生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無比強壯的中年壯漢。
壯漢突然停下腳步,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軟劍。
“這麼急,要去哪啊?”
一個帶着笑嗆的聲音從壯漢背後傳來。壯漢猛得回頭,發現面前竟站着一個看上去慈祥和藹的老人。
“老頭,不關你事!”
壯漢揮揮手,他不想跟此人過多糾纏。
“我徒兒鑄造丹爐,靈力消耗太大,若是平日,豈能容你造次?”
壯漢轉過身正準備離開,那老者的聲音再次從背後響起。
“什麼?”壯漢猛得回頭,卻發現那老者正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慢悠悠地抬起手指着他的胸口。
“今日我就給你收拾了,等我徒兒靈力恢復,再戰不遲。”
說罷,老者將樹枝輕輕彈出,那樹枝如同一支利劍,猛得扎在了壯漢胸口處。
壯漢頓時瞪大了雙眼,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