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幾度重火幾度傷

9 幾度重火幾度傷

當初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橫披窗照進昏暗的柴房時,一夜未眠的任齊霄也隨之從草席上坐了起來。

“也許石大嘴說的對,只是加入又不是要去殺人,畢竟我要想逃離這個地方,那首先要走的是走出這間柴房。”

有了決定,任齊霄立馬叫來了石大嘴,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對方。

石大嘴一臉狐疑的說道:“你沒有騙我吧?可別又像昨天那樣突然變卦,這我可頂不住啊。”

任齊霄一本正經的說道:“放心,這次我是認真的,還請你幫幫我。”

“好吧!”石大嘴猶豫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

此時的孟老三剛從後山晨練完,正走在回去的路上。然而沒走幾步,便見到侯靖出現在自己面前。

孟老三眼角抽了抽,假裝沒看到一樣繼續朝前走去。就在他要路過侯靖時,只見侯靖手中刀光閃過,旋即一柄散發著寒光的筆直唐刀便停在孟老三的面前。

“幹嘛啊?想打架你就說。”孟老三說著將九環刀握在手中。

侯靖自信搖了搖頭,回復道:“比武你不是我的對手。”

“不打架那你擋着我幹嘛?吃飽了拉不出來了嗎?”

心情本就不太好的孟老三,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張口便大罵侯靖。

侯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是馬上就月末了。”

孟老三見狀,沖其大吼道:“我已經知道了你要說什麼了?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侯靖聞言,默默的將長刀收起放孟老三過去。

孟老三見狀,走之前還不忘朝侯靖冷哼一聲。

看着孟老三越走越遠,侯靖忍不住問了一句:“真不需要我幫你?”

“要誰幫也不要你。”孟老三很是強硬的回復道。

侯靖樂呵一笑,又提議道:“如果你不要我幫,那新來的那少年或許能夠幫你。”

“不用你提醒,老子知道怎麼做。”孟老三說著沖侯靖豎起了小拇指。

侯靖心知肚明的問了一句:“是嗎?”

“當然!”

孟老三說著,用手中的九環刀指着侯靖,鬥志昂揚的說道:“等着吧,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揍得你滿地吃牙。”

侯靖哈哈一笑,糾正道:“是滿地找牙。”

孟老三尷尬笑了笑,但仍舊嘴硬道:“都一樣。”

“你不會有機會的。”侯靖酷酷的留下一句話之後便離開了。

孟老三望着侯靖離去的背影,無奈的嘀咕道:“臭小子!稍微服一下軟不行嗎?真當老子不要面子的嗎?”

回過神,孟老三想起任齊霄的事情,面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顯然,孟老三對昨日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低頭的。

回到住處,孟老三正好遇到匆匆而來的石大嘴,並從石大嘴的口中得知任齊霄認慫的消息。

“什麼?你說那小子認慫了?”

孟老三得知消息的第一反應,便是不信,可很快內心又充滿了期待,並且忍不住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很強硬的嗎?難道被我震懾住了?一定是這樣的...”

孟老三想着想着,不禁自戀的點起了頭。

“三爺?三爺?”這時,石大嘴在一旁小心的叫喊有些出神的孟老三。

思緒被打斷的孟老三,有些迷糊的問道:“什麼事?”

石大嘴小心的詢問道:“三爺你看要不要見一見他?”

“見!當然要見,而且現在就要見。”

孟老三說著便激動的往外走去,可還沒走出幾步又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三爺?”石大嘴不解的望着孟老三。

孟老三想了想,而後解釋道:“這裏是我的地盤,憑什麼要我去見他啊?就算要見也應該是他來見我才對啊!”

“我明白了,三爺我這就去把他帶過來。”說罷,石大嘴很快便將任齊霄帶了過來。

但他們來的時候,在孟老三的面前擺了一個長約十步左右的火堆。而且根據木柴燃燒的程度來看,顯然是剛燒起來沒多久。

任齊霄在火堆前停下,看到面前這條長長的火堆,以及火堆兩旁凶相畢露的山匪,任齊霄很快就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三爺這......”石大嘴疑惑的望着三爺,還沒等他的把話說出來,便被一旁人制止並拉到了旁邊。

任齊霄見到石大嘴的狀況,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朝坐在虎皮太師椅上的孟老三,認錯道:

“在下任齊霄有眼不識泰山,屢拒三爺美意實該萬死。如今我痛並思痛萬分悔恨,懇請三爺原諒在下之前的冒犯。”

孟老三聽到任齊霄的話語,心裏是忍不住暗自竊喜,但表面卻很嚴肅的說道:“你確定你已經認錯了?”

“知錯之心天地可鑒。”任齊霄捂着胸口說道。

孟老三聞言眉頭一皺,嚴肅道:“你要是真的認錯,那以後就別在我面前說這種文縐縐的話,直接一點,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是。”任齊霄低頭應道。

見狀,孟老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道:“既然是認錯,那就要拿出你的誠意。”

“還請三爺指示。”

說完,任齊霄不自覺的望了一眼面前的火堆。

而孟老三這時也指着十步之長的火堆,道:“看到你前面的火堆了嗎?你要是誠心認錯,那就從這上面走到我面前,否則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話音剛落,孟老三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我這樣會不會太過了?萬一這小子真的被我嚇跑了怎麼辦?”

正如孟老三所顧及的那樣,此時的任齊霄確實有些被嚇到。

任齊霄看着眼前的火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同樣葬身於火海的親人們,心中對那兩名修真者的恨意不斷翻湧,甚至將強迫他的孟老三也拉入其中,一如面前半人高的火焰。

任齊霄望着火堆遲遲不語,坐在太師椅上的孟老三也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終於,坐立不安的孟老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怎麼?難道你怕了?”

剛問完,孟老三又忍不住語氣一轉,補充道:“如果你怕了就明說,我孟老三也不喜歡強迫別人,我也可以換另一種方式。”

任齊霄聞言抬起頭目光堅定,道:“我接受。”

“你確定要走?”孟老三聞言不禁有些震驚。

他本意只是為難一下任齊霄,給任齊霄一個下馬威,而且因為擔心任齊霄會不接受,甚至開始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任齊霄竟然真的會接受。

別說是任齊霄,就算是他,面對燒得通紅的長火堆,心中不免會感到恐慌。

這時,任齊霄站直身子,語氣分外認真的說道:“三爺你說對,犯了錯的人,理應受到懲罰,要是連這點懲罰都接受不了,又怎麼算得上誠心認錯?”

說著,任齊霄走到火堆前。

看到這一幕,不管是石大嘴還是孟老三,都忍不住為任齊霄擔心起來。

此時,任齊霄感受着火堆傳來的熱浪,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這點火比起仙人降下的天火,又算得了什麼?”任齊霄想起那場大火,心一狠走上了火堆。

當任齊霄踏上火堆的那一刻,身上的衣物以及布制的鞋子瞬間被點燃,火焰的溫度瞬間痛得任齊霄忍不住想要大喊。

但,任齊霄硬生生的忍住了。

石大嘴此時已經忍不住背過頭去,就連孟老三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這小子是真的敢啊!有種,果然有種,老子喜歡。”孟老三驚嘆的望着任齊霄,不知不覺中,多了一些欽佩。

而此時的任齊霄,卻在聯想着當日焚燒任齊雲的仙火。

“這就是哥哥那天所承受的痛苦嗎?不,這點火完全不及當日的萬分之一。”任齊霄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

任齊霄開始艱難的往前走,身上的火焰越燒越高。就在火勢將要吞噬任齊霄的下半身時,孟老三忽然動了。

只見孟老三如猛虎下山一般,簡單幾步便跨過正常人的十餘步,飛快將任齊霄從火堆上救了下來。

隨着孟老三舉着任齊霄在空中幾個翻轉,任齊霄身上的火勢竟然神奇的熄滅了。

“你瘋了,我就是試探一下你,誰叫你來真的了?”將任齊霄平穩放在地上,孟老三忍不住的斥責任齊霄太莽撞。

話音剛落,孟老三卻猛然見到任齊霄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任齊霄滑落的這滴淚,讓孟老三的心底猛然一震。

“大嘴把他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帶來見我。記住,他現在已經是我們毒龍寨的兄弟,一定要好吃好喝的給我伺候好。”

孟老三將失魂落魄任齊霄交給了石大嘴,鄭重囑咐道。

將任齊霄帶回,石大嘴很快便弄來了一些光是看起來就讓人垂涎的美食,但任齊霄此時還在沉浸在回憶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情去吃東西。

石大嘴見狀,忍不住關心道:“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這麼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我幫你去跟三爺說。”

任齊霄搖了搖頭,婉拒道:“我沒事,我現在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石大嘴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直到第二天,當石大嘴再次來看望任齊霄時,昨天給任齊霄送的食物依舊沒有動一口。

石大嘴本想說任齊霄幾句,但看到任齊霄身邊已經喝完的水囊之後,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當任齊霄再次見到孟老三,孟老三正在空地上與幾名壯漢比劃拳腳。

看到任齊霄到來,孟老三命所有人撤下,並獨自來到了任齊霄面前,關心道:“昨天休息的怎麼樣,身上的傷勢有沒有好一點。”

任齊霄如實回答道:“多謝三爺關心,只是一些輕微的燒傷,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再休養兩天時間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孟老三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孟老三不說話,任齊霄則更不知道說些什麼,頓時氣氛變的有些詭異。

孟老三猶豫了許久,支支吾吾的問道:“那個...昨天你答應走火堆,應該不只是為了跟我表誠意吧?”

“不知三爺為什麼要這麼說?那不是三爺您要求的嗎?”任齊霄不解的望向孟老三。

孟老三回應道:“不知道,但我總感覺你不是單純的為了跟我道歉,甚至我感覺你似乎在有意的懲罰自己。”

任齊霄驚訝的望了孟老三一眼,隨後默認道:“或許吧。”

說完,兩人又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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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則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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