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威逼利誘
在接近駝峰的山道上,幾輛馬車不規則的翻倒在地,在馬車的周圍還有一些遺落的兵器。
馬車上的刀痕預示着這裏發生了一場激烈的大戰,而草木上未乾的血跡也預示着,這場慘烈的戰鬥剛發生沒有多久。
但有一點很奇怪,四周並沒有見到死者,甚至連毒龍寨離開的痕迹都沒有,一切就好像被人為清理過一樣。
這時,兩名平民打扮的捕快沿着駝峰的路來到這裏,看到滿目狼藉的戰場,立馬意識到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為首的捕快,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戰鬥中所留下的痕迹,隨後得出結論道:“看來那小子並沒有說謊,只是他給的這個時間似乎有些差錯,毒龍寨的人已經提前動了手。”
另一名捕快聞言,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問道:“那我們怎麼辦?是繼續找還是就這樣回去?”
為首的捕快稍作思考,隨後道:“還是回去吧,毒龍寨的人可能沒有走遠,如果我們被毒龍寨的人發現了,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另一名捕快聞言,立馬附議道:“對,那還是保命要緊。”
就在兩名捕快前腳剛走,在他們方才所逗留的地方,侯靖從一棵松樹上探出了頭,一直注視着他們離開后,這才悄然的消失在樹林裏。
不久后,侯靖便出現在毒龍寨的後山。
“這麼快回來了?”元文修意外的望了一眼侯靖,問道:“情況怎麼樣?”
“鍾龍咬勾了!”侯靖笑着回復道。
“是嗎?這麼說鍾龍已經從任齊霄那裏得到了山上的路?”
元文修聞言,面色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侯靖默然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元文修忽然嘆了一聲,很是憂慮的說道:“現在就看鐘龍願不願意相信任齊霄的話了,如果鍾龍上鉤,那最遲明天應該就會有所動作。”
侯靖望着很是憂慮的元文修,暗自祈禱道:“但願鍾龍能夠上鉤,這樣一來,除掉鍾龍之後,大哥就算要走也能安心了。”
雖然元文修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並且眼下的情況來看,也大致是在按照他所預想的方向發展。
但元文修並沒有想到,任齊霄並沒有他想像的那般懦弱,而且現在也並沒有將毒龍寨後山的小道透露給鍾龍。
所以在任齊霄還沒有鬆口之前,一切都只是元文修一廂情願的設想。
松山縣,鍾龍的府邸。
“駝峰附近確實有人遭遇到了毒龍寨的洗劫,但時間比那小子說的提前的不少。”
楊捕頭將駝峰的消息彙報給鍾龍。
鍾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並沒有直接回復楊捕頭。
鍾龍細細思索了一陣之後,這才朝楊捕頭問道:“現場可有什麼特徵?”
楊捕頭如實回答道:“除了血跡和馬車之外,看不到任何的屍體。”
鍾龍吐出一口濁氣,確定道:“看來是他們沒錯,除了他們,沒有哪個土匪會閑着沒事去清理痕迹。至於時間有些許出入,這也很正常,哪怕是毒龍寨也沒法準確判斷對方何時會出現。”
“小的明白了。”楊捕頭點頭應道。
鍾龍沉吟了片刻后,又問道:“你可知道毒龍寨襲擊的那伙人是什麼來歷?”
楊捕頭小心翼翼的望了鍾龍一眼,道:“根據回來的人彙報,馬車上有着徐山縣徐家的字號,所以小的斗膽推測,應該是徐山縣徐家的人。”
“徐山縣的徐家?他們的人怎麼會來松山縣?”感到有些疑惑的鐘龍,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管家。
管家見狀,來到鍾龍的耳旁小聲提醒道:“老爺您忘了,上次徐浩曾找你談過購置兵器的事宜,當初您可是當場答應了的。”
鍾龍聞言,臉上陰晴變化,最後很是無奈的長嘆道:“哎,本就是酒後的戲言,這徐浩怎麼就當真了?這徐浩也真是的,明知道松山縣近些年不太平,來之前怎麼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呢?這個時候還真會給我找事。”
管家見鍾龍越說越氣,也在一旁給出了自己的推測:“也許是近日徐山縣與頂羊縣的矛盾加劇,所以徐浩才會不打招呼就過來了吧。”
“可惡!”
鍾龍聞言,氣得猛拍桌案,將面前的桌案拍得四崩五裂。這讓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楊捕頭,着實嚇得不輕。
就在楊捕頭惴惴不安之際,鍾龍突然朝他吩咐道:“楊捕頭,你現在就去問那小子,務必要將上毒龍寨的路從他嘴裏摳出來。記住,千萬不要告訴他駝峰的事情。”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
聽到鍾龍的命令,楊捕頭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以近乎於逃的方式離開了鍾龍的府邸。
楊捕頭前腳一走,鍾龍立馬朝管家吩咐道:“一般的無名小卒徐浩不會接見,你準備準備去一趟徐山縣,將這裏的情況跟徐浩說清楚。”
“明白!”管家朝鐘龍行了一禮之後退下。
“這毒龍寨還真是一塊頑疾,一日不將他根除,他便日日來擾我。”
管家離開后不久,鍾龍想起毒龍寨的種種,一時間百感交集,化作一聲長嘆。
回到地牢中,楊捕頭直接命人將任齊霄帶來問審。
楊捕頭望着任齊霄問道:“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派人去了一趟駝峰,現在人也救出來了,你應該能告訴我上毒龍寨的路了吧?”
任齊霄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說道:“按照約定確實是如此...”
楊捕頭任齊霄欲言又止的態度,心中壓抑的火氣便不受控制的往上冒。
上前單手將任齊霄提了起來,怒氣沖沖的朝任齊霄嘶吼道:“你他*的,你不會還想耍什麼花招吧?”
任齊霄見楊捕頭咄咄逼人的模樣,被嚇得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很快,任齊霄重新鎮定下來,且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沒想耍什麼花招,只是你剛才說人已經救回來了,那總該讓我看一看你救回來的人吧?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去沒去啊?”
聞言,已經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楊捕頭,一想起之前的種種,便氣不打一處來。失去耐心的他,再次沖任齊霄怒吼道:“臭小子,你說來說去說到底就是在將我們當猴耍是嗎?”
任齊霄很是冤枉的望着楊捕頭,很是認真的解釋道:“沒有啊,你想知道怎麼上毒龍寨的路,而我想要你去救駝峰的人,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可現在你說你救了人,那你救的人在哪裏呢?如果我連你救的人都看不到,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救沒救呢?”
任齊霄一番話說下來,讓楊捕頭突然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但他一想到旁邊獄卒的目光,楊捕頭一時間也感到進退兩難,於是硬着頭皮說道:
“你少給我繞花舌,你今天不說也得說,來人給他上夾子。”
聽到楊捕頭的命令,一旁的獄卒輕車熟路將竹夾子套在任齊霄的手指上。
當竹夾子觸碰到任齊霄的手指時,任齊霄彷彿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刺痛感傳來。
頓時,任齊霄慌了神,朝楊捕頭吼叫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楊捕頭冷冷一笑,很是不屑的回應道:“你的命現在握在我手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道理,我又有什麼必要跟你去講道理?”
任齊霄聞言,急的連忙大喊道:“但是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的認為你並沒有派人去駝峰救人。”
然而任齊霄的反應,在楊捕頭看來,任齊霄被自己嚇住了。這讓楊捕頭感到很是解氣,彷彿找到了對付任齊霄的方法一樣,內心別提有多暢快。
於是,楊捕頭非但沒有將任齊霄的話當回事,甚至還有些得意忘形的說道:“我就算沒有去救人又怎樣呢?你不也一樣嗎?一直在這裏跟我拖延時間,怕是壓根就沒打算說實話吧?”
楊捕頭一番話,頓時說到了任齊霄的心坎里。
任齊霄確實沒有要說實話的打算,但照現在的處境來看,主動權在楊捕頭手裏,他也真的不敢去激怒楊捕頭。
左思右想之下,任齊霄也只能耐着性子為自己辯解道:“我怎麼沒有打算說實話?我讓你去救人,你說你已經救了,難道我連確認一下的權力都沒有,就算我沒有這個權力,我這個要求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然而,饒是任齊霄說破喉嚨,楊捕頭似乎壓根就沒有當回事。
此時的楊捕頭,已然覺得任齊霄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而對付貪生怕死的人,楊捕頭自認為自己算是一個頗具心得的老手了。
“哼!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給你吃點苦頭長點記性,你是不會乖乖的配合的。我現在懶得跟你廢話,你什麼時候願意說了,我什麼時候就停下。上刑!”
已經胸有成竹的楊捕頭,根本就不給任齊霄辯解的餘地,直接命令獄卒開始施刑。
“等等...你不能這樣....啊~~!”
看到獄卒施刑的任齊霄,依舊還在試圖叫醒裝睡的楊捕頭,然而當手指上的痛楚傳來時,任齊霄還是忍不住的叫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楊捕頭聽到任齊霄的慘叫,就像聽到了一首絕妙的樂章一般,臉上寫滿了享受。
他朝着任齊霄露出殘忍的笑容,並冷笑道:“居然還有力氣叫,再用點力,小爺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
見楊捕頭橫豎不聽,任齊霄懦弱外表下隱藏的牛脾氣也上來了,直接怒氣沖沖威脅道:“你今天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透露半個字。”
“是嗎?那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有沒有像你說的那樣硬氣。”楊捕頭不屑的望了任齊霄一眼,擺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
而後,地牢中接連不斷的傳來任齊霄的慘叫,而楊捕頭為了擊垮任齊霄的心理防線,各式各樣的刑具更是輪番伺候。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楊捕頭低估了任齊霄的狠勁。
哪怕最後任齊霄已經被楊捕頭折磨的不成人形,甚至連話說的力氣都沒有,基本已是吊著一口氣的情況下,還對着楊捕頭露出不屑的冷笑。
而楊捕頭看到任齊霄嘴角的冷笑,頓時氣得牙痒痒。
但現在楊捕頭也不敢再繼續像之前那樣對任齊霄施刑,因為他很清楚,以任齊霄目前的狀況來看,若是他繼續施刑,那麼任齊霄隨時都可能會一命嗚呼。
若是任齊霄一死,而他依舊沒有得到上毒龍寨的路,那鍾龍必定會追責於他。
楊捕頭陰晴不定的望着任齊霄,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
“先把他帶下去,給他換一個好點的牢房,給他上最好的葯千萬別讓他死了,等他好了之後再審。”楊捕頭朝獄卒命令道。
獄卒得令,小心的將任齊霄帶走,而任齊霄經過楊捕頭的身邊之時,甚至還以勝利者的姿態望了楊捕頭一眼。
楊捕頭看到這個眼神,差點就沒有忍住叫獄卒把任齊霄帶回來,再好好教教任齊霄什麼是做人的道理。
但最後,想起鍾龍的存在,楊捕頭還是選擇的忍下這口氣。
深夜!
毒龍寨的後山,任齊霄下山的那條棧道上,孟老三帶着近乎整個毒龍寨的人埋伏在暗處。
孟老三眺望着棧道的盡頭,忍不住朝身旁的侯靖問道:“你說,鍾龍那傢伙真的會來嗎?”
侯靖搖頭道:“不知道,但是大哥不是說了嗎?不管鍾龍會不會來,我們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孟老三賊眉鼠眼的望着侯靖,表情有些怪異的說道:“可現在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覺得鍾龍不會來了?”
侯靖正想要說孟老三,可看到孟老三不自然的神情,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能不能痛快一點?”
孟老三神情扭捏的猶豫了許久,在反覆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之後,這才小聲跟侯靖說道:“我..我尿急啊!”
噗!
侯靖聞言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孟老三見狀,眼疾手快的將侯靖的嘴捂住,生怕侯靖的笑聲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看到孟老三的反應,侯靖更樂了,掰開孟老三的手,笑道:“你尿急你就尿啊!”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
孟老三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大哥不是說了,為了不讓鍾龍起疑心,有屎有尿都要憋着嗎?”
“那你就憋着吧。”
侯靖見是元文修的要求,立馬便改了口,將一臉懵的孟老三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