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悸動的青春
第一節軍旅夜部隊的夜晚總是顯得那麼安詳,那麼平和。熄燈號角響過之後,營房所有的燈光都會很有秩序、很及時的6續熄滅,黑夜裏有零星幾個小燈光微弱的閃爍着,那是值班的機關幹部打着手電在營房轉悠查崗。營房外面不時會聽到一聲:“站住,幹什麼的。”很快對方會回應:“查崗的。”心怕回應慢了,站崗的士兵會立即拉下槍機,將子彈上膛。李文新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音,感覺很新鮮,心情亢奮的久久難眠。也難怪,今天是他入伍第一天,他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無數的辛酸苦痛在等待着他。隔壁床的老班長鼾聲正烈,吵得他更是沒法靜下心來睡覺。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心緒不僅天馬行空起來。想起了自己當兵之前干過的種種令老師、父母傷透腦筋的事來。上初中時,李文新一直是家長、老師眼中的優質生,雖然學業不是非常拔尖,但至少乖巧懂事,而且寫得一手好字,繪畫也很有天質。中考因為成績不理想,進不了市一中、二中這樣的重點高中,父母經過斟酌權衡,將他送到了一所相對於其他私立高中還算不錯的學校。到市區上學之後,因為遠離父母,沒人管束,結交了一些玩網游的同學。想到這裏,文新臉上不僅露出了一絲微笑,笑自己當時在課堂上的糗事。因為太過於迷戀網游,那時基本上一個禮拜七天,有五六天會爬出學校的圍牆偷偷跑到附近的網吧通宵玩傳奇。晚上不睡覺,白天上課自然打不起jīng神,經常在課桌上從早自習趴到第四節課下課。幸運的話中途不會有人打擾他,但偏偏有位姓王的數學老師愛跟他作對。這主要緣於那次巧合。李文新的座位比較靠後,加上他前排坐着兩位大個子,所以上課睡覺的劣跡一直沒被老師現,但那天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做了個噩夢,數學老師在講台上講課,他倒好,呼嚕聲、低吼聲幾乎蓋過了老師講課的聲音。王老師停頓下來,聞聲望去看不到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於是怒吼道:“究竟是誰?”全班同學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到了李文新的課桌上,與他同課桌的張聞天為了極力澄清自己的清白,馬上將手指指向了“全班皆醒偶獨睡”的李文新身上。老師找准了目標,頓時火冒三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李文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耳朵直接將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這時的李文新狀態絕對是囧上加囧,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從睡夢中給驚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痛,臉上疼痛得變形的面部表情加上嘴角一條直線下流的哈喇子,引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就是從那時起,這位姓王的數學老師便格外的“關照”李文新,幾乎每次進教室第一眼都會將目光投向李文新那個課桌。李文新被折磨的沒辦法,只得將以前從不提上rì程的排課表每早都提前看一眼,但凡有數學課,都得提前和同桌張聞天打好招呼,到點記得提醒他“起床”。張聞天也夠哥們,到了數學課開課之前都會用手戳醒他。但也有例外,有次張聞天家裏出了意外,不得不打電話給班主任請假,而李文新又不知情,通宵之後直接趴在課桌上一頓狂睡,結果到了上數學課這點沒人提醒他,直接又中了數學老師的“二指禪”。雖然上課不聽講,網遊玩的瘋狂,但文筆很好的李文新經常在作文課上受到語文老師的表揚,甚至還時不時會把他寫的文章當範文讀給全班同學聽,讀完之後下面也是掌聲嘩然,只可惜他聽不到。高中三年基本上都是網游陪伴他走過來的,在那個迷茫的歲月中,他揮霍了自己寶貴的青net,錯失了最佳的學習年華,但他卻毫不自知,依舊自得其樂。甚至在高考前兩天還會去網吧通宵玩遊戲,以這種狀態去讀書,去參加高考,成績會怎麼樣不用想都能知道,但當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更沒有考慮到父母看到成績單會是怎樣的痛側心扉。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前瞻xìng這個東西在他的大腦中是完全不存在的。果然,高考成績出來之後,父母都傻眼了。他們無數次的在心裏反問自己,兒子怎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呢!母親劉鳳去學校拿成績單的時候差點沒暈倒,但父親李誠卻很淡定,雖然很淡定,但卻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懊惱、失望,蹲在家門口一個勁的抽着香煙。但這事已成定局,如何的謾罵、修理都改變不了結局。還好李文新的父母都比較通情達理,經過商榷之後決定召開家庭會議,三個人圍座在一個圓桌旁,李文新的父親手指夾着香煙,抽一口看一眼擬好的會議大綱,半天才慢悠悠的開口說話,煙霧隨着一開一合的嘴唇在空中肆無忌憚的跳動着。先,他總結了李文新的種種“罪過”,這當然是從學校老師那裏了解到的,講完之後李誠反問兒子說:“我梳理的東西,你自己說一下有沒有干過。”李文新一直羞愧的低着頭,直到聽到父親這句話才膽怯的抬起頭來,點了一下,又很快的低下頭去。母親一臉沉重的望着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對李誠說:“他爸,這個今天不是咱們討論的重點,小孩已經知道錯了,你就講講下步我們的打算,給孩子自己做選擇。”李誠聽到妻子這樣說,有點憤懣的低吼道:“都是你給嬌慣的,你看都成什麼樣了,我把他干過的齷齪事講出來讓他反省怎麼啦,慈母多敗兒。”丈夫這樣說,劉鳳也並沒有生氣,還是默默的望着李文新。見妻子不說話,李誠也不好再脾氣,抽了幾口悶煙,接着開始說起了他們商議的計劃。接下來李誠給兒子設定了三條路:第一:復讀,明年再考第二:入伍,考軍校當軍官第三:職高,學一門手藝李文新聽了之後,好像突然打了雞血一樣,抬起頭來一本正經的對父親說:“我要入伍。”李誠跟兒子對視了幾秒鐘,接着吸了幾口煙,便把煙頭攆滅在了煙灰缸里,吐了煙霧之後,對劉鳳說:“既然他想去當兵,那就讓他去好了,他也應該要去部隊鍛煉一下,不然難成大器。”劉鳳聽了之後,目光馬上轉向兒子,頗為擔心的對李文新說:“兒子,你可想好了,部隊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能不能吃得了那個苦啊!”李文新對他媽一向沒什麼好臉sè,估計是劉鳳太隨和、太遷就他了吧。聽母親這樣說,頓時有點生氣的說:“誰說我吃不了苦,不信咱們試試。”說完之後,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對,因為父親還座在這裏,他跟母親劉鳳較勁的時候,顯然無意識的忽視了父親李誠,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又把頭低了下去。李誠還是一臉的嚴肅,面無表情,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稿子,端着水杯起身往卧室走,邊走邊對劉鳳說:“他既然決定去當兵,那就讓他去好了,就這麼定了,睡覺。”經過將近三個多月的等待,終於迎來了十一月份招兵入伍的時節。李文新異常的興奮,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特別牛的事情,終於可以穿上夢寐以求的軍裝了。想像着自己穿着軍裝,扛着步槍的樣子,快樂便會像泉眼般從心底直往外冒。由於父親李誠也是從部隊出來的老兵,有些轉業的戰友還是zhèngfǔ機關的領導,兒子去部隊這麼小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經過報名、體檢、政審、考察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李文新終於在12月14rì這天穿上了軍裝,踏上了駛往廣州的列車。李文新躺在鐵架雙人床上,就這樣任由思緒毫無限定的隨意暢遊,不覺已是半夜兩點多,睡意慢慢侵蝕着整個身軀,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第二節我成了“磨被子”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