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哀婉佳人
周涵剛把袋子裏的胭脂水粉等化妝品全部拿出來，就看到在一邊已經衣帶半解的小丫鬟，頓時嚇得人仰凳翻，然後迅速從地上彈起，成功在水兒的衣服脫落得只剩一件肚兜之前阻止住了她。
周涵立馬把衣服撿起來，披在水兒身上。而小丫鬟下身羅裙已退，只着一條褻褲，周涵又把裙子撿起，重新穿在她身上。整個過程，水兒就這樣痴痴的望着他，一動不動。待到周涵將她的衣服穿好，才心有餘悸地問：“水兒啊，有話好說，你這脫衣服是做什麼？”
小丫鬟抬頭望着他，水靈靈的眼睛裏似有波濤涌動，貝齒輕咬，沉默一陣，說道：“姑爺，水兒願意給姑爺侍寢……”
周涵聽罷，大驚失色道：“誰說我要讓你侍寢了？”
“那姑爺叫水兒關門，還說要做一件大事……不是想讓水兒侍寢嗎？姑爺放心，奴婢是小姐的通房丫鬟，將來也是要嫁給姑爺做填房的，早些給姑爺侍寢……也無妨。”小丫鬟語氣堅定，似乎認定了周涵是要她侍寢。
“哎呀，你這丫頭，人小鬼大的，誰說辦大事就是要你侍寢啊？快，把衣服穿好！”周涵這才明白鬧了烏龍。
“姑爺，水兒不小了，水兒今年十四歲了，何姐姐跟水兒一般大時，都已經嫁人了。”水兒對周涵說她還小的事情有些異議。
“你說的那個何姐姐，是誰？”周涵問道。
“何姐姐是原來我們家鄰居何掌柜的女兒，何掌柜也是老爺的朋友，前年何姐姐十四歲時，就嫁給了縣丞大人的公子，如今何姐姐的孩子都一歲了。姑爺，水兒真的不小了！”小丫鬟引例說理，再次試圖證明自己年齡不小這件事。
周涵聽完，一臉黑線。
萬惡的封建主義，讓一個小女孩才十四歲就結婚，十五歲就生娃，真是貽害無窮。這個年齡段的少女還處於青春發育期，從身高體型到各類身體器官都還沒有發育完善，據周涵前世的科學研究表明，通常情況下，女子到了十八歲以後，生育系統才能慢慢發育完全，而最佳的生育年齡是二十五到三十歲，這個時候女子機體的承受能力較強，可以給胎兒營造一個良好的發育環境。
而像涼國女子這樣過早地結婚生育，不僅會對女子的身體會產生巨大的傷害，讓女子更容易患上婦科疾病，嚴重者在生產時就會危及孕婦性命，也大有早產和流產的風險。
但現在顯然不是給水兒一條一條解釋早產危害的時候，周涵只得細聲告訴她：“水兒啊，這件事，等你再長高一些咱們再說。今天姑爺來是有另外一件大事，你先把衣服穿好，過來坐下。”水兒一臉熱誠的想要侍寢，這本就是女子羞於啟齒之事，若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人家姑娘的面子往哪兒擱？所以周涵只能使用此等緩兵之計，反正小丫鬟也才十四歲，身高還有增長的空間……
明白過來自己會錯了意，水兒羞的滿臉通紅，但想到姑爺並非不喜歡她，只是想讓她長高些再來侍寢，心裏也不怎麼難過，只是暗下決心，今後要努力長高……可是長高怎麼努力？姑爺一定知道，得去問問姑爺……不行，這次不能問姑爺，得去問小姐……
“水兒，水兒？”周涵對着出神的小丫鬟揮了揮手，說道：“又怎麼了？快過來坐，姑爺把你變漂亮！”
聽到變漂亮，小丫鬟眼前一亮，立馬湊了過去，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前，眨着眼睛問道：“姑爺，怎麼變漂亮啊？”
周涵打開經過他調製的化妝用品盒，
神秘地說：“你先把眼睛閉上，等我弄好了叫你，你再睜眼。”
水兒之所以深得周涵喜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聽話，而且對周涵的話幾乎從不懷疑。因此，當周涵讓她閉眼時，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照做。
眉梢輕划，粉撲臉頰，小丫鬟認真體會臉上傳來的感覺。姑爺是在給自己化妝，但自己平時也會化一點，卻沒有覺得變得有多漂亮，起碼比小姐差遠了……但這次是姑爺給自己化妝，沒想到姑爺連女子妝扮之事都會，這世上還有姑爺不會的事嗎？
水兒在浸想中，時間彷彿才過了不久，又似乎過去了很久，而後周涵的手撤去。看着眼前的厭世傷感少女，周涵不禁暗自感嘆小丫鬟的底子是真的不錯，這種厭世妝還挺適合她的。
化妝階段完成，周涵便告知水兒可以睜開眼睛了。小丫鬟一睜開雙眼，第一時間就要去找銅鏡，卻被周涵攔下了，小丫鬟不解的看着周涵。
“別急，這才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呢！”周涵安撫着有強烈的照鏡子衝動的水兒，輕聲說道。
隨後他轉身拿起三支香，借用油燈點燃后，把香遞給水兒，一臉正經地說：“現在，手持此香，面朝家鄉方向，行三拜之禮。”
“姑爺，水兒從小就跟着小姐，蘇家就是水兒的家！”小丫鬟見周涵神情嚴肅，也十分認真地說。
“那便朝蘇家方向行禮。”周涵說道。
小丫鬟不解，但仍然規規矩矩地拿着香，朝蘇家拜了三次。隨後按照周涵的指揮，將香插在門口周涵帶來的一個裝着泥土的四角方鼎中。
“現在，姑爺要給水兒做新的髮型，要剪掉一些頭髮。”
“姑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隨意剪下！”小丫鬟雖然在一般的事情上都對周涵言聽計從，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會堅定立場。
“剛才你所焚之香，名叫孝堂木香，焚此香后，所削之發即會積攢為父母功德。父母在則積陽間功德，以佑二老平安順遂；父母去則積陰間功德，祈願他們來世福澤深厚。”周涵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在這個時代，剪頭髮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因此周涵就想出了這個辦法來說服小丫鬟，也是希望能讓她心安。
果不其然，聽了周涵胡編出來的理由，小丫鬟立刻就答應了讓周涵給讓她做新髮型，畢竟剪頭髮是給父母積功德，哪怕把她頭髮剪光……不行，剪光了就太難看了，還是得留一點兒……
小丫鬟本就是披散着頭髮，周涵根據搜索出來的搭配憂鬱厭世妝的女子髮型，開始了水兒的美髮大業。
水兒的頭髮烏黑茂密，就是有些粗糙，應該是平時有些疏於護理的緣故，周涵則告訴她用淘米水洗頭可以改善發質，小丫鬟嚷着明天就要試試。
一番打理，幫小丫鬟修了一下劉海，再把後面的頭髮挽起來，用發繩套好，戴上周涵自製的木質髮夾，最後再把鬢髮和劉海重新調整一下，一個“憂傷少女”橫空出世！
周涵看着自己的傑作，但卻還有些不太滿意，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對了，還有人物的表情！雖然妝發都已經完成，但是要想表現出傷感，人物的表情也是重中之重。
想到這兒，周涵問道：“水兒，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是誰？”
“當然是小姐！”小丫鬟脫口而出，隨即卻又想了想說：“現在是姑爺和小姐！”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小雪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水兒會怎麼想？”周涵問道。
“那水兒會很傷心的！”想到周涵描述的事，小丫鬟眼裏流露出深深的傷感。
就是這種感覺！周涵迅速將這個畫面定格，裝進腦海中。然後立馬安慰水兒道：“姑爺是開玩笑的，我和小姐去哪兒都帶着水兒！”
聽到這話，小丫鬟才高興起來，臉上的陰鬱也消失不見。
隨後，水兒問周涵：“姑爺，現在可以照鏡子了嗎？”
“去吧！”周涵讓開身，露出被她擋住的銅鏡。
看到這種自己從未見過的妝容，水兒先是感到有些驚訝，隨後是有些茫然，這樣的妝十分奇特，但……真的好看嗎？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周涵說道：“你去小雪房間，問問她覺得怎麼樣。”
水兒聽完，立即跑出門去。
周涵則是收好桌上的化妝品，退出房間，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好。
“進來！”蘇雪的聲音從房內響起。
“小姐，你看水兒變漂亮了嗎？”小丫鬟聞聲，打開門跑進屋。
蘇雪看着她，一時愣住，隨後問道：“這是誰給你畫的？怎麼把頭髮也剪了？”
“是姑爺畫的，姑爺還給了我一種香……”水兒把剛才的一切給蘇雪講述了一遍。
蘇雪也沒聽過什麼孝堂木香，但聽是周涵所說，也沒有過多懷疑。
“小姐，水兒變漂亮了嗎？小丫鬟滿臉期待地問。”
蘇雪仔細看了看她的臉，雖是新奇的髮型與妝容，但卻有些刻意的感覺，因此不能算上佳妝色。於是開口說道：“此妝雖是新奇，卻未見得比平常妝扮來得好看。”
聽了這話，小丫鬟的期待轉變成了失落，一屁股做到桌前，一手撐着頭，嘆氣道：“真的不好看嗎？難道姑爺這次真的錯了？”
看見水兒失落的樣子，蘇雪的美目突然一亮，水兒憂傷的樣子，倒是與這妝容甚是契合。隨即明白過來，心中佩服道：相公化的這妝倒是別出心裁。
蘇雪的嘴角不僅浮現一絲笑意，對水兒說：“我算是看懂了，相公給水兒化的妝，只許哭得，卻笑不得。”
“啊？小姐這是何意？”水而大為不解道。
“就是說，水兒高興的時候，這妝在你臉上，就顯得有些多餘；但水兒心中悲傷難過的時候，臉上表情哀婉，這妝反倒十分惹人憐愛，真是奇特。”
“真的嗎？可是水兒不想悲傷，水兒想每天都開心！”小丫鬟在猶豫要不要再找姑爺改一改這妝，改成開心時看着漂亮的……
蘇雪笑着說道：“那就可惜了這一個“哀婉佳人”咯！”
水兒又變得若有所思。
……
房間內，周涵打開一張宣紙，開始落筆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