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開仗前0萬別立flag

我叫周旦，大乾長安城大理寺麾下直部署分管城北吳家巷一捕快。別看我現在身份地位毫不起眼，祖上可是孫權手下鼎鼎大名的猛將周泰。可惜生不逢時，當我出生時，天下承平久已，祖傳功夫竟無用武之地。為了生計不得已到衙門當了一小小捕快。

什麼？你說為何不加入邊軍沙場立功？拜託，父母在，不遠遊不知道嗎？上要照顧年邁的雙親，下要撫養不到十歲的幼弟，怎能去邊疆和野蠻人玩命？混江湖門派？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一個個的混混團伙，遇到我們還不是要拱手作揖塞孝敬錢；至於那些名門大派，早就被各個門閥世家預定完了名額，像我這種沒靠山的小蝦米，進去了也只能當個打雜的外門弟子。還不如混在衙門隊伍里啃皇糧呢。

別看捕快俸祿不高，還經常背鍋做雜役，其實私下油水不少。一旦有了案件，我們憑藉縣令簽發的傳票緝拿人犯時，繩索是緊一點還是松一點？允不允許多帶幾件衣服？給不給嫌疑人向家人交代後事的機會？如果想的話，必須對我們進行打點。

另外，到了大堂之上，“殺威棒”是免不了的。棒子下落的角度和力度，也是我們可以自由掌握的。想要少受罪，還得另外拿錢。

這還沒完，想要被告受點罪，或者沒那麼容易脫身，原告會奉上一筆可觀的茶水錢、腳錢。

然後，我們還會“善意”地提醒，“人家被告可使了銀子了。如果你們沒有點表示的話，案件的結果，不好說啊！”

既然已經決定打官司了，原告即便明知自己擁有充分的證據，且在道理上站得住腳，也會擔心捕快辦案過程中會偏袒被告。於是，原告還會再拿出一筆錢，讓捕快在對被告用刑的時候、在搜查被告家的時候，“多費點兒心”。

甚至連案件結束，犯人被釋前，也要繳納一筆可觀費用，否則必然還會在監獄中多待幾天。

以上是正常收入。

狠心一點還會無事生非，栽贓陷害；事先聲明這缺德事我沒幹過，是從幾個前輩那聽來的。

他們會事先尋找一個目標，家裏既要比較有錢，又要沒有多少政治關係和背景。然後會在大雪紛飛的冬天上街尋找即將因為饑寒交迫而死去的乞丐，然後把他們帶走。前輩們們當然不是要主動救人。他們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將乞丐拖到事先找好的那個大戶人家門口，靜等乞丐凍餓而死。第二天一早，還不等大戶人家開門，前輩們就找上門來，以大戶涉嫌殺人為由，對其敲詐勒索。這種事情，無憑無據。如果大戶真的跟捕快打較真起來，捕快也未必能贏。

但是，何苦呢？一旦與捕快從此結仇，大戶將永無寧日。況且，誰知道捕快這麼做是不是在大老爺的授意下呢？於是，“懂事”的大戶會立即拿出一筆“辛苦”錢，讓他們趕快幫忙把乞丐屍體處理掉，千萬別報官。這事干一次往往一年的青樓開銷就有了。

不過最近不知道哪冒出來個“丐幫”，乞丐們聽那些人忽悠，經常聚在一起不那麼容易欺負了，有幾個做的有些過分的前輩，家裏經常被潑大糞，門口撒荊棘，養的狗被偷走；鬧得雞犬不寧。

油水要撈，事還是要做的，不然大理寺的大老爺們不會放過我們。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頭腦發熱一杆子勁的和亡命之徒硬幹，或者沒眼力勁招惹道不該招惹的人，捕快這個職業還是蠻舒服的。

長安這幾日不是就要召開武林大會了嘛，

長安城一下子湧來大批武林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幫子人動不動就大打出手，打來打去弄的民房破壞無數，還有無辜百姓傷亡；最嚴重的是還有夜晚入室盜竊採花的。弄的長安城治安大降不說，那些平時見到我們點頭哈腰的本地幫派也敢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偏偏我們還沒什麼脾氣，按我們蔡捕頭的話說就是天知道他們有沒有掛在某個大宗門名下，到時候找到人一哭述，連大里（大理都要屏蔽是什麼鬼）寺卿都護不住。

武林大會開始后更是出了幾樁大案子，污衣巷居民黃全；開賭坊的烏蛇幫幫主陸人王，推官趙全功，人牙子布老坎等等無不死狀凄慘無比，死前受盡折磨。

據了解被虐殺者全是私下作惡多端之人。按蔡老大推斷，必然是他們的惡行惹惱了某個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大佬，被順便行俠仗義了。

其他人倒也罷了，那個推官趙全功卻是趙家之人，又是官身，雖然只是暫代；大里寺卿發了好大的火，兄弟們也吃了不少限令板子。不過好在蔡老大知道能做出這樣案子的大佬，就算兄弟們真查出來了，也沒那個本事去拿人。早打點好了行刑皂隸，做做樣子也就是了。

後來案子越來越多，大里寺卿實在頂不住辭官跑路了；大伙兒也過了幾天輕鬆日子，不過聽說新來的長官已經在上任路上了，據說是位斷案很厲害的大人物，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處，會不會讓我們去和匪賊拚命。

武林大會最後一天，輪到蔡老大帶着我和小豆子執勤了。說實話，在武林大會維持秩序算個苦差，累死累活不說，還沒好處可拿；萬一遇見俠客俠女們鬧事，還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打是打不過的，用朝廷的名頭壓人，人家未必理會你；只是期望着一天平平安安渡過別出什麼么蛾子才好。

上半天還不錯，沒啥大事發生，還跟着蔡老大欣賞了幾場精彩的對決。話說高手就是高手，一招一式遠非那些成天頂着某某門得意弟子名頭的街邊混混可以比擬的，可惜自家祖傳的刀法沒能學全，否則也不至於窩在這裏當一個小小的捕快了。

下午我們照例在會場巡視了一圈，正打算找個地方歇歇腳，就見到一個俠女，那俠女長的可真是漂亮啊；不對，旁邊還有一個；天，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還同時見倆。旁邊小豆子愣愣的站在那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太丟臉了，我不認識他。

蔡老大狠狠踢了我倆一人一腳，低聲罵道：“：不要命了？唐門大小姐也是你們能盯着看的？”

我嚇了一跳，蜀中唐門在江湖中就是一個傳說，雖然名頭還比不上天一教和華山派，不過絕對是最不能惹的那一類。據前輩們說，唐門中人最擅長殺人於無形，又有軍方背景，與他們為敵之人往往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和小豆子連忙低下頭轉身走開，走出一段距離后我還是忍不住偷偷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看正巧見兩黑衣蒙面的傢伙在人群中突然向唐大小姐發起偷襲。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唐大小姐還有另外位姑娘與那兩人動起手來，人群頓時大亂，蔡老大連忙拉着我和小豆子竄到一個安全距離，抽出腰刀大聲喝呼着，裝出奮不顧身的樣子叫到：“何方妖孽在此搗亂，竟敢冒犯唐門，唐大小姐不要慌，我們這就來助你！”

喊歸喊，打死不上前一步。我和小豆子有樣學樣，在一旁吶喊助威。

這時，人群中出來個和尚，對我們施禮道：“此乃魔門中人，老衲前去助女俠一臂之力，麻煩幾位差官疏散下百姓。”言罷也不等蔡老大答應便挺身向黑衣人襲去。

那兩人看樣子本來就非唐大小姐和她身邊女伴的對手，這和尚一加入頓時狼狽不堪，二人對望一眼，竟然分頭逃跑。

兩女俠追着一人去的遠了，那和尚也追着一人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眼見架打完了，蔡老大拍着胸口長出了口氣，感慨道：“唐大小姐真是名不虛傳，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我問道：“我們不去追嗎？做做樣子也好。”小豆子也在一旁躍躍欲試。

蔡老大白了我一眼道：“追個蛋，就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魔教的事也敢隨便參與？老子要退休了，還想安安穩穩過了這兩年呢。你們倆小兔崽子可別給我惹禍。”

休息了會，我們正準備繼續巡視，兀的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巨響襲來，整個地面都在振動。我們回頭一望，只見城北方向有巨大的火光和煙塵騰空而起；正目瞪口呆間，又見有人突然抽出武器向旁邊人群亂砍亂殺，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蔡老大聽着對方口裏的“白蓮花……彌勒……真空”什麼的，大吃一驚道：“是魔教，魔教妖人殺進城了，走，快走，去府衙。”推着我們就跑。

還沒跑出幾步，迎面一隊身着鎧甲的官兵列隊而來。蔡老大欣喜的迎上前去，大聲喊道：“將軍，有魔教妖人作亂，快去……”

話還沒說完，那帶頭軍官就獰笑着揮出一刀，眼看着蔡老大捂着脖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緩緩倒下，我心中就一個念頭：早叫你不要老提退休，不知道前輩們都說干仗前說結婚、退休都是禁忌嗎？

那隊官兵拔出武器向我和小豆子逼了過來，在無數刀槍戳穿身體的時候，我終於清楚的聽到他們在喊：“白蓮花開，彌勒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