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平凡了起來
腦袋昏昏沉沉。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這種大片湮滅的記憶，應該是夢吧？
一盆綠蘿揮舞着根細細長長的綠藤，像個劍士一樣刺向自己？哈，果然是夢，這麼離奇。
李普回味了片刻，精神恢復了些，從床上爬了起來，抓起床腳處胡桃亂丟的襪子來到陽台，塞進了洗衣機中，衣架上掛着他的褲子，破了個洞。
窗外陽光明媚，蟬鳴與熱氣透過縫隙隱隱地傳了進來，就算在室內也可以充分地感受到悶熱，不過接觸了會陽光，李普倒是覺得身體舒服了許多。
“老婆，我褲子又破了！”
李普將褲子扯下來，手一摸才只是半干，想來胡桃應該是夜裏就將褲子洗好晾起來了。現在的做工真是不行，動不動就扯個破洞出來。
“醒啦，”胡桃從書房裏探出個腦袋，套着寬大襯衫的她露出半截雪白精緻的鎖骨。
她是個畫家，不需要出門上班，宅在家裏就能工作。告別了這種天氣的暴晒，就算是夏天，胡桃的皮膚也白皙透亮。
“你放那，等幹了我給你縫……今天要開庭么？”胡桃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在家中隨意的她沒穿內衣，晃動間看得李普一陣悸動。
和胡桃認識到結婚已經有八年了，早就熟悉無比，但還是對胡桃的魅力沒有抵抗力。
“不開，律所最近沒什麼生意，手頭上就一個非法拘禁的案子……”李普搖搖頭，將胡桃抱在懷裏，走到沙發邊坐下，頭埋在胡桃頸間深吸了一口清香，“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做壞事了？”
胡桃抬起眼，迷惑地眨了眨。
“不然我的褲子怎麼破了？”李普壞笑一聲，雙手向上一托，引來一陣波濤與驚呼。
“嘶！投降投降，”李普一把按住胡桃捏住腰間軟肉的手，剛剛這麼一轉差點送他去見上帝。
“今天還要去一趟現場，昨晚沒什麼收穫。”打鬧了一會，李普便開始交待今天的安排。
和胡桃在一起過後，她便要求李普每天必須做好每日安排，並且彙報給她，一開始李普以為胡桃是有着強烈的掌控欲，但後來發現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每天要去哪要做什麼而已。
“先去洗漱吃飯。”
胡桃面色桃紅地喘了喘氣，眼波流轉間輕輕瞪了一眼李普，起身整理了下皺亂的襯衫，進廚房端了碗卧着雞蛋的面出來。
“帶顆糖！”三兩口吃完后，胡桃又朝李普的公文包里塞了顆糖，李普笑眯眯地看着，這是繁重工作里來自她的一抹甜。
……
大光頭臉色憔悴地蹲在路邊，拽着一盒拳頭大的包子，就着一杯熱水狼吞虎咽。說起來也是怪，明明是燥熱的天氣，他總是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以致於剛剛跟包子鋪老闆要熱水的時候，人家還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麼了。
今天還是他來接李普，作為大哥的頭號馬仔，為大哥辦事一定要殷勤。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了李律師過後他就稀里糊塗的在車裏睡著了，大光頭打心裏覺得對大哥愧疚。
肯定是太累了。大光頭幹了一盒包子，噸噸了一杯熱水，感覺身體恢復了不少，眼見李律師接了自己電話后已經從小區里走了出來，趕忙將垃圾塞進車裏迎了上去。
大哥說了，要環保，不能隨地丟垃圾。
“你……”李普看着迎面走來的大光頭一愣，那足以反光的腦門上明晃晃地浮現着幾個模糊大字，細細分辨：
【妖氣侵襲，
體質衰弱】
揉了揉眼睛，李普覺得自己一定是過度操勞產生了幻覺。再抬頭看去，那幾個大字仍然歡快地跳在大光頭腦門上，配合上大光頭一臉的憨厚笑意，怎麼看怎麼詭異。
“李律師，麻煩你了，昨晚我倆都睡著了，你看這事兒辦的……”大光頭絮絮叨叨的，睡着這事兒一定要拖一個人下水，不然大哥那沒法交代。
“嗯……這個，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怪事啊？”李普小心地組織着言語，那幾個大字亮的像遊戲中NPC的名字，但顯然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到異常。
只有我能看到？
“怪事？沒有啊，”大光頭一怔，“昨晚夢到我一直在原地跑算不算呵呵呵……”
李普壓下心中的震驚與不安，掃視了一圈，發現只有大光頭頂着一行字，其餘路人都較為正常，曬了會太陽后，大光頭頭頂的字看得更加清晰了。
“先去我大哥的房子吧，那房子倒是有點古怪，我平時去拿個東西……”大光頭又是一愣，有些手足無措，“我怎麼覺着這話我啥時候說過……”
“先去現場吧，今兒要是找不到什麼優勢證據，你大哥就得進去了。”李普沒忘記自己的工作，收錢辦事是行業規則，要收錢，也要辦事。
兩人又來到了大哥的大房子。
陽光透進安靜的長廊，浮塵在光線中遊動，外面的喧囂在進門后被隔絕，不遠處沒有陽光照射的黑暗像是個擇人而噬的巨口。
“妖氣侵襲……”李普心事重重略有所感地攥着脖子上掛的觀音墜子跟着光頭上了樓，來到那扇普通的鐵門前，大光頭洋洋得意地介紹着這個屋子的作用，同時按開鎖推開門。
兩人頓時一愣，滿屋子的綠蘿碎葉混合著奇怪的汁液光暈灑的到處都是，木凳子斷裂成一截截，顯露着內里的枯敗，天花板與地面佈滿了龜裂，彷彿剛剛經歷過裝修隊的耕耘。
“呃，昨晚地震了？”大光頭疑惑地瞅瞅屋子裏，又瞅瞅屋子外，“不對啊，外面沒啥事兒！”
李普更加用力地攥着觀音墜子，也不是迷信，主要是這種情況下總得找個精神依託：角落裏，一塊細小的草藤上同樣有着幾個字：
【綠蘿妖，四十年，死亡】
妖怪！！！
李普下意識地就想趕快逃，避開這種不科學的東西才是王道，轉頭一瞧冷汗一冒。
【門妖，八十年，重傷】
【鏡妖，五十年，重傷】
【鍾妖，？？？，重傷】
……
寬敞的走廊扶梯邊，擠着大大小小十數個虛幻的影子，影子上分別頂着行字，莫名的變得擁擠起來。
“他好像在看我們？”
“他看得到他看得到！他和我對視了咳咳咳咳，他長得好醜！”
“莫說話，莫說話，莫要再招惹他……”
嘰嘰喳喳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李普僵硬地再次轉過來，和外面相比，好像裏面這個死亡的安全一些。大光頭當然沒什麼察覺，怒氣哼哼地不知道從哪找來個掃把，橫七豎八地將遍地的綠葉掃了起來。
這位大哥到底是做什麼的，家裏養妖怪玩啊？我只是個律師，我又不是個法師……
“要不還是讓你大哥進去待一陣子吧……”
“你說啥？！”大光頭猛的一轉頭，眼睛瞪得像是個乒乓球，“我們給你錢你就這個態度啊？信不信我抽你我！”
果然平時的客氣都是假的……李普嘀咕了一聲，不免為自己這種時候還能吐槽而感到驕傲。
“主要是，有些東西和法官說了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