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上路不要問我

“吃飯。”

廚房裏哈維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了酒館裏的靜謐。

“對，吃飯。”

用手肘摸了摸眼淚，富麗達抬起了頭，他勉強勾起了嘴角回應着哈維。

一份份牛排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那美味的牛排他們卻感覺味同嚼蠟，哈維看着機械式吃着牛排的夏至，伸出手向他遞出了一瓶酒。

“喝點嗎？夏至小子？”

“啊？嗯。”

夏至接過了酒瓶猛的一口就灌了進去。

“咳咳。”

“哈哈哈哈，夏至小子第一次喝酒吧。”

夏至緩了一會才不再咳嗽，富麗達笑聲勉強打破了人們那沉重的情緒。

“這玩意就不開心的時候最好喝。”

“那......給我也來點吧先生。”

格蘭特抱着布蘭妮坐在了椅子上，夏至遞出了酒瓶，他伸出手接住后將酒倒入了杯中，泡沫從中溢出，他抓住杯子一口就將酒全部喝完。

“好喝嗎？”

“不好喝的......有點澀。”

布蘭妮抬頭看着他，抓着手帕擦了擦他嘴邊的水漬。

“你們想好了嗎？接下來要去哪裏，又應該去做些什麼。”

一道冰冷的聲音打破了他們那勉強緩和了一點的氣氛，那是哈維的聲音，哈維知道他們都在逃避着自己必須面對的東西。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迷茫的情緒再一次在人群里蔓延着。

富麗達抬起了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明白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我也該去還我以前欠下的債了。”

“就你以前冒險時老跟我們吹噓的那些？”

“對。”

聽到富麗達的話語，就算是哈維語氣也不免的帶上了一絲疑惑，但堅定的光芒在富麗達瞳孔里閃耀。

“畢竟......我總得去還自己年少輕狂欠下的債吧。”

“那你們呢？”

富麗達扭頭看向了其他人，他知道他們也跟他一樣，有着自己必須去面對的東西。

“我先送可達鴨回家吧，是在地底世界是嗎？”

“嘎！是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

“地底世界啊，我們也該回去一趟了吧？”

談話間格蘭特看向了懷中的少女。

“嗯畢竟出來那麼久了，而且大家的事也該跟長老他們說一下了。”

“那到時候我們就先一起走嗎？”

“一起走吧。”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把大家的遺體安葬好吧。”

隨着布蘭妮的話語落下，霎時間所有人的聲音都銷聲匿跡，直到哈維的疑問才打破了沉默。

“夏至......有多少人。”

“不知道......只知道很多很多，現在有一百多具躺在酒館的旁邊，而整座城裏到處都是屍體。”

“沒事，一定要給他們全部找全，直到城裏找不到為止......”

哈維舉起酒瓶悶了一口便又說到：

“天很晚了，明天還要忙呢睡覺吧。”

但或許哈維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里的低落與落寞。

夏至躺在房間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對他來說這怎麼可能睡得着，看向窗外月亮女士掛在天空的頂點，但夏至在這破碎的城裏，沒有再感受到月亮女士的溫暖。

一抹微紅的光在窗外突然出現，夏至知道那是屬於篝火的光，

他拉開帘子朝着酒館外走去。

“你還不睡嗎？”

“我來看看大傢伙，我怕他們在底下冷。”

夏至看着坐在篝火旁的格蘭特，也感受着那溫暖的篝火。

“是很溫暖，他們在底下不會冷的。”

“其實大家都只是想要平凡的生活。”

“嗯。”

“很多人都渴望冒險與刺激，但我們一群怪物卻渴望着平凡。”

“很奇怪吧？”

“還好。”

在格蘭特的眼裏泛着回憶的光，他伸出手彷彿想要去觸及什麼，卻又將手收了回來，夏至知道自己只是恰逢其會，而格蘭特也只是剛好缺一個傾訴的人。

“地底世界很怪的，裏面有好多貴族們想要的礦洞，但你在裏面辛苦勞作一天也只能勉強吃飽飯。

沒人會想要那樣的生活，哪怕我們是怪物。

然後呢反抗就開始了，我的父親犧牲了自己，我們打倒了那群黑皮卓爾的軍隊，但在地底始終是屬於黑暗精靈的國度。

我們只能東躲XZ，然後找到機會就去偷襲她們的糧倉，就這樣慢慢的一個聚集地就出現了，在那都是受夠了壓迫的人們。

但沒過多久我們就厭倦了這樣生活，但我們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了，我們不想被壓迫，但我們也渴望着平凡。

那一天灰矮人的鋼鐵堡與黑暗精靈的王國打了起來，而那也是我們出來的機會。

我們在那場戰爭里，第一次見到了愛好和平的卓爾，還有那群矮子，其實他們也挺可愛的，畢竟他們也是厭倦了戰爭的人。

一群渴望平凡的人聚在了一起，來到了陸地上，就這樣生活了好多年。

黎城真的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地方，但現在我和布蘭妮，卻必須回到那個我們討厭的地方了......而且這一次只有我們倆個了。

大家都願意守護這個地方，但黎城還是毀了......”

格蘭特的表情變得落寞，聲音也漸漸變的低沉，夏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靜靜在一旁看着這個落寞的少年。

“你說聖光會照耀黑暗的怪物嗎？”

他扭過頭來看着夏至，眼裏寫滿疑惑與迷茫。

“改變命運不一定需要聖光。”

看着笑容在格蘭特的臉上浮現，夏至走進了酒館，這個昏暗且破敗的酒館，卻是這座城最後的美好。

“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