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閻羅虛指碎佛陀

第三十二章 閻羅虛指碎佛陀

第三十二章閻羅虛指碎佛陀

北上入西關內,方才與那絕谷峻壁,深林狹道,百里廖無人煙路途卻別,真正進入幽燕地界。廣闊的平原之上,連阡累陌,熟透的麥子已被早早割去,只留下一茬茬光禿禿麥稈呆愣愣杵在農田上,仿若仍回味着那個深秋的金色餘韻!

再往北些,便是幽燕國都上京城的所在,除去城外的守衛略多了些,進城的盤查略繁複些,遠在千里之外的戰亂似乎並未對燕國人造成太多的影響,城內的正街之上,人流絡繹不絕,往來呼喝聲好似更加喧沸起來。往北望去,入目之處為一高大恢弘的燕朝王殿,亦有四院拱衛旁側,往來其間皆為達官貴胄,王公將門。再望南面看去,卻見一略低矮些卻足見方圓的佛寺坐落其間,神機內斂處自有幾分祥和氣氛,正是那幽燕主寺紅雲寺,主寺普智大師佛法精深、為人寬和,廣為幽燕百姓推崇,紅雲寺外,漢族、烏恆族、蒙族聚於四周,形成以商賈、小販、末流武夫為主的龐大聚落,與東院王殿遙遙相對。

南城門下,本因多族雜居、川流不絕,又因往來街市者皆為未經教化之輩、粗鄙逐利之徒,故而城關守衛者甚多,關城上下也流露出幾分嚴整氣息。

便是一日清晨,天邊只泛起略略微光,守城的小尉倚在門牆上打着哈欠,卻見聞一陣北地梆子悠然傳來,只聽得那男聲唱道“飛駁托生北朔中,忽逢惡客宿西風。鳲鳩本非林中鳥,殷聲切切報此時。”待那小尉打眼望去,卻見那絲絲薄霧之中,一個壯實的漢子迎面走來。那漢子頭戴個斗笠,身着粗布衣裳,與往來趕集的農戶一般模樣,奇怪的是,漢子既未肩擔何物也未拉上平頭車,只一人施施然向關城走來。略近些,正當小尉上前欲止,卻見那漢子眨眼間已消失在視野之中,小尉揉揉眼,卻再未見半分人影,自知其中蹊蹺,忙不宜遲向上頭報去。

南市上,一位高壯漢子自顧自在街面上閑逛,時不時四下看去,便如那初入城中的鄉村野老,見到啥新奇玩意都要稀罕上幾分。日頭略高,漢子恰恰踱步到紅雲寺前,漢子似是行累了,便隨身懶躺在台階上,借這高高的檐門歇息片刻,只適逢紅雲寺眾僧閉寺潛修,寺門未開,漢子咂摸着嘴,從兜里掏出個黃面饃饃,不緊不慢撕扯起來。許是漢子久久不見離去,寺前的小門開出一條縫來,一個身着素衣的小沙彌現出身來,揖禮溫聲道:“好叫施主知曉,本寺主持已潛修多日,其間本寺亦不接待信眾,若是施主專來拜謁,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那漢子也不回頭,自顧自吃着,許久方才回聲道:“非為拜佛,只是累了乏了,尋個陰涼處歇腳便是了,汝且自去,休要管某!”那小沙彌依言告退,不多時,又端出一杯清茶,遞與漢子面前,體貼道:“酷暑難當,且奉涼茶與施主消暑,待杯盞飲盡,還望施主別去罷,再多逗留,師兄們便要來趕人了!”那漢子這才回身打量,卻見那漢子頭上發余板寸,臉帶墨色花紋,面蓄淺須,有方正孔武之相。見眼前小和尚頗有靈光,那漢子杯茶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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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便指着寺院牌匾問道:“我曾聽聞此地千餘畝皆歸這紅雲寺所有!卻是誰規矩此處方圓?”那小和尚不由一愣,脫口答道:“非為誰定,只是從小可於此處修行起歷來如此!”那漢子仍不依不饒道:“你見如此,那於你之前又何如?”答道:“小可之前更有師兄弟,往來各位施主為證!”漢子又問道:“他們之前又如何?”小和尚默然半餉,旋即搖搖頭“小可亦不知如何作答!若是寺里的普智主持定能講得明白!”漢子聞言,嘴上咧過一絲輕蔑的笑意,站起身,拍拍衣裳,笑道:“既已吃飽喝足,便是干正事了!”小和尚依言將茶杯拾如懷中,抬起頭時,面前哪還有那漢子半分身影!

紅雲寺內寺禪機殿內,高壯漢子推門而入,只見殿內四下無人,唯一老和尚端坐殿中,和尚方額馬臉,魚唇緊閉,打坐殿上。漢子跨步入內,只見大殿兩徬數尊佛像一字列開,皆為土石塑成,旋即一股奇特之感由心而生,便宛如這諸多佛像活過來一般,各個怒目含威,要將自己打殺當場。老和尚背倚一尊石佛,儼然一幅巍然不動之態。只見那男子嘴角含笑,問道:“座上可是那普智老兒?”那和尚顫巍巍睜開雙眼,雙唇摩挲着,喑啞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貧僧卻道近日怎地心神不寧,原是今日便有惡客登門!”那漢子再不言語,挺身合氣,上前兩步,只見一雙筋肉盤扎的雙臂上冒出陣陣幽藍色火焰,霎時間,雙拳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擊出,相隔數十米,千百陣拳風便呼嘯着向那老和尚捲去。那老和尚不緊不慢,嘴角含笑,手中捏印,只剎那間,拳勢臨身,化為朵朵拳印在老和尚身上綻開,後續拳勁卻如泥牛入海般沒了聲響,與此同時,那和尚身上的處處凹陷亦慢慢恢復,拳風過後,竟無半點傷痕。那漢子心知自己千百拳開山裂岩之威,不由眉眼微憷,隨即抬眼瞧見和尚身後石佛之上,突然綻開陣陣裂紋,行將倒塌之際,石像上一股土石之力涌動,頃刻間便將石像恢復如初。漢子見此已是瞭然,口中輕蔑道:“原是這石佛報身的本事!看我打爛你的烏龜殼便是!”

只見當下那漢子面上魔紋涌動,身上魔氣暴漲,與雙臂上魔火浦一交融,隨之再漲,便在漢子背上生出三對手臂,臂上魔紋環繞,魔氣凝滯宛如實體。那和尚見之,方才面色凝肅,雙手結印,自語道:“原是魔教武使當面!”隨着那魔教武使一聲暴和,八臂齊出,化為漫天墨雲,向那老和尚逼去。那和尚仍是不避不躲,生受這千萬計魔拳,只見那身後石佛之上,裂痕越闊越大,那老和尚周身元力狂涌,頹敗之勢竟被生生止住。正當此時,那武使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八臂之上魔紋亮起,周身拳風霎時暴漲,化為一隻凶天魔虎向老和尚和石佛兜頭咬下。

一擊之下,石佛當場炸裂,煙塵漫過,再無老和尚與那石佛蹤跡,可場中那魔教武使卻未有絲毫鬆懈,只冷冷喝道:“少要裝神弄鬼,老東西,給俺死出來!”話音剛落,卻見兩徬佛像之上,被此戰餘波擊出的裂紋涌動着緩緩消散,大殿之上,只聽得那老和尚得意的笑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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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回蕩:“貧僧這報身功,苦修六十餘載,三年成就一石佛報身,及至今日,早已融元神於報身之中,此殿之上,石佛二十餘尊,佛不盡滅,貧僧亦不死不滅!今日與道友之戰,若於他處,貧僧便即刻遁走,只在此殿之內,便是你七境,亦奈何我不得!”說到此處,和尚語氣轉厲“施主前次前來,也領教領教貧僧的手段!”話音剛落,武使只覺腳下一股土石之力向自己雙腿湧來,一時間竟也動彈不得,於此同時,四面八方二十餘尊大佛齊聲而動,四十餘只臂膀攜萬頃之力向自己壓來。隨着一聲轟響,殿內齊震,待煙塵消散,只見武使雙臂衣袖已化為迭粉,一雙鐵臂之上,魔氣纏繞,化作兩隻巨大鬼爪,將四面八方石全全部擋下,接着那武使雙臂發動,滔滔魔氣加持之下湧現出的驚天偉力竟將四方石臂齊齊震碎。看到此處,那老和尚亦不由一時語塞,怔然片刻,方才問道:“施主神威,貧僧卻已領教,只是此時我耐施主不得;而於這報身佛界之中,施主也沒有將此界頃刻隕滅的本事,如此說來,施主亦耐我不得!依貧僧所見,不如你我二人以平居收場,各自退去,如何?”

聽聞此言,魔使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回聲應道:“和尚卻是看差了,我要殺你,哪用的着費那些個功夫?”言語間,只見那魔使右手輕抬,密密麻麻的魔紋轉瞬間湧上右肘,幾近將右臂染成黑色。隨即那魔使五指微凝,只見那右臂之上,浮現出一遍佈花紋的黑色鬼手,巨大鬼手之上魔氣滔天,五指之上,尖銳指甲暴出,綻起泠泠冷光,手臂之上,根根黑色倒刺如鱗甲遍覆,掌紋之中,黑色魔紋流動,向伸出的食指間涌去。鬼爪一出,那普智和尚只覺心神劇陣,全部神思皆為鬼爪牽引,向那魔紋遍佈的食指看去。

隨着魔使食指向前虛按,那鬼爪食指亦向空無一物處緩緩按去,只見這一按之下,虛空之中,仿若有靈無形之物在向那指尖涌動,漸漸地,那指尖之上,竟浮現出普智和尚獃滯的面龐,又宛若遊魂般飄忽不定。只見那魔使指尖驟然加力,鬼爪亦陡然向前,將那遊魂戳破。便在霎時間,一聲若有若無的哀嚎在佛殿響起,一時間,那四面八方諸多石像頭顱竟齊齊爆開。隨着魔使收回神通,一俱無頭屍身竟從這佛殿中跌出,再環目四下時,兩側石像已再無半分靈動之勢。只見那魔使只啐了一口,笑罵道:“只這般本事便敢與七境逞凶!”旋即幾個縱躍,沒入那街市之中.

於此同時,帶兵將紅雲寺團團包圍的拓跋雷中將只聽得寺中傳來一聲驚天巨響,隨即一位壯漢飄然而出,立於檐上,竟頗有意味朝自己回身一笑,才施施然一個縱躍,沒入人海之中。身旁小將不由請纓道:“還請將軍令下,且看我將那惡賊與將軍擒來!”卻見拓跋中將卻一反常態的將一眾部將壓下,只留下些許人勘驗,將眾人遣散,便隻身打馬向王城奔去!

夜色濃時,幽燕王馮毅舉杯登高遠望,目及西極之處面露愁容,杯酒過喉化作一聲喃喃自語“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那人真能殺回來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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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劍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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