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蒸籠局裏起殺機
第十七章蒸籠局裏起殺機
卻說一行人沿着湘水出了南荒，路經大巴山，又沿着洛水直入草原，縱使騎者上等的蒙古馬，日夜兼程，也是耗費了一旬光陰。直到入了草原，一行人才放慢了行程。
秋日的清晨，廣袤的原野上還泛着微微的薄霧，青綠的草場上仍漫着微微濕意，往日本應寂靜無聲金帳王庭已是悄然忙碌起來。漢子們殺牛宰羊，準備了上好的酒水，要迎接跋涉千里的遠方來客，少女們採摘着草原上艷麗的野花，獻給草原上最矯健的蒼鷹，原野上的英雄。賬內的大汗已是衣容整備，遣人南望，彷彿要迎接某位尊貴的賓客。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晨光中顯得分外清脆，一隊騎兵破開薄霧向近處駛來，為首的騎士身着漢服，劍眉星目，鼻樑卻分外高聳，健碩的肩膀上背着一桿一人高的巨大長弓，弓體潔白如玉，細細看去彷彿有幽幽冷光在弓身上遊動，由弓體向兩端收束，能看見弓角上閃爍的銀光，弓身極重，男子挺直脊樑，在馬上巍然不動，身下的健馬卻馬蹄深陷，穩穩踱步前行。一路向北，直至看見遠遠的蒙古包，已是有一隊騎者自王庭向這個方向迎來，卻是大汗蘇日勒和克帶着親衛打馬上前，魁梧的草原大汗與負弓騎士久久對立，蘇日勒和克眼中彷彿追憶起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叫自己哥哥的跟屁蟲，那個以武學天賦驚艷草原的驕傲少年，那個背負蒙族武道中興毅然南下求師中原的草原雄鷹，大汗的眼中微微濕潤，下馬快步上前，與負弓男人緊緊抱在一起，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莫日根，你回來了！”
天色將近，蒙族人的歡歌笑語仍在這片土地上回蕩，彷彿什麼也無法阻擋這份歡迎草原英雄的熱情與喜悅，烤肉被炭火炙烤着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略微年邁的族人印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向著年輕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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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講述着草原英雄的光輝往事，年輕的姑娘們撐着腮幫子，靜靜地聽着，紅紅的臉蛋上，眼中的光芒流淌着彷彿要溢了出來…
在那主帳之內，金帳的話事人們正齊聚一堂，開懷暢飲，一輪推杯換盞之後，坐於主位的草原大汗撫須問道：“莫日根，前日你進階七境，就我蒙族武道巔峰，加上我勇猛無雙的哈日查蓋將軍，若攜道宗后羿弓歸來，此次會獵凶妖本應十拿九穩，奈何那長青老道好個頑固不化，不識情理，此番卻與又這般拿捏？真當我草原一脈是好相與的不成？”說到此處，蘇日勒和克氣得吹了吹鬍子，意有所指道：“如今你已入七境，我蒙族好處已撈在懷裏，當年之約究竟作數與否還是我們說了算！”此話一出，卻坐下的鼠須軍師已是急了眼，抓耳撓腮不知如何分辯。卻見下首坐的莫日根促狹一下，打趣道：“兄長且莫要為難孫師弟了，當代道宗雖為人方正，但道教典籍開放任我閱覽，修行途中有所疑惑道宗指點也是毫無保留，而我草原一脈，這些年亦不乏道門足跡。如今我已入七境，十年之約，豈能流於席間戲言！”鼠須軍師亦是附和道：“師兄所言甚是，如今天下佛宗橫行，若道宗不與金帳聯合，便只能讓佛宗逞凶，各個擊破。大汗，須知唇亡齒寒，唇亡齒寒哪…”蘇日勒和克卻也不理，只冷哼一聲。金帳內，莫日根解開背囊，掏出一把通體透白，散發著皎潔熒光的長弓擺在坐上，開口問道：“王兄請看，這是何物？”只見弓臂以白骨為主體，兩翼以玉晶作覆，延伸到兩端弓梢，絲毫不顯陰森反倒有幾分聖潔之意，又有兩隻飛沿自末端延出，恰似兩隻龍首盤旋其上，引頸長鳴，整個弓體上流動着若有若無的幽光，彷彿弓身在呼吸吐納一般。頓了片刻，莫日根才分說道：“世人皆知道宗尤擅工物，在我破境之後，長柏師叔集道門之力，絞殺為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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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兩隻凶蛟，煉其骨，封其靈，以玉晶為材，用以道門天工，鑄就這柄清風龍吟！此弓雖比不上道門后羿弓，怕也是相去不遠！”話音未落，莫日根引弦請撥，眾人恍惚聽見這金帳之內響起一陣清越悠揚的龍鳴，彷彿直接蕩滌在眾人心中，左手坐的六境巔峰哈日查蓋赫然發現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生生輪轉不息入使臂指的武宗靈氣竟然在這一撥之下有了一絲頓轉晦澀。好半餉，一眾草原武道天擎方才回過神來，蘇日勒和克方才嘴角含笑，滿意道：“如此北行方可十拿九穩！哈日查蓋將軍，還請將這幾日探聽到的妖亂動況一一告來！”面容陰兀的哈日查蓋彷彿將頭垂地更深了，面色沉肅揖禮回道：“經各方探的，此次妖亂卻要比三十年前那場妖禍聲勢更大，妖族由天山涌致阿拉善地界，又由此分作兩部，一支繼續向東南推進，但由於阿拉善幅員遼闊，妖族四散，故而沒有當初那般迅猛，另一支聲勢更加浩大，一路向南，直奔嘉峪關，天龍寺而去。嘿嘿，這妖族也記得當初的積年舊怨哩！”哈日查蓋舔了舔嘴唇，復又說道：“眾多高階妖族聚集之地唯有一處，而妖族王獸素來凶蠻好鬥，兩隻相遇，必有死傷，故而雅布賴山必是王獸穴居之所。因為怕大草驚蛇，而我孤身前去又無全身而退的把握，故而沒有深入打探，只以往日經驗推斷，怕已是八九不離十。如今有手握神器的箭神莫日根在此，此次西行必能全勝而歸！”聽到此處，蘇日勒和克已是眼冒精光，大笑道：“吾弟，此番西征為兄親自為你們打馬壓陣，擂鼓助威。此番必叫世人知曉，我蒙族武者亦可安步山巔，世間揚名，此乃我金帳之幸啊！”豪邁的大汗舉起酒碗相敬，眾人起身舉杯回道：“為箭神賀！為王庭賀！為蒙族賀！為大汗賀！”眾人豪邁的笑聲在原野上回蕩，彷彿要傳到那遙遠的天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