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尊
第十二章明尊
終年覆雪的天山山巔之上,人獸罕至,寒冷至極的低溫就連體魄強大的凶獸也無法忍受,在這寂靜無聲的絕地之中,唯有山風的呼嘯在山谷回蕩。
天山的博格達峰之巔,皎皎白雪、嶙峋怪石之間,此刻卻驚現兩個人影,細細看去,其中一位是一面容怪誕的枯瘦老者,而另一位卻是一風姿綽約的白髮女子,兩人分立兩方,款款落坐在棋盤跟前,老者執白,女子執黑,你來我往殺得痛快。老者身穿一青色罩衫,女子則是一身黑衣白袍,山風呼嘯,兩人卻凌然不動,彷彿感覺不到此間的寒意。奇怪的是,兩人落子如飛,思緒如電,卻雙目緊閉,神思慧覺間手中攪動起伏波瀾。
棋至中局,向一旁看去,卻見幾個小小身影在這山巔之上,懸崖峭壁間快步奔行,每每一躍便是數十丈,山風吹起他們的黑袍,身子卻巍然不動,分明是外功練到了極致,閃轉騰挪,兔起鶻落之間便到了這山巔絕境之上,卻見這五人渾身黑袍兜着,不露一絲縫隙,唯獨臉上帶着一紅色面具,面具的額上刻着一朵幽焰,紅艷似血,栩栩如生,彷彿要在這冰風中緩緩燃燒。五名男子快步上前,單膝觸地,右掌貼胸,頷首向棋盤前白髮女子行禮,以示敬畏,口中齊聲呼道:“屬下拜見明尊!”又見當中領頭一人越眾向前,仍是單膝行禮,稟告道:“尊主交代的全都佈置妥當,卻不知要何日啟程,還請尊主吩咐!”白衣女子手捻黑子,仿若未聞,仍是自顧自的落子棋盤。五位黑袍男子絲毫不敢有所動作,直挺挺地跪在雪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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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不發,彷彿化作這雪山上一座座石刻冰雕。棋盤上,對弈的兩人仍是落子如飛,卻見面上的白棋被黑棋壓的四下轉挪,以求生機,下棋的老者落子也是越來越慢。片刻過後,那青衫老者面露苦笑,雙手作揖道:“明尊料事如神,棋力當世罕見,小老兒自愧不如!”那女子卻是衣袖一揮,開懷長笑,不以為意,竟現出世間男子遠及不上的豪邁。那老者頓了片刻,方才睜開雙眼,卻見眼眸之中一黑一白,黑白流轉卻不見瞳仁,老者聲發如笛聲幽幽,不知何處傳來,嘴角含笑問道:“明尊,小老兒亦是好奇我們該何時動身,不知能否為小老二解惑?”那女子卻也不急,從袍子裏兜出一青皮酒壺,撥開蓋子,美美地飲了一口,待酒入豪腸,微微睜開眼睛悠悠笑道:“老九,你還是差那麼點道行,你要知道這世間諸事就如這壺中美酒,越是慢慢細品,越是余位悠長!須知臨大事應有靜氣!”又站立起身,背手而立,居高臨下吩咐道:“即是萬事具備,那便不日動身,揮師東進!”六人凜然應諾,小老兒打好招呼,便與無人一同告退,只見老者身形閃動,騰挪間已是百丈開外,須臾間便消失在這方天地。
又說那博格達峰之巔,萬物不生,荒絕百里,唯有一種凶獸能夠久居並怡然自樂。山風之中,背生四翼的凶獸鳴蛇御風而行,吞雪而食,發出嘹亮的呼號,常年行徑雪山的獵人們都知道,這種怪物凶厲之極,平常人只能作為其腹中口糧,高位武者遇之,也不敢尋釁,此獸若是被激起凶性往往窮追致死,不惜性命,而其中又有背生六翼者萬中無一,被列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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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凶獸之列,六境武者遇之方能逃出性命,六境之下遇見便是十死無生…
山巔之上,不知是聽見了白髮女子的長笑還是瞧見了山巔的人影,一第八翅略生翅根的六翼鳴蛇王,發出震響山巔的鳴號,攜着萬捲風刃風馳電掣般向白髮女子奔來,要給這個無故闖入它的領地者一個教訓,巨口大張,腥風大作,要將這渺小人影一口吞下,卻見那女子卻不見驚惶,秀眉微皺,被狂風吹開的額頭上浮現一方形血印,雙目張開,卻見目中瞳仁如血,眼白漆黑如墨,女子右手張開,向前微微一握,口中斥道:“不知死活,煩人的畜生!”卻見那鳴蛇王身上猛地爆出一團黑霧,羽翼四散,口中發出最後一聲哀鳴,直直朝山澗落去,不等墜到山上便化作一道黑煙消散在山風間…
待及四下無人之時,女子方才掀開白袍,卻見其四肢之上均栓有玄黑泛着烏光的玄鐵鐐銬,鐐銬連着的鐵鏈從中間斷裂,另一半仍帶着刺入骨髓的寒意貼在女子的身上,女子撫摸着身上的鐵鏈,喃喃自語,彷彿在說與山鬼聽:“如通和尚、無為老道,七十年前,你們設計壞我修行,毀我道基,把我封印在這寒冰地獄裏此生不得脫身,讓我明教不入中原近百年。然而你們又何曾料到,此處絕地竟助我由死入生,苦熬半百歲月魔功大成,如今我卻要替你們看看你們的徒子徒孫又有什麼能耐能守住你們苦心經營的百年根基,保住你們萬代不絕的那縷香火?”女子說到最後,只剩下凄凌絕厲的痴痴狂笑,如夜梟般的笑聲在山間迴轉,震得山巒動蕩轟鳴,久久不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