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混一 之第十五章 火攻
這豬油牛脂一被點着，火頭藉著風勢，騰的一下就串了起來。
這下火勢一起，大車本就挨個相連，一輛接一輛的燒將起來。那車中裝的均是陳府給陳士舉預備的日常使用物件，遇火就着，火越燒越大，中間還夾雜着竄出一陣陣的濃煙，那車陣中的人可就待不住了，眾人只得退出車陣來。
剛退出車陣，就聽的前面馬蹄聲，殺聲又起，對方見他們屏障已失，這次是全都一起殺將了過來。
陳士舉一行人被這火一烤，又被濃煙一熏，個個東倒西歪，氣息不暢，蓬頭黑面。再看那些親兵，幾乎每人都帶了傷。張大人更是手臂上受了箭傷，又失了兵器。這對方一旦沖了過來，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見此情況，大家都知道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了。世子由身邊人攙扶着站起來說道：“罷了，事已至此，我還是隨他們回去吧。此一路上多蒙兩位大人照顧。”說完走到大車邊上，見對方已有好幾騎衝到跟前，勒馬持刀將陳士舉一行人圍住。
“我乃燕王世子朱高熾，讓你們長官出來說話！”世子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堅定有力，更透露出一股威嚴。立時周圍一干人眾都安靜了下來，只聽的到那旁邊車上的大火燒的噼啪作響。
可是這安靜只保持了片刻，突然後方又想起了馬蹄的嘈雜聲。似乎在後面還有很多兵馬涌過來。
陳士舉見後面響馬又殺了上來，連叫糟糕。
“張大人，看來這些人是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的，世子身份已露，他們還是這樣不顧死活的衝上來。這分明是要殺人滅口了，這可怎麼辦啊？”
這邊張信單手拔出了腰刀，招呼着兵丁重整隊形，看樣子只有拚死一搏了。
世子也在隨從的攙扶下，回到了後面，一臉苦笑道：“天命使然，無話可說。只是連累了兩位大人啊！”
那張信雖然身有箭傷，卻也極是強悍，此時用手中的腰刀一刀斬斷箭尾道：“說不得，看來今天只好拼個魚死網破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世子，陳老弟，待會哥哥出去廝殺可就顧不得兩位了，你們瞧個空想法子突了出去，順着這官道快馬加鞭，不到半天就可到州縣，我們能走脫一個是一個，總比都沒在這裏的強。”
說完命手下軍士牽過馬來，要他們乘亂逃走。世子卻道：“張大人如此忠勇，我堂堂太祖後裔怎麼能落荒而逃。豈不墜了我皇族威嚴。張大人你只管放心去拼殺，我就在這裏等你殺盡賊人，凱旋歸來。”看那意思世子是不願意逃命。
張信聽到世子如此說，立時氣勢高漲，心中大快，手臂上的箭傷也不怎麼疼了。
那陳士舉陳大人其實本來的意思就是想要大家都一同騎馬逃走的，本來心中就想好了一套說辭。什麼大丈夫能伸能屈，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想當年韓信受胯下之辱啊，但是看見張信那剛勇熱血的樣子，又見世子也是一副至死不退的架勢。他早前想好的那套說辭就不好意思再說出口了。
陳大人也從地上抓起一塊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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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帶着丫鬟秋蘭走到世子身邊對張信道：“我在這裏護住朱公子，哥哥你只管放心的出去廝殺。這裏有我在。”陳士舉這話說得倒也有兩分豪氣，不過終歸還是膽怯，加上那盾牌確是些沉重，那拿着盾牌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張信也看的出來這陳大人其實心裏還是膽怯，不過想他一個富家公子哥，一介文官，也願意留在這裏和他一起共生死。心下也很是安慰，便道：“好兄弟，世子有你看護，哥哥我就放心了。”
回頭舉起腰刀，吼了一嗓子：“弟兄們，都跟我上啊。”帶領着他的親兵，如猛虎般的撲了出去。
這邊陳士舉看見張信這不要命的樣子，大吼的沖了出去，也被這氛圍所感動，只覺的熱血直往腦門上涌，不禁也在後面跟着大喊：“沖啊，兄弟們上啊。”不過他也只是喊叫一通，完了還是手拿盾牌，縮在原地沒有動。
世子還是那樣安靜，沉穩的坐在原地，看着張信帶着兵丁沖了出去。
要說這張信可真的是沙場宿將，深知兵事。兵法云：“兵者，不在多，在乎於勢也。”那就是士氣是很重要的，他在剛才那種熱血不減的氣勢下，帶領着兵丁沖了出去，那些兵丁本就是他的親隨，一看主將都如此忠勇，也會感同身受，一時間氣勢大振。而且對方也沒有料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居然會主動攻過來，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張信如虎入羊群一般，立時把對方沖的連連後退。但時間一長，也漸漸露了敗像，畢竟張信身上有傷。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賊人身後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好似有很多戰馬同時行進，然後就聽得一聲吼“赫”，這聲音不是一人所發，聽來像是出自百人之口，同時喊出的一樣，這一聲極具氣勢，把張信前面的響馬都嚇的一震。然後就看見後面的響馬開始亂了起來。
張信一聽到這聲音，太熟悉了，心中喜道：“官軍終於來了！”
見來了救兵，張信也就招呼親兵又退回了大車後面，護住世子，陳士舉一行人。而這邊眼見響馬死的死，逃的逃，丫鬟秋蘭則指揮着陳府一干車夫忙着打滅大車上的火。
在官軍馬隊的衝擊下，不到半刻鐘，那幫響馬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只見一位武官單騎出的陣來，對這邊問道：“前面車隊中可是張大人和陳大人？下官奉命前來護送，來的遲了，讓兩位大人受驚。”
原來這是趙侍郎怕陳士舉一行人中途有難，調動兵馬前來護送。那領頭的是名百戶，領着一百二十名騎兵前來。可不要小看了這百十來人的騎兵隊，那可是明朝的正規軍。
明初正規軍戰鬥力十分強大，特別是騎兵，那是可以在正面戰場和蒙古騎兵對峙的。其戰鬥力之強，可想而知。
要調動正規軍必須通過五軍都督府才可以，雖說五軍都督府歸南京兵部管，但手續還是要走的，故而還是遲了一步。不過遲到總比不到好，正好趕在這節骨眼上，救了陳士舉一行人。
這一隊騎兵由一名百護率領着，大明衛所兵制設置百戶所，長官百戶為世襲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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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戶統兵一百餘人，這百戶官職為正六品，和陳士舉的兵部主事同級。
這百戶率領這對騎兵，在陳士舉一行人離開南京后的幾天才出發，一路上跟隨而來。剛剛遠遠的見到前面路上火光大作，料想是出了事，所以這才疾馳上來。
那帶隊的百戶指揮着手下幫助滅火，收拾車隊。一陣忙亂。陳大人十車家當也就剩下了一小半。大車被燒毀了五輛，秋蘭連說可惜，陳大人勸說秋蘭，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保住性命那才最重要。
那邊那百戶過來給張大人稟報道：“回稟張大人，抓住了兩個活口，請大人處置。”見後面有兵丁押着兩個捆綁的人。那百戶又走進了兩步，低聲對張信說到：“下官覺得（百戶秩正六品，張信算是他的上級。），這個事情有蹊蹺，剛剛與這群賊人交手之時，發現他們可不是普通的響馬，況且他們馬都是軍馬，剛剛卑職都仔細看過了，是五城兵馬司的馬。”
這個張信其實也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什麼證據。現在聽這百戶一說這馬匹的事情。知道事情重大，忙過去和世子商量。
“眼下這事情不宜挑破，依在下的意思是。”說著張大人手掌像下一擺，做了個殺頭的手勢。那意思是殺了這兩人。世子明白張大人的意思，眼下燕王還沒有和南京朝廷翻臉，怕這事情鬧大了兵禍立起，五城兵馬司居然派兵追殺燕王世子。肯定和兵部齊泰齊尚書脫不了干係。這五城兵馬司本就該兵部管轄。
世子本就是個賢良之人，不願意多動殺戮。那邊張信和世子正在商量如何處理這兩個活口。可這邊，陳士舉陳大人卻已經開始在審問這兩個人了。
“兩個王八混賬東西，你們是受了誰的指使，居然敢來打老爺我的主意？毀了老爺我這麼多東西。”看來這陳大人今天是要擺擺這官老爺的威風。主要還是剛才把他也嚇的夠嗆，這下拿住了這兩個強人，正好出出氣。
“回大人，我們是這前面牛頭山的響馬，因為家鄉遭了災，無奈做了這沒本錢的買賣。此次無意間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饒了小的。”看來這些人之前也是想好了說詞的。真實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牛頭山在那？老爺我先給你們一人五十大板，打你們個半死，再帶我去牛頭山，一把火燒了你們的賊窩。左右來人，給我拉下去。”陳大人正在這過這審犯人的癮。一邊張信忙上去攔住，要是這兩人吃不住打，說出實情來，那就非殺這兩人不可。而且這裏這麼多的官軍，就算殺了這兩人，事情也就傳揚開來了。
張信讓那百戶差一小隊人，將這兩人押送至州縣有司。就道他們是普通強盜。這事情也就這樣遮掩過去了。
只是陳士舉一直憤憤不平，眼見身邊有了這一隊騎兵，吵着要帶隊去那牛頭山蕩平那伙賊寇。
世子笑而不語，張信勸他還是正事為重，早一日到北平早一日安全，陳大人想想也有道理，於是一行人重整隊伍，再上路奔北平而去。這下多了這支騎兵護衛，一路上自是太平無事，不日既到達北平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