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母子相見
“幽冥教的鬼王船，柳言春驅趕周邊十餘洲的引渡人，他要渡懸壺小鎮的香火神國。”
長春真人望着鬼王船駛去方向道。
“柳言春，你就算拯救千萬亡魂，也無法替剛才那少女贖罪！”謝昆斬釘截鐵道。
柳言春不理會繼續道：“趙飛燕乃碎星穀穀主之女，下次入古地之人，她的死，我徒兒不欠她，我欠她的待會自會歸還，
至於碎星谷，百年以來，碎星谷入古地共十五次，這筆賬我做主替弟子幫你消了，
而你為師妹跌境，如今我無力幫你，眼下只有送你一程。”
柳言春右手一揮，一道浩然清氣席捲碎星谷女修，眨眼之間已是百里之外，當眾人反應過來時，碎星谷那貌美女修已經失去蹤影。
眾人見此皆是沉默，碎星谷乃隔壁滄洲數一數二的門派，如今谷主女兒死去，碎星谷女修難逃一死。
看了眼咬牙硬抗，仍是單膝跪地的三人，柳言春望向麥田方向輕輕吹了口氣。
如春風拂過麥田，綠油油麥田散發悅耳的草木摩擦聲音。
就當眾人好奇柳言春在幹嘛時，一道身着白色衣裙，宛若鄰家女孩般清新脫俗女子立於麥田中央。
柳言春上前，雙手作揖行禮，李和風側身避開微微搖頭。
“感謝先生這些年幫我照顧春秋。”
李和風行禮，柳言春身體微微一頓，能避卻又未避，硬受一禮。
柳言春知道，那禁錮自己身上的力量，恐怕是女子全部的力氣，苦笑一聲，柳言春臉上也帶着笑意道：
“其實是我該謝謝春秋，若非他，我也無法走到今日這一步。”
“那要先恭喜先生如願以償了？”女子俏生生笑道，隨即扭頭看了眼四周。
“夫人是想找春秋？”
“嗯。”女子眼中噙着淚光，拚命點了點頭。
柳言春隨即看向古地方向輕聲呼喊。
“春秋，你娘親來看你了。”
……
小鎮被香火神國覆蓋，高家主便等不及帶人返回祠堂，獨留高燭一人盤坐岩石。
不知等了許久，直到耳邊傳來柳言春那聲呼喚，高燭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睜開雙眼看向那已經徹底失去魂焰的古地。
沒等數息，一具肋生光翼，手持竹杖，渾身帶着七彩魂焰的身影從地窟衝出。
只是未等落地，那剛剛獲得還有些不太穩定的力量便突然消失，少年身影直接從空中落下，好在還有下方高燭伸手接住。
“感覺怎麼樣？”望着眉間多了一枚紅棗印記的少年，雙眸一掃頹勢，神采奕奕的模樣，高燭忍不住面帶笑意道。
“高大人，我能感受我體內充滿了力量。”李春秋興奮道。
“那就好，那就好，春秋，那自然之靈你得到了嗎？”高燭眼睛深處露出點點希翼。
李春秋點了點頭。
“那，能讓她出來，給我瞧瞧嘛？”高燭小聲問道。
李春秋聞言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能給你看是能給你看，不過它暫時出不來，我吃了它給我的石頭，就開始渾身冒火，然後我就看見它鑽進了我的身體，我能感受它現在很累，暫時出不來。”
李春秋說完，伸手扯了扯胸前的衣服，少年上身不知何時出現一頭九尾妖獸紋身。
高燭愣愣看着李春秋身上的紋身，想要伸手觸碰，但就在靠近那一瞬間猛地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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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閉目心中默念一聲佛號。
“謝謝春秋施主。”
當高燭再次睜開雙眼之時，那雙眼睛已經古井不波，再無任何情感。
李春秋沒還搞清眼前狀況，便緊接着聽到高燭道：
“春秋施主，還請善待自然之靈。”
李春秋繫上衣襟扣，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伊芙的。”
伊芙？高燭微楞，但隨即洒然一笑。
“大恩不言報，小僧這一身修為就送施主一程吧，莫讓她人等急。”
說完，高燭高吟一聲佛號，尚未反應過來的李春秋便直接被一陣清風吹拂而起，朝麥田方向飛去。
望着李春秋離去，高燭雙膝跪地朝虛空磕頭：“多謝大師。”
當高燭抬起頭，身上那雙鎖鏈不知何時已經脫落，而高燭彷彿渾然未察覺，從懷中掏出一串老佛珠扣於雙掌之上，起身雙手合十朝小鎮走去。
今日起，高燭已死，世上只有無語和尚。
……
高燭的力量極為柔和，一陣輕風便將李春秋送至麥田處。
遠在高空，恢復視力的李春秋便見先生立於麥田，一旁還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只是遠遠看了眼那道熟悉身影，李春秋的心臟如同被揪起一般，直至落地，李春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少年輕聲呼喚。
女子微笑，立於麥田輕輕張開雙臂：“春秋。”
少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口中不停呼喊直至聲音嘶啞，奔跑的身子終於撞入那道身影中。
“春秋長大了，娘都快抱不動了。”女子手掌拚命搓揉少年後背與臉頰，安撫懷中幼子，彷彿要將這十年的光陰都補回來。
少年卻對此毫無反抗，只是慢慢收緊抱住母親的雙臂，恍如在那一場場虛幻迷離的夢中，一觸即破，少年不敢鬆開雙手。
望着母子二人的溫存，柳言春轉身朝忘川河走去，一旁姜明見此，連忙跟了上去，將空間留給母子。
時間雖不多，但浩然天下還是有給一對十年未見母子說幾句話的功夫，至於忘川河對現實的危害，有那幾十條上五境的鬼修足夠彌補了。
走至黃泉路邊，摘下一朵彼岸花，柳言春靠近忘川河，用彼岸花的花朵沾着忘川河的河水，然後隨手揮動花莖，滴在彼岸花花瓣的水滴便向遠處飛去。
飛行的水滴越飛越快，數道尾隨水滴甚至猶如一道道疾馳利箭撞向前方。
在河對面千人目光下，那數十滴水滴終是匯聚一起，然後狠狠撞在毫無一物的忘川河上空，震起片片漣漪。
“這？這是？六道？輪迴？你怎麼可能開六道？”
望着如鏡面一般的通道，汪劍鋒用了很久才看清通道后那逐漸穩定，若隱若現的巨大光輪。
“六道輪迴？柳言春你竟然敢妄開六道，你是想破壞人間安寧嗎？”
瞥了眼咆哮的謝昆和汪劍鋒，柳言春自顧自的又甩動手中花莖，不停穩固那處不易辟開的通道。
只是這道壁障比想像中有些厚重，看來還得需要一會。
“姜明！動手！”汪劍鋒忍不住吼道。
柳言春饒有興緻看向身後的姜明好奇道：“他們還給你別的任務？”
姜明看了武魂殿黑衣劍修一眼，毫不猶豫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個玉瓶遞給柳言春，漆黑液體在瓶內劇烈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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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看到，並不代表自己沒感受到，剛才那艘大船上，明顯有道目光在注視自己。
那目光，很熟悉。
很是炙熱啊。
受不了啊。
“這玩意，十年前武魂殿就給我了，說如果有一天你有什麼舉動，就讓我藉機把這東西潑向你，五宗族長都有一瓶。”姜明很大方出賣道。
“九污泉水？”把玩手中玉瓶，柳言春驚訝道。
“姜明！你死定了！你死定了！”黑衣劍修撕心裂肺吼道。
“柳先生，您看我能不能。”
看着姜明低聲下氣用着兩個小手指不停做出走動的意思，柳言春笑着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可以可以，別說一個，一百個我都願意，我以道心發誓。”姜明連忙點頭。
柳言春讓姜明附耳過來，姜明聽話走到柳言春身邊，數息后，姜明一臉糾結的點了點頭，轉身御風朝小鎮外飛去。
“你們誰去抓住姜明！武魂殿懸賞百萬元晶，鎮妖城減免三年賦稅。”
百萬元晶在場宗門沒有看在眼中，但鎮妖城的三年賦稅還是非常可觀，畢竟鎮妖城是當年羿聖在蠻荒天下開闢的戰場，與文廟的山嶽關遙遙相應。
眾宗門在鎮妖城、山嶽關殺敵獲取材料后，是需要支付一定費用才可帶走，拍賣也是如此。
而且就算汪劍鋒不提，也有數宗門有意抓住姜明，畢竟討好武魂殿的機會可不多。
這種不插手任何勢力，一心殺妖的龐大組織，在人們心中地位，可絲毫不低於文廟。
即便剛才姜明爆出武魂殿操控李春秋亡魂轉世輪迴，眾人不也無視？反而柳言春這邊，便是罵聲一片。
果不其然，隨着姜明離去，忘川河對岸陸陸續續離開數十宗門，可柳言春又豈能讓他們如願？
“此地……”
“破~”
就當那恐怖的言出法隨即將從柳言春口中吐出之時，一聲怒吼自身後傳來。
李當仙、崔瑩兩位十二境劍仙，硬拼斷裂右手，手掐劍指生生將頭頂那道浩然清氣破開半尺，將韓斌放了出去。
此時失去拔劍的機會的劍修，遠不如一名精通道術的龍虎山劍道。
雙目噴火的韓斌掌間浮現三張古老符籙向前飛去，古老泛黃的材質上散發的古老氣息讓人不敢小覷。
“天師府的南明離火符寶？眾人隨我出手攻擊忘川河，柳言春這個人逆是想將孽龍送入輪迴！不能讓孽龍逃走！”
長春真人說完手掐法訣便要施法，卻被一旁謝昆連忙阻攔。
“不可，我小師弟還在對面，若黃泉路崩裂，我小師弟會有危險。”
“師兄別管我！先炸了那通道！”遠處韓斌聲音傳來。
謝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率先手掐法訣，九天之上神雷煌煌。
柳言春的此地不可拔劍，算是封禁百宗一大半戰力，但好在還有部分精通術法的上五境修士，一時間明亮天空宛如世界末日一般，七彩斑斕的雲彩蘊含各種恐怖能量。
柳言春沒有理會河對岸的騷擾，手中亞聖書卷拋出，直接飛到輪迴通道上空，清氣灌頂，沖開天空七彩烏雲。
在亞聖手書鎮壓下，百宗攻擊還不足以破開清氣，對通道進行破壞，不過柳言春這邊已經變得危險許多。
三張南明離火符呈品字形鎖定柳言春，白色妖異火焰同時從三張古符中噴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