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去還是不去？
暑假裏，八點的鬧鈴準時響起。
打開手機，母親的來電提醒好幾個，從五點多打到七點多。打開微信，群里的兄弟姐妹嘰嘰喳喳。鍾巷西默默地打開訂票軟件，買完了，發截圖在群里，給母親回了電話。七點多的高鐵已經開走了，只能白天核酸，給母親買晚上的卧鋪，睡一覺就能到家。
洗漱完畢，收拾完成，九點鐘左右，田田還睡着。鍾巷西一手拎垃圾，一手開門，剛好田田奶奶到了門口，打了個照面，就去上班了。
九點四十左右，到了公司的電梯間，遇到了一個白白凈凈的女生。想跟她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也就只能寒暄幾句。
這個女生怎麼樣了？是否還在網絡的虛擬世界裏，構建一個理想的天堂？她創作出什麼了嗎？
鍾巷西註銷了從前的賬號，註冊了全新的賬號。從前的賬號，好陌生。才一年多，時間的力量還真是無窮大。
十點半左右，田田老師發來了成績單。鍾巷西感到十分欣慰，比平時成績好。但這還不夠，排名也是很重要的。問了幾個同學家長，排名大概中等。田田還是有希望的。看到成績好的同學，她還是有些焦躁。田田也努力了，她也努力了。有人說方法不對，可是方法要怎樣才能對呢？職場媽媽，跟全職媽媽拼不過時間。田田，跟其他同學拼不過腦力。這些都是事實。田田爸爸，像個擺設。不知道其他同學的爸爸，是怎樣的。
快十二點了，鍾巷西喊同事出去吃飯。同事去了洗手間，她本想在外面等。小石和一個女生，從辦公室的另一邊出來了，她立刻進了洗手間。這個女生也進了洗手間，她不得不假裝淡定，與這個女生寒暄幾句。她只是在洗手池洗了洗手，一上午沒喝水，並沒有便意。每當這時候，她都發自內心覺得，口罩好極了，不僅防止病毒傳播，還能遮掩突如其來的慌亂表情。
她躲這個女生半年多了。都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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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這個蠢貨。也怪她自己，一時鬼迷心竅。
女生的道德標準，是不是比男生高多了？道德，是不是只對女生有用？是女生拎不清，還是男生拎太清？
吃完飯回來，鍾巷西就看見，小石與那個女生，在另一邊辦公室的門口站着，洗手間離那個門口不到十米。
有什麼話，不能換個地方說？還讓不讓人上廁所了！
越想越內急，喊了兩個同事一起上廁所，都不去。她只能戴上口罩，硬着頭皮去。幸好，小石和那個女生離開了。上完洗手間，睡了一覺，母親打電話過來，確認了她的行程。母親在做核酸了。母親在兒女與賺錢之間，總是選擇兒女。五天以後就能相見了。一年沒見了。
八年前，鍾巷西來這棟樓裏面試，就喜歡這棟樓里的洗手間，乾淨，佈局好。
沒想到八年後，她總是匆匆忙忙地上完洗手間，生怕遇見小石，或者生怕假裝沒遇見小石。
時間的力量真是無窮大，她與小石的故事，開始於冬天，本該結束與春天。小石這個蠢貨，把它延長到了夏天。她也鬼迷心竅，默許了這個延長。幸好，她畫了一個句號，把再次延長的可能，降低為零。
忙了一下午，這些事情看似重要，也不重要。鍾巷西不去，是態度不端正。去了，也沒什麼大事。工作大多數時候，都是這個狀態。
連續幾個會議下來，半天就沒有了。母親又打來電話，說是把路封了，封在了半路上，問怎麼辦？聽着母親無力的聲音，她也沒有辦法。怎麼辦？想辦法過。幾千公里的距離，誰也沒有辦法。距離，是個天大的問題。即便交通便利了，異地就是這樣的無力。弟弟給母親叫了網約車，看看網約車能不能通過。你看，幸好還有弟弟。現在的人，大都不想多生孩子，都把老了的壓力，壓在一個孩子身上。這個孩子長大了，也不想生孩子。人類就是這樣滅絕的。
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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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巷西想要二胎，田田爸爸不想要。過了幾年，田田爸爸、田田奶奶都提過二胎。鍾巷西不想重來一遍。而且她隱隱地覺得，他們不過是想用二胎，來挽救搖搖欲墜的空殼婚姻。也許二胎會成為最後一根稻草。誰的稻草，眾所周知。人都是這樣，不會因為你付出多，而加倍關愛。反而因為你付出多，覺得你無法割捨，而加倍傷害。也許不是故意為之，但加倍的傷害，總躲不開。
鍾巷西也試着叫網約車，地方偏遠，沒有叫到。母親很少出遠門，從小在出生地。去年出了一次遠門，彷彿征服了全世界，可以不靠任何人。今年出來，就立刻碰壁了。
同樣的場景，四年前發生過。出門在外，終究要靠自己。距離遠的，都靠不上。赴湯蹈火，前仆後繼，也都不過是炮灰。
母親的口頭禪是“沒事”，后音拖的長長的那種。聽着很是心安。有時候鍾巷西也這樣安慰田田。人需要被安慰，尤其是面對無助的事情。
婚戀市場也是個無助的事情。看上去網絡便捷了許多。然而許多人，見一面就彷彿知道了所有。沒有興趣，就一直單身下去。
當初小石與超級美女的見面，鍾巷西在場，超級美女也是一樣，幾乎沒怎麼說話，就知道不喜歡。也許是年輕小哥哥太多，讓她挑花了眼。也許是單身久了，覺得無法將就。
最近有兩個小哥哥，見了兩個小姐姐，都選擇了心目中的白月光。另一個小姐姐被否認的，像一個冤大頭。
見多了奇葩事情，鍾巷西真心會瞬間覺得，田田爸爸是個救世主。彷彿一個女人有人要，就是天下最大的幸事。
見多了不孕不育，鍾巷西真心會瞬間覺得，田田就是上天的禮物。彷彿一個女人能生出孩子，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你看，小概率事件，如果真實地發生在身邊，對膽小的鐘巷西，有巨大的衝擊力。膽小，是天生的，沒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