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皓月當空,月亮彎彎像小船行駛在那天海上,星星眨巴着小眼睛為路人指引方向,群星璀璨於空中寂靜的獨自美麗,月於星組成的天空宛如一灘靜波橫盪的美女。精緻的星空隔着宇宙的浩大和霧霾映射地球。
都市的夜景與星空恰恰相反,它充滿穿透性將霧霾穿透照亮整座城市卻穿不投,活潑與過於歡樂的笑聲充斥夜晚允許活動的每個地區。馬路上的燈閃閃發亮,高樓大廈上做裝飾的霓虹燈五彩斑斕,把整個都市照得如同白晝。
這些都是光明處,暗處的城市多有灰暗無光、贏弱的街或人。這類街道通常壘着各類垃圾泛起發霉臭味兒。
街道準備睡覺的半屍齊聚一處蓋上黑單哄嚷睡覺,一個白衣男子赤腳從暗處往通亮的出口走,疊灰的泥面並未讓他的腳底蹭上一點兒灰塵,穿過歪倒在泥地的貧苦人,為首的是個還算體面的光頭。
“做生意?”人還沒到面前,光頭便聽着腳步聲低頭問。
正到面前,光頭看見莫轉如光似的容顏,只見他搖了搖頭。
他們這條街還算是貧民窟里最乾淨、最秩序的一條,乾的是觀天象(有特殊的望遠鏡)、算人命破財消災的事。
光頭仔細觀摩莫轉的模樣,以他的實力竟也看不出此人要做何事:“您來做什麼?”
“接您的招牌一用。”
男人不僅面容似光,聲音也和光一樣刺正柔韌。他像是說了一句很普通的話,衣着表現卻像是精神病與跑出來的人,雖然他的精神還算正常,人也很有禮貌……越看越覺得這人好像仙俠劇里的仙人,特別是站位和打光,難道有人在這裏拍劇?
打聽了幾句,這人身上竟然什麼都沒有(押金和證件),再三猶豫他還是把道具借給莫轉。
貧民窟的燈光偏暗,霧霾像整座城的人抽煙散味兒的味道。“消災布卦、帶財滅禍”四個白字映在黑色3d顯示屏,整塊屏幕側立在他窩坐的上半身比人還耀眼,三兩人像是湖水中時隱時現的鴨子。
約莫過了半小時,終於停了個西裝筆挺的人問。
他說話是冷冷的客氣,像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看來現在各個區還是秩序凜然,只認借他牌匾的人。
羅轉也無心和這種人計較,機器似的人無論怎麼說都無用:“回去吧,半個小時內我都在。”
高人都有架子,那個跑腿的感覺奇怪也沒說什麼。
正卡咋半時的鐘頭,白色轎車停在剛把牌匾送回去的羅轉面前。
借他門面的男人正嫌棄絮叨埋怨裝神弄鬼,眼見豪車進來接人瞬間就慫了,四個西裝筆挺的保鏢鄭重往四邊開路,白衣服黑領的管家恭恭敬敬迎羅轉上車。
“我一會兒回來。”
撂下一句話羅轉就跟着那群人上車走了。
窗外燈火漸漸明,越往裏越能察覺到金錢和權力堆積出高地位人員的精緻品味。各色男女愈發多了起來,多穿着暴露勾肩搭背走在路邊,霓虹燈穿不過特殊材質的玻璃,只能透過莫名的屏障遠觀。
他對周圍的一切感到新奇,內心像盲人第一次見這個世界一樣奇妙,眼睛驚奇於一切所見臉面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對副駕的任何提問不答一句。
那人問的也無非是些場面話,籍貫何處本能頭銜什麼的,羅轉一句也不想回,那人就有些不樂意,會頭看着滿不在意的表情,大概是覺得自己被騙了,態度極不好想就地把人扔下車。
起初羅轉一直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身邊這幾個跟班就有些鬆懈,以至管家感覺他像是沒有本事的神棍。就在起將人甩掉心思的一刻,本就板着的臉有了凶意。
是千百年前茹毛飲血的野獸,或是古代人們貼在門口的凶神。
非人的氣息永遠令人膽怯切印象深刻,威懾之下管家也恭敬着把人帶到公寓內。
公寓盤在一處好位置,護欄打開是九乘九乘九的亂世真山,百號保鏢、僕人圍繞公寓工作,車輛在內行駛三分鐘才到公寓正門口,成排的僕人低頭恭敬,正門矗立一女、一男兩位領導人。
女子風姿婀娜,圓臉銀面眼眉點痣,光是站着就有風情萬種,眼眶蓋着妝粉還是顯黑,聲音如柳葉掛枝:
“您好。是我家邀您來‘除魔’,這可能不是您用的術語但是……”她說著說著就要哭,一旁的管家也面漏難色。
最見不得哭哭啼啼,趕緊打斷:“您的心情我明白,我們討論關鍵事宜直接解決問題。”
羅轉專業除鬼怪,保底價三后加六個零。他除妖必有三人在場,三面監控雙方備份。羅轉只負責拔出本次產生禍患的妖物或是鬼怪,別的一點兒不管。如有必要他會告訴對方幕後操縱本次災禍的黑手(這次的‘必要’只要幕後有很手)。
女子很快答應。
富豪的屋子通常突出“大”和“奢侈”兩個詞,光滑的腳踏上同樣的地板,三樓轉角就能聞到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一進屋羅轉就嗅出詛咒的味道,卧室很大,屋裏暗暗的來回折射靈動的光。病床躺着個面容消瘦但年齡不大的人。
長相還算順眼,就是身上插着維生的三根管子嚇人:也不是死到臨頭的樣子怎麼插着六厘米左右管子在身上?
正想着羅轉驅動內力擾的膠管和窗帘受風飄揚作響,淡黃色內力的凝結照亮整個屋子在場幾人皆被風吹的不穩。
搖晃着只見金光照出個凝與床邊的黑影,濃稠如橡膠一般水珠似的凝合在床下好似魷魚觸鬚班晃動,被冷水激了一般掙扎,與眾人面前抖動一陣,在金色加強時緊緊濃縮與床低重心。
“那是什麼?!”女主人驚悚聞到。
他本來懶得說話,礙於職業素養還是回了。只是那東西卻受了驚一般慫在床低一動不動。為把髒東西逼出來還得抬手用力。只聽那床影一陣骨骼錯動個咯吱聲,地面都跟着響動起來。
真是奇怪。
終於,為趕快賺取報酬羅轉再催內力將魔物揪出。
這一下他大概用了三分之一的力,形似泥團的怪物由床低被金色細脈拖拽囚出——它大概是由咒提煉的冤魂精華,下體類似魷魚上體卻是女身,腦袋光溜還像極人面,人不人物不物的十分滲人,細長小臂大的觸鬚不斷掙扎想要逃出。
“這就是……吸取他生命力的‘災禍’。”為表交代,羅轉撐着那怪物在女主和管家面前晃了晃:“我即刻除了這禍患,但人需要恢復半個月左右才能恢復正常。”
說著,羅轉並未有動手的打算。
拔出禍患只是眼前生命頹勢的截斷,能否痊癒、能不能痊癒要看此人造化和周圍有沒有再次暗害的。
他只拿這一次的工錢。
聰明人很快猜到羅轉的意思,趕忙示好讓他趕快了解這鬼怪妖物似的東西。
也不顯擺,撐起那團怪物的大手示意一捏——噁心人的肉團即刻被金光攪亂切割成灰。
公寓裏的人先震驚了會兒,意外過後千恩萬謝付下雙倍報酬。
象徵性撫摸驗真偽,欣然收下厚重真鈔。
為了方便她們還送個簡易的儲存戒,羅轉守好現金戴在大拇指上。回身,又給倒霉蛋下了個閑雜鬼怪無法近身的防護罩。
更是千恩萬謝,派車將人送回遇到的貧民窟路口。
他壓價買下好些饅頭包子,帶上雙倍錢付了先前借他牌匾的人,又撂下半堆吃食。
男人本都睡了,朦朦朧朧被吵醒接下錢和吃的眼珠瞪得極大,也是感應到了什麼覺得不可思議,張開粘着的嘴趕忙問他:
“等,等一下,我們有緣嗎?”
眼見那人越來越往裏走,亂獸區可不是他們敢隨意進入的,他也不敢追緊了,問出的話一直沒音跟着跑到邊兒處。
人形虛幻,聲卻響亮:
“應該有。”顯然不太在意。
白衣身形淹沒在黑霧裏,人似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