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送他去松江監獄
寄語雙蓮子，須知用意深。莫嫌一點苦，便擬棄蓮心
萬重山與葉輕舟早就約好今日葉輕舟唱完戲后在茶館見面，卻是等到華燈已上，還是未能見到葉輕舟，萬重山擔心他又出了什麼事，便吩咐孫楊去查看！
再說這時候葉輕舟，他出了戲院，卻是見到狗子守在門口，葉輕舟問道：“狗子，幹嘛呢？”
狗子見葉輕舟出來，高興得拉住葉輕舟的手，說道：“輕舟哥哥，今天高爺爺過生辰，讓我來請你。”
葉輕舟想了想，今天好像也沒什麼事兒，榮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便點頭隨着狗子去了棚戶區。
孫楊回到雅間，支支吾吾的說道：“葉老闆沒在戲院！”
萬重山一愣，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見孫楊踟躕，厲聲說道：“說！”
孫楊早就在心裏弄死葉輕舟一千遍了，說道：“好像又去棚戶區了！”
萬重山有些生氣，他向來是目下無塵，在他看來，沒人懂戲，也沒人懂葉輕舟，當然了，所有人都不配聽葉輕舟的戲，否則萬重山也不會這麼執着的想要將葉輕舟收入麾下，葉輕舟唱給那些不懂戲的人聽就是對牛彈琴，完全是對戲曲的糟踐。現如今葉輕舟竟然敢爽了他的約，跑去跟找一幫子他看不上的所謂下等人廝混，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更是對二人知音關係的侮辱，說道：“走，去看看那個破地方有什麼勾着他葉輕舟的魂兒了！”
孫楊便覺得大事不好，卻又不敢出口阻攔，恨不得即刻斃了葉輕舟，葉輕舟總是喜歡虎口拔鬚，孫楊擔心，但也只好跟在萬重山身後出了房間！
到了地方，看着裏面拐拐曲曲的路，孫楊說道：“先生，裏面車進不去，不如我去叫葉老闆出來吧！”
萬重山說道：“不用！”說完打開車門出去了！
前兩天剛下過雨，棚戶區排水系統有等於無，地上一片泥濘狼藉。萬重山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空氣里充斥着各種味道，更是讓萬重山不舒服！
見萬重山模樣，孫楊忙說道：“先生，您還是在車上等着吧，我去找葉老闆出來！”
萬重山沒有理會孫楊，抬腳邁進泥濘中！
裏面小路四通八達，一時二人竟是有些辨不清方向！
見萬重山踟躕不前，孫楊忙拽過路旁的一人，塞給那人一塊銀元，將手抬在自己肩膀高度，問道：“你可見到一個這麼高，身材瘦削的清秀男子！”
那人說道：“爺，咱們這地方像您說的這人清秀的不好說，就這身高的瘦子多了去了！”
孫楊繼續說道：“他是個唱戲的，不住在這裏！”
那人恍然大悟的說道：“您說的是那位輕舟先生吧，就在中間的戲台唱戲呢！”說著便將方向指給孫楊！
萬重山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去，孫楊心中一沉，忙也跟了過去！
走了沒多久就聽到葉輕舟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順着聲音走了沒多久，就看到葉輕舟在一群衣衫襤褸的人面前專註的唱着戲！
萬重山看着葉輕舟眼中的光芒，氣憤的轉身就走。
孫楊瞥了葉輕舟一眼，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到來，沒有說話急忙追了上去！
回到車上，孫楊不敢說話，沒有萬重山的吩咐，孫楊也不敢上車，只好靜靜的站在車旁！
唱完戲，葉輕舟像往常一樣與瞎眼老伯及狗子一起吃了飯，又與眾人一起給老壽星拜了壽，才慢慢悠悠的在眾人恭送中離開！在半路上遇到一個人，對葉輕舟說道：“輕舟先生要走了？”
葉輕舟點點頭，笑着說道：“回家去了！”
那人突然又說道：“對了，輕舟先生，剛才有倆人來找你，你可見到了？”
大師兄與二月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還能是誰，葉輕舟有些疑惑的問道：“老哥可還記得那二人什麼樣子？”
那人說道：“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老爺，那個隨從一身西裝，應該值不少錢！”
葉輕舟突然想起來今日與萬重山約好了的，自己怎麼竟然忘記了，忙提着長褂下擺疾步跑了出去！
孫楊見葉輕舟提着衣擺，踮着腳跑了出來，因為跑的太急，衣擺已經沾染上不少泥點子！
葉輕舟剛一跑出來就看到孫楊站在車前，並不是葉輕舟眼神好，只是這人和車停在在這棚戶區旁邊也太顯眼了些！葉輕舟忙跑了過去，問道：“孫大哥，萬先生可是在車裏！”
孫楊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車門！
葉輕舟低頭看了看鞋子和褲腳的粘着的泥點子，猶豫了一下！
萬重山看出來葉輕舟的猶豫，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泥土，聲音低沉的說道：“上車！”
葉輕舟自知理虧，便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的泥，爬上了車！
孫楊見葉輕舟上了車，便關上了車門，輕輕的往遠處挪開了幾步，以他對萬重山和葉輕舟的了解，一會兒肯定得吵起來，他只盼望着葉輕舟能夠幸運些，不要氣的萬重山跟他動手才好！
萬重山見葉輕舟笨手笨腳的爬上車，模樣甚是嬌憨，又覺得有些好笑，心裏的怒氣也平息了一些！待葉輕舟坐好，說道：“葉老闆好興緻啊，是不是忘了點兒什麼？”
葉輕舟自知理虧，便滿是歉意的說道：“抱歉，今日這裏一老人家生辰，一時高興就忘了與您的約定！”
萬重山見葉輕舟如此說，心中更是不悅，萬重山救過葉輕舟好幾次，即便如此，幾次請他唱堂會他都是不肯，原本萬重山還有些敬佩葉輕舟的，堅持原則，不肯違背他師父的遺訓，可如今這區區棚戶區的人過個生辰，葉輕舟便巴巴的跑過來唱戲，這種落差讓萬重山更是惱怒，沒好氣的說道：“葉輕舟，你竟然敢放了我萬某人的鴿子，去取悅一幫子賤民！”
葉輕舟本打算好好的向萬重山賠禮道歉，再任他羞辱一番便當是出氣了，也做好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準備，但是沒想到萬重山說棚戶區的人都是賤民，心中有些不平，頓時拔高了嗓門，說道：“今日是我爽約，輕舟向萬先生賠禮道歉，但是萬先生不該說棚戶區的人是賤民，都是爹媽生的，誰比誰又能高貴多少呢！這些天與萬先生論戲，我還以為萬先生與旁人不同，現如今看來，是輕舟錯了，你與那些為富不仁的人也沒什麼不同！”
孫楊一直支着耳朵聽着車裏的動靜，聽到葉輕舟竟然說萬重山為富不仁，雖然事實好像也是如此，卻是沒人敢這麼說出來！這段時間與萬重山相談甚歡，葉輕舟竟是忘記了萬重山是何許人了！
萬重山原本想着只要他葉輕舟跟自己服個軟，自己拿他出出氣便也就罷了，但是沒想到葉輕舟竟然如此說。修身養性十餘年的萬重山都有些要暴走了，勉強遏制住心中想要掐死葉輕舟的衝動，厲聲質問道：“葉輕舟，你什麼意思？”
葉輕舟不想揣摩萬重山掩藏下的狂怒，反問道：“萬先生又是什麼意思，棚戶區的人都很好，他們待我很是尊敬，倒是萬先生，在您眼中，我葉輕舟是什麼，在您心裏我葉輕舟戲唱的再好，也不過是個供人取樂的玩意兒罷了，既然如此，我找誰，給誰唱戲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您又有什麼關係！”說完扭身想要下車。
萬重山一把抓住葉輕舟的胳膊，厲聲說道：“在這上海灘沒人敢忤逆我萬重山，你幾次三番拒絕我，我都沒跟你計較，還數次幫你，原本以為就像你說的是因為你師父的遺訓，現在你卻跑過來給這幫人唱戲，你把我萬重山當猴耍呢！”
葉輕舟見萬重山眼中眸子黑洞洞的深沉，彷彿隨時就會把自己吞噬進去似的，心中有些害怕，再加上被萬重山抓着手腕，本能的就想逃走，突然發力掙脫，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你放開我！”
萬重山沒想到葉輕舟突然使勁，竟是讓葉輕舟掙脫了！見葉輕舟推門就下了車，對車旁攔着葉輕舟的孫楊說道：“讓他走！”
葉輕舟果真是個人物，總是能踩中萬重山的雷點，讓修身養性十餘年的萬重山遊走的暴戾的邊緣，孫楊已經給葉輕舟想好了十幾個埋屍的好地方！
回到萬府，萬重山沒有理會迎出來的于思雨，徑直上了樓！
于思雨心下一沉，看了一眼跟在萬重山身後的孫楊，同樣的一臉陰鬱，看來又有人不長眼了，有些人能救的了，有些人啊，自己找死，誰也救不了！見萬重山進了房間，于思雨轉身去了廚房！
萬重山回到書房，從腰裏抽出別著的手槍朝着牆角的假人連開了好幾槍！然後把槍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對一直站在那裏小心翼翼觀察自己的孫楊說道：“把他師兄跟那個女人的事情告訴龍向天！”
孫楊想了想，鼓足勇氣問道：“那葉輕舟用不用？”說著抬起手，握拳伸着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
萬重山將雙手癱在木椅扶手上，說道：“殺人多沒意思啊，送他去松江監獄，那邊安排一下，磨磨他的銳氣，我倒想看看到時候他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