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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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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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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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組鏡頭!!!”唐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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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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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人一定要知足,不能只向上比,只能向下比。向上比你會越比越不足越比越不滿的。越不滿你就會越苦惱。這社會從來都是不公平的,現在這樣大多數人有飯吃有衣穿,已經很不錯了。想想解放前,我們家的下代都算很好的了。你們要知足!只有知足才會常樂。也不要想做官發大財,做官發財沒有什麼好。我看見過做官的,他們下代並不好。也看見過有錢的,你外祖父家解放前就是當地村裏的大老闆,可是他到死還是一個人,下代也並不發達。所以我感到一個人在世上能過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就好。
好了,爸走了,你們以後一定自己好好過日子。不要想我,但願你們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和你母親在陰間也安心了-----
一會一陣風,阿爸不見了,安良大聲地叫“阿爸!阿爸!”
“哎哎,你怎麼啦!你怎麼啦?”這時妻子大聲叫他,他醒來,發現自己仍睡在自家屋裏床上。才知道剛才自己又夢見了父親。想起父親剛才和自己見面,彷彿仍在生前。回憶在夢中父親對自己說的話,感到是那麼的真摯,那麼的語重心長,那麼的體諒自己,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對父親沒有那麼好,這是父親在安慰自己,這也說明父親對人的厚道,他這樣屈痛苦地逝世還這麼體諒子女們,對比自己的行為更使自己感到羞愧。
講了父親的逝世的情況后安良說:“我的父親中風而死,他從毛病發作到去世才四十八個小時,歿得真快呀。”
“像這樣突然中風而急逝。現在有很多。”周處長說:“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這是沒有辦法的。它是我國當前死亡率最高的疾病。”
“安良說:但就我的父親當時的身體情況而言,他是不應該這樣早得這個病的,雖然當時他已經72歲了,但他的身體還很好的,平時還能給兒子們挑100斤的穀子去二里路外的碾米廠加工。現在來看,主要是當時身體缺水。沒有及時吃飯和喝水造成的。據醫生們說,人一天應該喝八杯水。而我父親那天從早上起來直到中午都沒有吃飯喝水。老年人血管里的血本來就很稠的,這會是稠上加稠,當一用力氣時,血通不過細細的腦血管,這就形成腦血栓了。如果他自己生活會料理一點。如果子女們對他常記掛一點,飲食讓他吃得調勻一點,他是不至於會這樣早逝世的。”
周處長聽了感嘆地說:“是啊,年紀大了怎樣養老是個大問題。特別是單身老人。這也不是你一家子的事情,可能全社會上都普遍存在。現在農村裡和城市裏都有這樣的問題。老人們把子女們護養大了。自己卻老了。兒女們自己都做父母了,自己都去溺愛自己的子女了,對老人卻不怎麼關心了,以致於老人們沒有人好好照顧他們的生活,好多老人獨自過日子,他們一沒有經濟上保障,二沒有人照應。許多人就像你父親哪樣走了。這既是家庭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問題。是值得好好思考的問題。好在現在國家和社會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我相信,以後老人們的生活會慢慢好起來的。不會再像你父親哪樣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安良說:“但是就目前來說,國家還是跟不上。就說高血壓病吧,在城市可能還控制得較好,有退休金有醫保的老人們,他們能正常吃治高血壓的葯來控制,但是農村合作醫療還不健全,有些地方還在試行,所以農村老人碰到高血壓一類那種病。由於缺醫少葯,他們得了高血壓沒有及時吃藥控制,或者像我父親那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高血壓,所以中風等心血管毛病就特別多。”
周處長說:“心血管毛病不盡在農村,就是在城市也是第一位。”
安良喟嘆一聲說,“當年我父親是得中風病而死的,二十八年後,我的弟媳婦,還是因為缺醫少葯,又得了中風病而逝世。她的情況比她的公公——我的父親好一點,在醫院裏待了二十七天後醫生退手回家后而死,也像我父親當時情況一樣。不過她總算花了兒子們二十幾萬元錢,對兒女們來說也算是過得去的了。”
“這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就是去年。”
“哦?”
“這一年是噩運接連來我家真是很倒霉,先是在八月里,表哥患癌症死了。這同時還我還聽說當年和我一同入伍的老戰友,也死了,他是最早得中風的,已經有十多年了。長期在家裏休養。不到半個月,又來了不好的消息。一天上午,去村裡開會的三弟又打電話來說是四弟的弟媳婦中風住到第一醫院在開刀,還說毛病很重,問我在一院可有熟悉的醫生,要我找一下熟悉的醫生予以關照一下。我一聽,心就懸了起來。我的四弟媳是個出身很苦的女人,她爸也像我父親一樣解放前是個替地主老闆做長工的,她從小過着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也沒有上過一天學,後來嫁了我四弟。結婚幾年就生了兩個兒子。當年在生產隊裏一年賺不到幾百元錢,孩子們大一點就叫他們肩挑手提做小販,後來又叫他們學開汽車,直到這兩年,兩個兒子自己開起來一個家庭工廠,生活才漸漸有所好轉。但是她作為母親,為孩子們擔憂的多,還沒享過什麼福,但她卻已經感到非常滿足了。我到家鄉,她見了我總是叫我哥哥哥哥,拉着我到她的兒子的家庭工廠去看看,我看了很為侄子們辦起這樣的工廠而高興。她看着她兒子小小的有十幾個工人操作的工廠,滿臉洋溢着笑容。我這個做大伯的回家時沒有什麼樣東西送與他們,可她是哪樣的熱情,到她家裏又留我吃飯,又送我農副產品。前不久還叫我拿了一袋雞蛋來。”
“你弟媳婦多少年紀了?”
“才五十七歲。”
“才五十幾歲,怎麼會中風了,她平有沒有高血壓?”
“有點高血壓,但不是很高。”
“那她平時有沒有吃藥呀?”
“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問過我四弟,他說他妻子頭暈時吃一顆,頭不暈時就不吃了。高血壓吃藥要天天吃的。而且要有效控制,好的葯也很貴。一粒要七元錢,如果天天吃,一個月就要吃兩百多元,你想想,一個普通的農婦,一所年也沒有收入幾千元錢,她能捨得吃捨得自己去買嘛?所以她有時頭暈了去村裡醫保站拿點頂便宜的葯吃一些,頭不痛了她就不吃了。至於七元一粒的好葯她根本不會去買。結果終天有一天她的高血壓就發作了。”
當時正好她兒媳在她身旁:“阿媽!你怎麼啦,你怎啦?”趕快把她扶住。並馬上叫她丈夫也就是病者的大兒子趕快把他運貨的麵包車開過來送到城裏大醫院去。
因為看她病來得急,於是就就近送她到市第一醫院。她的兒子們送她到醫院后,他們打一個電話來,問我妻子在那個醫院有沒有熟悉的醫生,原來我妻子的兩個同學當年是正在那所醫院裏工作的。他們把電話想打給我妻子,可我妻子已經上班了,他們就把電話打給我。
“我接到電話於是就急急忙忙地到那所醫院去找我妻子的同學。我急急地趕到一院,經過迂迴曲折的尋找,問了許多科室,好不容易找到了在醫管科的我妻子的老同學付醫師,付醫師當年曾當過醫管科科長,所以熟悉全醫院的醫生。當我找到他時他自己的人還不在。只見到他的部下,他部下的一個也是穿白衣的年輕人,告訴我他有事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叫我在哪裏等一下,我在哪裏等了將近一刻鐘,總算等到他來了,我說真不好意思。你哪么忙我還要來打擾你,我說我的一個弟媳婦中風了,現在在你們神經外科開刀,不知你熟悉不熟在哪裏開刀的醫生,給我關照一下,順便問一下我弟媳婦的病怎麼樣要不要緊?
“這位付醫師自他調來這個醫院后,為親戚的事我已好幾次找過他,他是個對朋友十分熱情的肯幫忙的人。當末他聽了我的話問清了是我什麼親戚,我說是我弟媳婦后,就馬上給神經外科打電話。神經外科的一個醫生在電話里告訴他,這個女的中風很厲害,現在正在手術,手術快就可以做好了。付醫生問他情況怎麼樣?他說情況不容樂觀,現在還沒有闖過危險關,我對付醫生說,只要可以救活,請醫生們什麼貴重的葯都用上去好了,經濟上他們家不用擔心的,她兩個兒子都開了個小廠,給他們母親看病醫藥費是不成問題的。付醫也按照我的話對在開刀的醫生這樣說了。可是哪邊的神經科外醫生在電話里說:‘這個病人中風很厲害,出血很多,我們盡量搶救,能不能保住性命,要再等幾個小時才能能知道。’
“我一聽心就塌了,看來毛病很重,情況很不好。於是我對付醫師說好保命盡量給她把命保保住,她還年輕才五十七歲呢。付醫生聽了我的話,又在電話里向神經外科的動手術醫生說了一會,等他終於把電話放下來時,我問他像這樣病情術后情況會如何?付醫生告訴我說:像這樣嚴重的中風,愈后能坐輪椅生活上能自理已經是很好了。你們要有思想準備。要想恢復得病前哪樣是不可能了!我們聽了心都塌了,好好的人怎麼會這樣,聽說她早飯後本來還想到五里路外的鎮上去買東西的。怎麼一下子說不行就不行了?這也太快了呀!”
“接下來我就到神經外科去等病人從手術室出來。我們在神經外科我和我四弟以及四弟的兩個兒子以及我弟媳的兄弟姐妹,在手術室門前的樓梯邊整整等了三個鐘頭,從十點多等到起直等到下午二點鐘,大家連中飯都沒得吃,大家也沒有心思吃飯,後來我叫五弟的小兒子去買了一堆麵包和礦泉水來解渴和充饑。
好容易才見兩個護士把她緩緩地從手術室推出來。只見她剛開過刀的腦袋上包起了一大塊白沙布。面目安詳,像是剛睡過去。但是她的鼻子和嘴裏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現在是靠氧氣接着維持着生命。她小兒子一看到昨天會說會講的好好的母親一下變成這樣,而難過地哇哇地哭起來。
“待她轉到觀察室后,在醫生值班室里兩個剛才為她開刀的醫生把我和她的小兒子叫過去。一個三十幾歲的男醫生對我和我的侄子說:‘病人來到救護病房,情況非常嚴重,如果再晚半小時,都沒法急救了,當時我們把她右顳骨打開,她的右顳馬上就像一個皮球似的鼓起來,裏面充滿了淤血。我們把她頭顱里的大量淤血從顱腔里抽出來。現在她暫時不會休克了,但是遠沒有闖過危險關。接下來,她腦子還要水腫,而且由於腦功能受損,接着下來,她的心肝腎肺等內臟都會出現一系列變化,要闖過很多關,她能不能闖過這些關,就看她的體力了。所以你們要有思想準備------’我和我侄子聽了,心裏好沉重。我的小侄子眼淚汪汪的已經難過得快要哭了。
“第二天我四弟打電話來。說是要增加她的身體的抵抗力,要打人血蛋白針。醫院裏說而這種人血蛋白精,醫院裏也很緊張,你們要自己到外面去想想辦法。我侄子打電話來叫我的老婆想想辦法看,因為她還在一個工廠的醫院裏工作。後來我好容易趕忙打電話給我遠在一百裡外的我的老婆,請她給他的醫務室負責人到葯醫公司給我們想想辦法,給我弄四支人血白蛋白。當天下午我老婆告訴我。叫我明天到市裡某醫藥公司去,只能買四支,價目是每支500元。這樣四支針得要2000錢。沒有辦法,我告訴我的侄子,他說要的,再貴只要能替母親治病也要買。
“後來我的小侄子又從他熟悉的二院院長哪裏走來後門買了二十幾支。一天打兩針。這針打下去后,她會打呵吹了,她本來眼睛不動一動緊閉着現在也會動一下,有時在翻身時手腳也會動一動了,而且我們在叫叫她,她會悄悄的流淚了,我們好高興。以為她已經逐步好起來了。醫生說如果不打這針不會這樣轉頭的,我們大家感到有了希望。
“可是過了兩天她的頭水腫起來,醫生說裏面積水,還要開刀,把水從頭顱腦里引出來。可是引了老半天,說還是不解決問題,得要再開刀,把裏面的積液轉道從她的脊髓里引出來。
反正這些天我是每天都去醫院看她,她的醫藥費每天是四千多元,住了半個月已用去十多萬,還好兩兒子孝敬,他們兩兄弟爭着為母親打醫藥費,隔天二萬三萬的打進醫院的賬里去。兩個兒子還說只要把我們母親的病看好,拿出再多的錢,就是傾家蕩產也情願。我們都說這兩兒子真孝順呀,她的福氣真好。
“這些日子裏我是就像我自己姐妹患病一樣關心,三天兩頭的去看她。看看有沒有好一些。當略有好轉時,我為她高興,我對我四弟說,你們要有信心,她慢慢會好起來的。
‘但是過了兩天她發起高燒來,溫度達到聶氏四十多度。於是醫生又用大量降溫的葯來壓溫度。這一壓,又把她的原氣也壓了下去,她的身體情況急轉直下,又變得奄奄一息。身體變得一動也不會動了,各種生命跡象變得越來越差,心跳動脈搏都減弱下去了。
“終於一天醫生推手了,醫生說,“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看來她的情況不妙,你們再用多少錢可能也難以挽救過來了,你們要有思想準備。”接下來的情況果然越來越糟,最後,她的兒子們只得聽醫生的勸告,把她接回家,讓她在家好好休養幾天,說到底這是在家等死了。
“在我得知他的兒子抬回家后,我心裏好難過。第二天我就到四弟的家裏去看,她躺在自己熟悉的家裏自己的眠床上,看來她很安詳,面色也紅了一些,氣也順了一些,我說說不定她還會慢慢好起來,是不是請個中醫給她看看?再用一些中藥給她吃吃。看看她鼻飼也摘下了,我說這樣會把她餓死的。最好到醫院去一下,把鼻飼管再給她接上,灌些中藥和營養葯下去。她的兒子們聽了我的話感到很有道理,說不定他們媽媽回家后吃吃中藥慢慢會好起來了。於是立即就到市裏的醫院去找來護士,醫院醫生和護士很負責,聽得說她們立即派來一個有經驗的護士,隨帶鼻飼管和針筒。當即把管子再從鼻子裏插到胃裏去。把營養液灌進去,當我走時我叫大侄子明天是不是再去請一個好一些的中醫師來給她看看。給她吃吃中藥看,會不會有些希望。大侄子說好的,我明天就去請。
“但沒有想到。第三天臨晨當我還在睡覺時我的六弟打來電話,說是她已經在昨夜半夜裏走了。當我早上來到四弟家的時候,我的弟媳已經被她的親人們搬到她家的客堂間中央躺在哪裏了。自發病到走,她受盡了折麻,總共二十四天,終於走了。
“在醫院裏她的兒子為她花了二十幾萬元錢,到底也沒把她救過來。大家感到十分難過又十分遺憾。她走時正好在大年三十以前。她的年紀也和我母親一樣。走時年僅五十八歲。她患的病和我父親一樣,我父親發病到逝世僅二十幾個小時,她發病後現在條件好了,多捱了二十幾天。
可是這心血管毛病至今還是一籌莫展。我父親生前不知有高血壓,她生前據說也有一些高血壓,叫人家到醫療保健站帶一些金菊降壓片來吃。醫生叫吃兩種葯,她只吃一種。這就使她的高血壓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發病哪天,她還好好的,早晨起來她說要到鎮上去一下,去買些菜來,可是一會她說感到頭很痛,話沒說完。她就蹲了下去。幸虧當時她的大媳婦在旁邊立即把她扶住,並及時叫一輛出租車把她送到城裏的第一醫院來。在路上她的頭腦還很清楚的,還會和人家說話,只是不斷地摸她的前額,說是“我的頭怎麼這樣痛這樣痛?不知怎麼了。到了醫院才慢慢地意識模糊起來。
“二十八年前,我的父親因為生活沒有人好好照料,沒有如心像意的吃喝而血液變濃而中風。二十八年後,生活條件比過去大大地好了,可是我的弟媳婦還是患這種病而逝世了。”
而更叫人吃驚的是三年之後我的大妹突然中風,五分鐘就走了,而且竟死在車上。
那一天,我三弟來電話說大哥,大姐今天上午歿了!
“啊?”我聽了一時摸不着頭腦,我說你說什麼?她生什麼毛病,歿得這樣快。三弟說我也不知道,聽他小兒子說:“早上還只去鎮裏的。人到了那裏,想到醫院去看病,可是還沒有到醫院,她就在麵包車裏斷氣了。
我聽了急急地趕去到她家,可不是,此刻她已經安詳地躺在她們村的專為辦婚喪六事的堂屋裏。我揭開她蓋在頭上的白布,見她的臉還紅紅的彷彿才剛剛睡去。
據她兒媳說:“頭晚她就說身體不舒服,頭有點暈。想今天去看看醫生,,於是今天早上起來叫小兒子把麵包車開去到鎮裏的衛生院去看病,可是到衛生院,她改變了主意,說讓我先去拜拜這裏的娘娘菩薩。小兒子就依着她,把她送到鎮裏的一個像小土地堂似娘娘殿。她看到菩薩就虔誠地拜下去。可是當她拜伏下去后,再也爬不起來。當她兒媳婦扶起來時,她只會蹲下去,站不起來。兒子趕快把她扶上汽車,把車停在路上趕快去到一里路外的衛生院叫醫生。可是等把醫生叫來,醫生見她靜靜地仰坐在車上的椅子上,歪着頭一動也不會動,醫生趕快替她聽聽胸脯,這時她的心跳已經停止,馬上給她量量血壓,血壓也沒有了。醫生告訴她兒子,這人已經不用救了。她已經死了!她兒子聽了大聲地叫着:“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媽剛才還好好的,她在家時還在打草帽的。她說她回去還要打草帽的,叫她夥伴們等她回去一道再打草帽的,怎麼你說她死了?醫生說,那你來看看吧,她還有沒有氣?”她兒子一看,果然,他已經一動也不會動,身體已經冷下去了。
就這樣她還死在外頭,死在兒子開的去看病的汽車裏。她生前很少坐汽車。今天她難得坐一回車,竟一坐坐到死。。
她從中風到死還沒有五分鐘,死得倒是痛快。這時她的大兒子打電話給他的小弟說:“小弟,媽怎麼樣呀,你給她看了沒有呀,媽不要緊吧?”當兒子告訴他媽已經歿了時,她大兒子說:“小弟。你亂說什麼呀,剛剛去時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會沒了?”小兒子告訴他這是真的,媽到土地廟裏拜了一拜菩薩,跪倒下去就起不來了――――
所以當我上午起去看她時她還是臉色紅潤的。她就走得這樣快。看來她也是中風。你說這中風可怕不可怕?
周處長說,“為什麼農村患中風的特別多?得心血管疾病死的特別多?看來一是現在農村的生活條件差,二是農村還是缺醫少葯的緣故。如果農民也像在城裏的工人職員一樣,保括退休以後,有勞保,有醫保,他們也能經常到保健站去看病抓藥。哪就不會這麼容易得中風病了。所喜現在國家正在向這個目標努力,我們期望以後在農村裡逐漸減少這樣的悲劇。”
安良說,“除了國家能逐步改善農村醫保條件,使農民們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葯之外,自己也要對這種疾病引起重視。比如說要改變自己以往的生活習慣,要少吃鹽多喝水。少吃肉多吃菜,得了高血壓,要經常吃藥,不要間斷。”
周處長聽了點點頭說:“對,這也很重要。”
一天在閑談中,周處長說起。人的安全健康與否,和家庭關係非常密切,如果一個家庭和諧,一家人和和睦睦,夫妻共同教育子女,孩子們也好學上進,長大后也都會很有出息的。反過來。一個家庭夫妻倆老是吵吵鬧鬧,兒女們受到影響,也無心好好學習,長大了上行下效,到外面打架鬥毆,這個家庭下一代也不會好。孩子們身心也都不會健康。而且還會反過來禍害上一代。
安良聽了說:“是啊,兒女不爭氣,吃老靠老不說還會把老子氣死。”
“我那個老鄉就是這樣。”周處長望望安良說:“我的老鄉老馬某曾是個南下幹部,從1947年隨解放大軍南下,資格不老水平高,南下來不到兩年他就在浙東某縣當了縣公安長,他本來在家鄉有妻子,可是後來做了官嫌原來的妻子不識字太土了,就休了家裏的老妻,並在南方找了第二任夫人,可謂是春風得意。婚後他又與第二任妻子生了四個孩子,不久由於他的能力強又當上了縣裏的一把手,成了當時很厲害的縣。他的仕途可周謂是一帆風順。但不幸的是他那第二任老婆是個不安寧份子,性格乖僻又好說話,還在同一個部門工作,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而且他在位時好整人,一會整這個一會整那個,弄得大家怨聲載道,特殊時期解放出來后沒地方可去,他原在的縣裏人家都不要他,他只得到學校當個系總支,這比他當年領導的幾十萬人的縣自然就小多了。後來他只得到新廠管幾百個人的一個新廠。他老婆也跟隨他在那個廠里當勞資科長。
這個女的是個呱呱嘴,在開會時,等她的丈夫的話講好,還沒等廠里黨副副廠長還沒有講話,她就急着喳呼開了。而且不懂情理,不講方法,說話着三不着四哇哇地瞎講一通,她講的意思和她丈夫講的往往南轅北轍,大家不知說什麼好,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她自己的意見還是她丈夫的意見。她丈夫氣得當場和她頂開了,常常在會上吵了起來。他批評她,她又不服氣,說是我也是一個革會員,一個科長,我為什麼說不得話!你限制我言論自由呀什麼什麼的,搞得他不得安寧。在家裏更是三日兩頭的吵。
由於家裏不安定,連孩子們都不願待在家裏,乘父母不在就出去到外面到處溜達。也不安心在家裏讀書複習功課。後來我看見他的家已經弄得四分五裂了:他從北方帶來的前妻兒子,由於和晚娘合不來早就出去獨自過了。後來在外取了妻,更和這個家沒有一點關係,從來不來父母家。第三個兒子,由於常在外頭鬼混,在社會上入了流氓團伙,已經被當地公安機關抓進去幾次。這個縣在外說一不二,在家裏卻管不了一個兒子,氣得他見了那個兒子就罵。可是越罵越叛逆。有時公開和他頂嘴。有一次,聽說他又在外面和人家打架,他當面罵他幾句,兒子就回嘴,氣得那馬某當場抓起一隻茶杯向他兒子夾頭蓋腦的摔過去,把他兒子額頭上砸成一個大窟窿,砸得鮮血直流。
事後他兒子對人說:要不是看他是我老子。他真會拿把斧頭把他劈死。從此以後這個兒子再也不回家,回家也不和他老子見面了。來了向母親要點錢。繼續在外面鬼混。最後終於又被公安廳機關抓去,後來還在外面加入盜竊團伙案,最後。在破案時,他的這個兒子被判了五年徒刑。
“這件事對馬某打擊很大。自己是縣團級的黨,兒子卻是個勞改犯,在廠里和同僚們面前多麼沒有面子!話也說不響了。氣得他心臟病發作,住進了醫院,打那以後。夫妻倆更是正常吵家,一個埋怨老婆沒有教育好兒子。一個埋怨丈夫只管工作不管家裏的事,以致讓兒子弄到監獄裏去了。
“小兒子沒有教育好進了監獄,二兒子也沒教育好,學得刁鑽古怪的,他從弟弟身上吸取了教訓,不和他父親正面頂撞,而是和他捉迷藏。一天到晚躲着他,不和他見面,要錢要物就和母親要,從不向他開口。一家人弄得牽扯棚似的。
“馬某由於身體不好,基層工作矛盾又多,他又老是整人。與同事關係緊張,再由於和他的夫人在一個單位也弄得很僵。不久他就調離了這個工廠,離開了黨任上,上級派他到市裡去當一個農業部門當一個調研員。這是一個閑職,沒有實權,走來走去到下面視察視察,有情況反映反映。沒有情況你可以回去睡你的大覺。他感到沒有意思,乾脆就打報告,離休回家了。當時上級對他還很照顧,臨離休時又給他升了一級,由十二級升到十三級。他也感到戀滿意了,臨行還來向我告別,說小周,我要回老家了。他比我年長十歲,他一直叫我小周。當時也為他高興,我說過幾年我退休了也想回家。
“離休之後由於他在這裏人間關係不好,家裏子女們一個個又都不爭氣,老婆又和他經常吵,他不想留在南方,要求回北方老家去。於是他就拿了一筆安置費回老家SD了。他的後任妻子是個南方人,平日又和他合不來,不願意和他一起回北方。仍留在南方。
他到了北方以後只得與他堂兄弟們住在一起。因為他畢竟是南下幹部,去時又有一筆錢,不會沒有人靠弄來的。可是他在南方几十年生下的一些兒女們是大都留在南方,只有一個小女兒隨他回家鄉。
“但是因為出來多年,家裏沒有房子了,回到家鄉還得自己造房。為造房子他在家鄉打了報告,因他是個地師級有南下幹部,他的報告打上去上級當時倒還蠻重視的,馬上給他批了造幾間房子的磚頭水泥木材和鋼筋。這就可以造兩間像模像樣的房子了。
“如果順利的話,等這兩間房子造好,父女倆住進新房子,離休后能在自己的老家和他所歡喜的小女兒過個平安的日子,那倒也算享清福了。可是當他準備雇泥水木匠準備開工建造新房子的時候,又出了一場意想不到的事故
“原來他在老家要造房子弄到一些建築材料,可能他寫信告訴過他在南方的大兒子,這消息讓他在南方的那個第二老婆曉得了,她就講給她所生的小兒子聽:‘說你父親倒又在SD造房子了,你找了對象要結婚了,連個婚房都沒有,你父親他也不管你’。原來那時造房子建築材料還很緊張,只有特殊原因有特殊關係的人才能在單位弄到一點,他是南下幹部,離休了,回家鄉沒有房子住,通過當地政府才弄到這麼些材料。他的二兒子聽了母親的指點后,他心裏開了竅:他想母親說的對呀,這個老傢伙只顧自己,不管咱們下一代,我是他兒子,他就這樣扔了我不管自己到老家造豪宅享福去了,真是豈有此理!我讓你享福!
“他於是雇了兩輛大貨車又雇了幾個工人,自己跟車來到北方他父親地方,小時他曾隨父母來過。這趟回來見到他父親說:
“老爸,還是你有辦法呀,你又要在這裏造新房子啦?”他老爸說:“你怎麼來了?”
“我特地來看看你。”
“聽說你要造房子了?”
“是啊,那些材料是當地政府照顧我的。”
他兒子說:“我找到老婆要結婚了還沒有房子,結不成婚,你也不管我,老爸,你養老總沒有我結婚要緊啊,這些材料我先拿去用一下吧!”說吧對隨車跟去的工人們說聲:“師傅們,來呀,給我把這些材料通通裝上去!快裝!”立時把他父親放在那裏的那些木材、水泥,鋼材一下子叮叮東東地搬過精光,氣得老在那裏跳腳大罵這個逆子喪盡天良!但罵罵有什麼用,村裡人見來拿材料的是他兒子,誰敢阻攔他?就這樣眼睜睜地讓這些他化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弄來的一些建築材料被他這個逆子都拿走了。
“現在還造什麼房子呀,氣得他心臟病又發作了,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會動。小女兒畢竟太小,只會爸呀爸呀的哭。一點辦法也沒有,村裡人和他的堂兄弟看他可憐,只得弄輛板車顛顛簸簸的把他弄到縣城醫院去。可是他們不知道他的心臟是不能顛簸的,他那地方交通不便,道路坎坷不平,路又遠,等送到縣城醫院裏,就再也沒有救過來。三天後,可憐這位當年吒嗟風雲,八面威風從北方打到南方,后又從南方回北方休養的縣就這樣屈地與世長辭了。逝世時年盡六十二歲。”
安良聽完這則故事很有感觸地說:“積於弱則強,積於強則弱,觀其所積,猶知他日禍福之鄉。’這是老子的話,
這個縣能力太強了才會弄到這樣地步的。他當的時候,在地方上扯高氣揚,到處弄人,弄得關係很緊張,連回到家裏,也是老子說了第一,兒女們小時奈何他不得,可是長大了他們就不聽他了,甚至變得叛逆,照我看來,周處長你這個老鄉這樣的結局,這是他自己種下的禍根。他不用怨天尤人埋怨別人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