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亂世人命如草芥
有了秋荷提點，李信帶上兩個隨從，直接到了開封府，準備去人市看看，挑選年齡不大的從小培養，長大后多少能幫上自己的忙。
開封古稱東京或者汴梁，歷史悠久，五代時朱溫推翻唐朝定都城在此，後來後晉、後漢、後周相繼在此定都。宋太祖趙匡胤從後周幼主手中奪取政權后，選擇在開封定都。開封城經過北宋王朝的建設達到了極繁榮狀態，后金滅北宋，開封經過血腥的破壞，再也恢復不到往日的繁榮了。
開封是周王的王城和周王系宗藩府邸所在地，周王出自太祖朱元璋第五子朱橚一脈，而朱橚又是成祖朱棣同母弟。從周定王朱橚起，到周孝王朱恭枵止，共有十三任周王，其中兩人為追封。明朝十三任周王（不包括南明冊封的）大多都算得上賢德，對地方的搜刮也不像福藩敲骨吸髓的巧取豪奪那麼殘酷，王府所屬山林也允許百姓進山砍柴打獵，所以周藩的名聲在整個河南都還不錯。
在小冰河期之前，百姓都還能活得下去，整個開封商業也就比較發達。但是隨着這幾年天啟逐漸變冷，水旱天災不斷，農作物產量逐年下降，開封百姓的日子也開始不好過了，賣兒鬻女但求活命的人家逐漸增多，開封的人市也就開始興起了。
人市在開封城南，原本是一座村子，隨着人口的遷移流失，徹底荒廢了下來，便有無良奸商將其買下，稍作佈置，便成了人口市場。李信慢步行走在人市中，左右張望，發現錦衣的掌柜端坐在櫃枱後方，身着棉布深衣的精明機靈夥計在門口觀察來往行人，待出售的人口卻不見蹤影，只有村口有一些頭插草標自賣自身的人，滿面枯黃，雙目無神，等待有人選中自己，好擺脫這不見天日的日子。
李信正觀察間，耳旁傳來恭敬又不乏熱情的聲音：“公子要找家下人？小店貨品齊全，童叟無欺，要不公子進來看看？”
貨品你個鬼哦，我是來找有用的幫手的，不是買賣貨物！李信腹謗着看了眼這個夥計，點了點頭，雙腳卻很誠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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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小二進了店內。
“掌柜的，來客人了”小二提醒掌柜的。
“歡迎貴客，小店有各式侍女、各類手工匠人、長隨等，都是調教好的，公子帶回家再稍稍教一教規矩就能使喚，保證不給公子添麻煩。公子請裏面看看？”掌柜的一聽來了生意，兩眼放光，殷勤的迎了出來。
“那就辛苦掌柜了，先帶我看看吧。”李信點點頭，對掌柜稱謝。
進了院子，李信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長長的兩排廂房往下排開，房間的門都敞開着，也許是掌柜的聲音驚動了房裏的人，李信看到不停的有人從屋裏出來，規規矩矩的排好隊，李信看到這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
仔細看去，左側都是適齡女子，從着裝和儀態、面容上看，粗使丫鬟和大丫鬟還是有區別的。右側都是男子，從中青年到老年人都有。
掌柜觀察着李信面部表情，順着他的目光，說道：“公子要找家僕，小店必定能滿足公子需要，即使小店沒有入公子眼的，小店還可以根據公子需求介紹相與的東家。”
李信好奇的問道：“大掌柜，我能否跟他們交談幾句？”
掌柜笑道：“自無不可，公子請隨意。”
李信又問掌柜：“有十到十五的識字的少年沒有？”
“有倒是有，不過比較少，顧客也比較喜歡。公子要的話，可能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嗯，等等倒是沒有問題，這樣吧，選四個十到十五的丫頭，姿容要好，識字知禮，識字的少年你收集一些，三十人以內就好，不能有殘疾，最好是帶着家人，骨肉分離實在過於殘忍。”李信一邊對掌柜說著自己的要求，一邊取出一份名剌遞給掌柜“找到后就找這個地址來找我，自有人跟你接洽。”
掌柜眼睛發亮，今天運頭不錯，來了一大筆生意啊“好的，公子，小老兒一定按你說的辦，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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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滿意。”
李信又問“你們這邊的人都是怎麼來的？不會是強擄來的吧？你交給我的人要都是自願的才好，不然以後遲早出事。”
掌柜慌忙回答“怎麼會強擄來人口？公子放心，來這裏的都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自願賣身給敝號的可憐人。”掌柜說到這裏，也是長嘆一口氣“這幾年年成不好，又水旱蝗災不斷，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敝號只能救一個是一個，也算是積了一份陰德吧。”
李信聽得瞠目結舌，你都買賣人口了還算是積陰德？
掌柜的彷彿看出來李信的意思，呵呵一笑：“公子可知，若沒有敝號出錢糧買下這些人，他們包括他們家人都得餓死！不管如何，小號也做了好些救命的善事了。”
李信略一回想，便明白了掌柜的意思，其實在這種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掌柜的理直氣壯的說他在做善事還真不是亂說，田地里沒有產出，國家救援根本別想指望，皇糧國稅倒是一粒不得減少，小農百姓是真活不下去了。能有人買了給家裏人一口救命糧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不然所謂的易子而食就不會出現了。
李信釋然一笑，按照掌柜的說法，自己也算是救人無數了，自己也算是可以問心無愧的對買來的孩子進行教育使用了。
跟掌柜約好交割方式，李信就回了杞縣。
果然，人販子們神通廣大，李信回來不到一月，要買的人口便全部送到了，李信經過挑選，留下丫鬟四人，小子二十六人。也幸好家裏薄有資財，能夠安頓得下。
不過想到河南地理位置不好而且亂得比較早，李信經過父親同意，帶着買來的幾十家人遷到了登州府。
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李信在家中管事牽線之下，化名李岩，直接購買了大小黑山島和長山島等靠近的島嶼群，並安排管事暗中收攏健壯老實的流民數百家，在島上開荒種田。前後花費總共也不過數萬兩白銀。
（本章完）